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龍看到秦朗站在自己身前的時候,他整個人也就明白過來了,自己或許真的在劫難逃了。
秦朗的出現,意味着什麼?對于他這個身處宦海三十多年的高員而言,再明白不過。
政事堂宰相親自部署抓捕自己,可真的是看得起自己了。
他現在已經認命了,因為不認命也沒辦法,他根本沒有資格和秦朗對抗,也沒資格和新宰相姬臣文對抗,即便人家是新來的宰相,那也是宰相啊。
代表着宰相的集體利益和尊嚴,如果自己敢挑釁姬臣文的話,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至于挑釁秦朗?他隻要沒有瘋掉,就不會做出這個瘋狂且愚蠢的決定。
“秦宰,您又何必親自來的?我一個京城的政事大臣,可不值得您如此重視。”鮑龍苦笑的搖頭,這個時候的他表現的非常平靜。
既沒有激動,更沒有情緒失控,隻是再抓捕他的時候反抗了一陣。
每一個有問題的高員,其實心裡面都有一個數,那就是他們既然選擇做了這種事,就不怕被查,甚至不怕被鑒查院如何如何。
如果怕的話,他們也就不做這種事了,都是用風險來承擔利益。
一步跨出去了,那就是陽光大道,跨不出去的話就是萬丈懸崖。
可惜,他現在沒有跨出去,有些可惜啊。
别相信網絡上面宣傳的各種認罪和悔罪的視頻,那些人坐在牢裡面,假模假樣的流幾滴眼淚,說什麼我悔不當初,我不該談錢斂财,我不該眼裡沒有平民百姓。
純粹是糊弄鬼,他們要是有這個覺悟,也不幹這事。
“本來沒有你,可惜是你自己露了馬腳。”秦朗雙手插兜,一副痞氣的盯着鮑龍,緩緩開口說道。
原本抓捕的行動,根本就不涉及到鮑龍,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隻是他自己太過于警惕,反而驚了自己,也吸引了鑒查院和治安局的注意。
所以要怪隻能怪鮑龍平時虧心事做多了,心裡面沒有底氣,更不敢坦然面對夜裡的行動。
“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秦朗繼續開口,問着鮑龍。
不要說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自己也不是專權的人。
鮑龍想說什麼就說,如果有什麼要求的話,秦朗也盡可能的幫他去辦,隻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都可以。
畢竟鮑龍是京城的政事大臣,三等高員的身份,放到外面的話就是一省至尊。
“我還真有幾句話,想和秦宰單獨聊一聊。”
鮑龍猶豫一下之後,心裡面所想的那些,還是打算說出來一些,不然的話,他怕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
秦朗見鮑龍神色猶豫,就知道有事情和自己說,而且還是很重要的事情。
這種已經查明實罪的高員,若真的說點勁爆的東西,隻怕很少有人能夠承受住,即便是牽扯到了一等高員,那位一等高員都要提心吊膽起來。
秦朗點了點頭,示意往前走走。
“把他手铐解開!”
秦朗見鮑龍雙手被铐住,便朝着一旁的治安人員開口吩咐道。
這治安人員還有些猶豫,萬一把人給放開的話,跑了怎麼辦?
靈戰山在一旁見手下磨磨唧唧,一腳踹了過去,笑罵道:“有秦宰跟着,就是天王老子都跑不掉。”
給鮑龍一百個膽子,加上一把槍,都逃不掉秦朗的手掌心。
如果一個普通人要是能夠逃出古武強者的手上,那也就是小說主角才會存在這種情況,但鮑龍怎麼可能是主角。
他要是主角的話,也不至于混到此時此刻這種地步。
治安人員見自己老大都這麼說了,也隻能拿出鑰匙,把鮑龍的手铐給解開。
鮑龍揉了揉有些發紅的手腕,之後跟着秦朗身後,走到了前面沒有人的地段。
“說吧!”
秦朗站在一棵樹地下,目光淡然的盯着鮑龍,開口問道。
鮑龍依舊是有些警惕的看了眼周圍,見周圍并沒有什麼人之後,這才回過神來,朝着秦朗開口說道:“秦宰,關于護城河一事,我有問題要揭發!”
鮑龍說到這裡,就有些止不住話匣子,但秦朗聽到護城河的事情,心裡立即一沉,緊接着揮手制止鮑龍:“這件事不要談,最起碼這一段時間不要。”
秦朗現在很擔心鮑龍說了這些之後,會被人滅口。
因為有心之人,總能夠通過一些渠道,了解到這些東西。
你就算是做的再隐秘,他們也都無孔不入,沒有絕對的機密情報,一切都是相對的,看事态的發展來定。
“這…”
鮑龍都沒想到秦朗會這樣,自己明明要檢舉揭發的時候,反倒是秦朗不讓說了。
難道?護城河背後站着的不是吳家?而是秦朗?嘶…
這要是這樣的話,自己豈不是自投羅網了?自己還能有活路?
想到這裡的鮑龍,雙腿忽然開始打顫起來,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流。
秦朗見到鮑龍這樣的一反常态的表現,有些疑慮不解的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我…我沒事。”鮑龍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渾身不斷的打顫,卻又不敢和秦朗提及此事了。
他也不是傻子,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應該保持的是死守這個秘密,哪怕是死都不能說出來。
“嗯,總之這件事,這段時間不能說,等我忙完這幾天,你單獨跟我談。”
“如果你真的能夠說出這件事,也許你的罪名會減輕,死罪也許會免,你考慮清楚吧。”
秦朗笑着拍了拍鮑龍的肩膀,這算是自己對他的承諾吧,希望他能夠聽懂自己的暗示。
鮑龍哭喪着老臉,忙不疊的點頭:“我懂,我懂。”
他真的聽懂了秦宰的意思了,自己要是敢說出去這件事的話,自己的罪名會無限制加重,甚至死罪都是最輕松的,讓自己考慮清楚再說話。
他現在明白了,在這些大人物的眼裡面,所謂的證據啊,罪責啊,都是狗屁罷了。
人家一句話,就可以說你沒罪名。
鮑龍耷拉着腦袋,老老實實的跟在秦朗身後,走回了人群之中。
他主動的擡起手,咔嚓一聲,治安人員把手铐再次給他铐住,然後帶着他上車離開。
秦朗目視着鮑龍離開的背影,卻根本不知道後者完全把自己的意思給扭曲了,以至于這件事增加了很多變量。
“秦宰,事情解決了,你也該回去休息了。”
“另外,你一雙孩兒出生,我也沒去上,這是紅包,給孩子的。”
靈戰山走到秦朗身前,笑着開口說着,将兜裡面早就準備好的紅包遞給秦朗。
秦朗接過來紅包,隻是兩根手指這麼一捏,就知道大概是多少錢,隻是他有些似笑非笑的盯着靈戰山笑道:“你這算是賄賂當朝宰相?”
“幸好我不是姬宰,不然可就算人贓并獲了。”
這個厚度的數額絕對不小,至少也有個八千左右。
當然對于秦朗這種人來說,八千絕對不多。
但按照普通人的眼光,這已經很多了。
靈戰山苦笑着擺了擺手說道:“秦宰,你别吓唬我,這是我一個月的薪資,都在這裡了。”
秦朗大笑一聲,擺了擺手道:“行了,不逗你了,我替我兒子和閨女謝謝你。”
“你們都帶人回去吧,明天寫兩份報告,遞交到政事堂,還有紫龍閣。”
秦朗不再逗靈戰山,朝着他揮了揮手之後,轉身消失在淩晨的晨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