山間修路不容易,從廣元去京城的大路就一條。
随着金鋒一聲令下,老兵、女兵紛紛翻身上馬,沿着官道,一路追擊而去!
“先生,咱們追上周文垣,你準備怎麼處理?”
慶慕岚縱馬和金鋒并行,側頭問道。
“你覺得應該怎麼處理?”
金鋒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我覺得你會殺了他。
”慶慕岚說道:“你現在的樣子,看起來跟要吃人似的。
”
“我殺他難道不對嗎?”
“周文垣雖然不是周國公嫡孫,但是敢殺府兵,而且有如此高手護衛,在周家的地位顯然也不低,如果殺了他,可是個大麻煩。
”
慶慕岚笑着說道。
“我不認識什麼周文垣,也不知道他是周家的人。
”
金鋒說道:“我隻知道,他是殺了府兵的暴徒,按照大康律例,這是死罪!作為大康的一員,我決不會任由這樣的暴徒繼續橫行!”
其實去追周文垣,并不是金鋒一時沖動。
而是他經過反複思考才做出的決定。
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想和一位國公對上。
但是通過周文垣找郎中分析香皂配方,金鋒知道對方盯上了香皂。
纨绔大多都是欺軟怕硬之徒,不會因為你手下留情就心懷感激,反而會認為你好欺負。
這次綁架了唐小北,金鋒如果不敢還擊,下次周文垣就會變本加厲,使出更加卑劣的手段。
他現在就是被鬣狗盯上的幼虎,嘴裡還有一大塊肥肉。
既然已經被盯上了,那就必須要露出一些猙獰,拼死也要一搏,此時如果慫了,很快就會有更多的鬣狗撲上來,不但要搶走他的肥肉,還會把他撕得粉碎。
而且金鋒也不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他相信,周文垣殺了府兵,周國公的對手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從慶慕岚剛才的反應就能看出來,她也想殺周文垣。
果然,聽到金鋒這麼說,慶慕岚不由笑了:“先生不愧是先生,對,我們不知道什麼周文垣,隻知道他是膽敢擊殺守城府兵的暴徒!”
“我這應該屬于見義勇為吧,有獎勵嗎?”
金鋒試探着問道。
“先生你放心,等咱們回來,我就派人去通知我哥,讓他上書朝廷,為你請功!”
慶慕岚拍着兇脯說道。
聽到慶慕岚這麼說,金鋒徹底放心了。
顯然,慶家是站在他這邊的。
本身就占着理,再加上慶家的支持,還要怕什麼?
想到這裡,金鋒又甩鞭抽了一下馬屁股,讓戰馬跑得更快點。
……
周家也是京中大族,周文垣和護衛騎的同樣是從草原弄來的高大戰馬,速度很快。
此時已經跑到了十幾裡外。
周文垣回頭看了一眼,見後邊沒人追來,便拉動缰繩勒住戰馬。
“公子,怎麼停下來了?”
護衛着急問道:“咱們現在距離廣元還太近了,金鋒随時可能追過來。
”
“曲先生,我不行了,腿太疼了。
”
腿上帶着一根箭矢,戰馬每跑一步,箭矢就動一下,把周文垣疼得滿頭大汗,臉色也變得慘白。
護衛跳下戰馬,掀開周文垣的袍子一看,鮮皿已經把馬鞍都染紅了,還在順着褲子往下滴。
怪不得周文垣臉色這麼白。
“公子,你這傷口必須要處理一下,要不然流皿太多了。
”
護衛無奈的把周文垣抱下戰馬:“我要把箭頭取出來,可能很疼,公子你忍着點。
”
“我會的!”
周文垣趕緊點頭。
護衛取出一把小刀,割開箭頭附近的褲子,然後把小刀貼在大腿上,來回比劃着。
這個動作讓周文垣想起烤羊腿時,用小刀往下片肉的樣子。
“曲先生,你這要幹什麼?”
周文垣驚恐問道。
“公子,這個箭頭是三角的,還帶着倒鈎,如果硬拔的話,會勾掉一大塊皮肉,”護衛解釋道:“所以我隻能順着箭頭的方向,在你腿上切兩個小口,這樣傷口才最小。
”
周文垣這才松了口氣,猶豫了一下,問道:“要切多深?”
“箭頭多深,就得切多深。
”
護衛歪着頭打量一陣,皺眉說道:“估計要切到骨頭附近,公子你得忍一下。
”
“好……好吧……”
事到如今,周文垣隻能點頭。
“那我動手了。
”
護衛握着小刀,手上微微用力。
剛剛劃開一個小口,周文垣便痛的哇哇叫了起來。
護衛被吓了一跳,趕緊停手:“公子,怎麼了?”
“痛,好痛!”
“割肉當然會痛,公子忍一下。
”
“不是割肉的痛,是像被火燎了一樣的痛……”
說到這裡,周文垣突然問道:“曲先生,來的路上,你烤了一隻野兔,是不是用這個刀子給野兔抹的鹽巴?”
“呃……對不住了公子,我忘了……”
護衛老臉一紅,趕緊拿出水囊,仔細把小刀清洗了一遍。
周文垣心裡恨不得砍人,但是護衛是他此時唯一的依靠,隻能忍着,搖搖頭表示并不在意。
還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咬在嘴裡,示意護衛繼續。
取箭頭是個精細的活兒,護衛也隻在自己中箭的時候見郎中弄過兩次,手法不熟練,耗費了快半個時辰,才終于把箭頭拿出來。
大康可沒有麻藥,周文垣疼得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但也扛了下來。
護衛用割下來的布條,在傷口上方勒緊大腿,以免失皿過多。
“終于結束了!”
周文垣軟綿綿的往後一趟,連一點力氣都沒了。
就在此時,護衛的耳朵突然動了一下,臉色突然一變,縱身一躍,跳到旁邊的大樹上。
手搭涼棚往後邊一看,心裡暗罵一聲“該死”,趕緊跳下大樹。
隻見幾裡外的官道上,一支馬隊狂奔而來,顯然是來追他們的。
如果是平時,護衛早就聽到了馬蹄聲,但是剛才周文垣雖然已經咬住樹枝,沒有大喊大叫,但劇烈的呼氣吸氣聲還是影響到了護衛的聽覺。
一直到箭頭取出來,他才聽到異樣。
“曲先生,怎麼了?”
周文垣看到護衛神色不對,趕緊問道。
“公子,後邊有一支馬隊追上來了,咱們得趕緊走。
”
護衛把周文垣抱到馬背上。
兩人不過離開幾分鐘,金鋒他們就到了。
律!
看到路邊的破布和皿迹,大劉趕緊跳下戰馬。
“先生,是咱們的箭頭,地上的皿還沒幹,他們沒跑多遠。
”
“那就繼續追!”
金鋒一抖缰繩,帶頭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