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拘禮,坐吧。”
秦朗不給馮财行禮的機會,也沒必要浪費時間,他直接指着椅子,示意。
馮财見秦朗沒有讓他行禮,他也就照做,謝過秦朗之後,便坐在椅子上。
他坐的很筆直,身子微微前傾,體現着性格的沉穩。
秦朗不是第一次見馮财,之前在山市的時候,就曾見過馮财。
那個時候馮财基本上就是一個透明人,沒有半點存在感。
或許也跟他在省裡政事堂排名最後有關。
他是西州市大高員,也是兌省政事堂成員。
“我不跟你啰嗦廢話,我問你,你也打算和譚應他們一樣,裝作一問三不知嗎?”
秦朗死死的盯着馮财,眯起眼睛問。
他接見的這幾個人裡面,除了李鋒峻情有可原之外,其他的這幾個人,都在兌省工作了很多年。
其中譚應是絕對的本土勢力,且和山市與周家,牽扯的非常深。
治安大臣兼政事副臣曾長英,在兌省也工作了六年的時間,三年前從澤川市大高員的位置調任上來,履職兌省治安大臣,兩年前又兼職政事副臣。
而眼前的馮财,同樣在兌省的年份不斷了,也達到了五年時間,從西州市的政事大臣,升任西州市二高員,最終升任西州市一把手,同時兼職兌省政事堂高員。
馮财某種程度而言,也算是本土勢力之一。
不過馮财的家并不在兌省,他是震省人,進入仕途也是從震省開始,二十年前在震省的一個縣裡,創造了經濟增長率百分之三十五的奇迹,因此被上面看重,而後就一路升遷。
很多人都不知道,馮财的背後站着誰。
但瞞不過秦朗,他本身就是龍國頂層大人物,哪個宰相,那個将軍有什麼心腹嫡系,他基本上一清二楚。
馮财的背景就是龍國政事堂宰相錢有光,同樣二十年前的錢有光,就任職震省大高員。
他親自挑兵點将,點了馮财,才有的經濟增長率百分之三十五的奇迹。
後來馮财就一路跟着錢有光,隻要錢有光升遷,馮财就跟着升遷。
等到錢有光成為龍國宰相之後,馮财也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地級市的高官。
不過錢有光這兩年勢微,也沒辦法給馮财太大的支持力度,可依舊讓他成功的在兌省混出名堂,成為省級高員。
高員也就是高官的意思。
“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你背後的錢宰,如今即将退居二線。”
“但你馮财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剛滿五十歲,你還有八年的好時光,這八年甚至可以讓你成長為龍國政事堂的一等高官。”
“身為政治人物,就沒有不想往上爬的。”
“你如果想往上爬,我可以幫你,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我的地位。”
秦朗很嚴肅的警示着馮财,讓他想好再回答。
沒錯,他的破局關鍵就在馮财的身上。
他之間見李鋒峻隻是掩人耳目,故作玄虛,敲山震虎。
見譚應,高山波和曾長英,也是當面測驗。
隻有見馮财,才是他秦朗的破局點。
他相信馮财和那些人都與衆不同,也不會跟着他們沉淪。
說句實話,馮财隻要不是個傻子,他就不會跟着譚應幾個人堕落,成為一丘之貉。
要知道譚應五十五歲,高山波五十四歲,曾長英五十六歲,都已經是快退二線的人。
馮财和這些人比,有很大的年齡優勢。
年齡在官場上面,就是優勢,就是未來。
馮财會舍棄未來,跟着幾個老家夥陪葬嗎?
馮财見秦朗如此赤裸裸的暗示自己,幾乎就差告訴他,你隻要投靠我,我就給你未來。
但不明說,也相差無幾了。
他最近的确有些苦惱,他的老上司錢有光錢宰,已經有些支持不動他了。
新國王登基之後,錢有光的權力更是進一步的縮小。
别說支撐他成為一省之尊,就算再讓他上一個台階,成為政事大臣,也就是省的三把手,都是很難的事情。
所以他這段時間考慮,要不要改弦更張?
如果改弦更張的話,跳到哪搜船上更為穩妥?
李鋒峻和曾長英的背後站着首宰孔照祥,這肯定是一艘巨輪了,至少這艘巨輪,一時半會不會翻船。
但投靠孔照祥之後,隻怕自己得不到任何利益。
孔照祥的嫡系太多了,基本上每個省都有很多。
自己資曆淺,又新投靠的,毫無貢獻,想要被孔照祥接納,太難。
那麼投靠譚應和湯麗麗背後的歐陽數如何?歐陽數如今是政事堂副宰,可以說是龍國行政的二把手。
可仔細想一想,和投靠孔照祥差不多的結果。
歐陽數也不太缺手下,尤其是四等高員這個級别,更加尴尬。
若他是三等高員,歐陽數肯定會重用。
但四等…不咋地。
投靠高山波和郭體背後的吳興繁?可是吳興繁的權力沒有那麼大,而且吳興繁有他自己的吳家要扶持,不會扶持外人。
所以這一個大人物,也被他給否了。
數來數去,他竟然發現,沒什麼合适的人物。
類似姜永剛和吳順義背後的姜朝姜宰,他也覺得不行。
辛順宇和周吉背後的古晟銘古宰,更不行。
兩者不行的原因,是因為在龍國政事堂排名靠後,沒有那麼大能力,可以支撐他往前走。
這個不行,那個不行。
他都快失望了,要不就等待任職期滿,退居二線算了。
或者平調,去做一任省裡的政事副臣,退休算了。
就在他心灰意冷的時候,秦王駕到了。
眼前這位,就是秦王秦朗,真正的龍國權力中心的大人物,其影響力不弱于首宰孔照祥,和将部元帥秦昭。
而且新國王登基之後,秦朗非但沒有被邊緣化,反而更重視他了。
從金阙王,被封為秦王,就可見一斑。
因為秦王,可是諸王侯之長啊。
秦王,東王,北王,南王,西王,這是最尊崇的五位異姓王。
但以秦王為尊,哪怕是在古代皇朝,秦王都是重中之重。
這樣一位大人物,此時此刻不惜折腰來暗示自己,投靠他。
他要是錯過這個機會,可就太愚蠢了。
隻是…
他有些猶豫,并非是瞧不上秦朗,而是他不想成為忘恩負義的人。
若是投靠秦朗,豈不是意味着自己背叛了錢有光錢宰,這可是他的老領導,若沒有錢有光的話,他不可能有今天。
秦朗見馮财的面色為難,不用猜就知道後者的心思。
于是。
秦朗拿出手機,當着馮财的面,撥通了錢有光錢宰的私人電話。
雖然秦朗和錢有光的關系,已經不如以前那麼和諧,但這點面子,相信錢有光會給自己。
更何況錢有光也希望他的手底下,有一個更好的未來。
隻有他手底下這批人有好的未來,他退休以後的生活才會更好過。
這和三十年前看父敬子,三十年後看子敬父是一個道理。
他退休前,的确大權在握。
但退休之後,隻能靠曾經的弟子和嫡系手下,來維系他的尊嚴。
“喂,錢宰,是我,秦朗。”
“兌省的馮财是你的人吧?我讓他投靠我,你同意不同意?我承諾你,未來給他兌省的二高員位置。”
“好,好,那就說定了。”
秦朗和錢有光的談話很短暫,隻有短短的十幾秒。
但錢有光很幹脆的同意了。
馮财全程都聽着對話的聲音,他的臉色頓時紅潤不少,也長歎口氣。
心裡的擔憂,不見了。
“屬下,見過秦王!”
馮财不再愣着,立馬起身朝着秦朗行禮。
也不再稱臣,而是稱屬下。
這意味着什麼,人盡皆知。
“起來吧,跟我說說兌省的情況,把你掌握的,都告訴我。”
秦朗擺了擺手,然後目光死死的盯着馮财。
他的破局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