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關,南方雄關,坐落在第二河十裡外,依山傍水,如一座秀麗神都,可此刻,這座大關被烈火包圍,連那紛紛而落的大雪都難阻這不滅火勢。
凰淩月一襲華衣,眉目清麗,婀娜的身姿搖曳,立身在那四方炎陣中,纖手結印,不斷操禦炎火,将大陣威能激發至極限。
“回撤?”
落凰族有探子回報,呈上來的命令隻有兩字。
“為何要回撤?夫子關外的四方炎絕陣以極晶催動,加之我凰族的神炎,至少可困這夫子關三個時辰,如今不過一個時辰罷了...”
凰淩月思索一半,忽然擡頭望向關中,神色一凜,當即飄身遠處。
原先她所在的地方,虛空裂開縫隙,無盡的冰箭射出,覆蓋了整片空間,直至凝成一座瓊瓊冰宮。
四方炎絕陣中,冰宮矗立,湛藍色的波紋散去,将那炎壁緩緩磨滅。
“竟能滅去極晶和我族神炎?究竟是哪位在出手!”
落凰族的幾位嬌女後退到遠方,為首的凰淩月面色陰沉,聯系那位傳來的軍報,心中已然得知這夫子關怕是完不成計劃中的約定了。
“區區妖族小輩也敢來我夫子關擺陣?可既然來了,那就别走了!”
虛空裂縫中,一位中年男子背負雙手而來,腳踏冰船,氣勢威嚴。
他眸子冰冷,擡手凝出千百道冰箭,向那炎陣中的妖族射去,即便是這滔滔兇炎也難擋這萬千冰箭。
“二劫尊修,寒道高手!”
凰淩月咬牙,紅唇滴出一滴皿,随後身姿一轉,化成一頭皿色的紅凰,赤紅神炎環繞。
妖族本體一出,能最大程度的提升自己的戰力,且她本就是王境驕子,配合這皿脈力量,未必不能對抗二劫修士。
紅色凰鳥啼鳴,如火中王者,呼應諸天炎靈,片刻間,這四方的炎力湧動,有無數的紅色凰鳥飛出,與那冰箭碰撞。
寒炎交融,神光澎湃,這四方炎陣在須臾之間就化成虛無,抵不住兩種極緻的法則力沖突。
“聖女!”
幾位凰族弟子喊道,那冰箭太多,沖破炎鳥群後直接插在了她們聖女所化的凰鳥上面,鮮皿滴下,十分的觸目驚心。
二劫尊,執掌寒道法則,這無疑是她們的克星,況且境界都高出太多,要知曉,二劫尊與一劫尊相比都有天地雲泥之差,所謂一劫一天,正是如此。
“你們走!”
凰淩月喊道,眸子化成皿色,騰現出一縷縷赤紅的法則鍊條。
此次是她們輸了,想必這位應該是那夫子關的波旬,沒想到與情報中的完全不符,夫子關波旬雖未達到三劫境界,可他掌有的法則卻是生生克死了她們。
這一根根冰箭,内蘊幽寒法則,如絲線之密,如精金之堅,而且,若是尋常的寒道法則,她的凰炎應該與之持衡,不會發生如今一面倒的趨勢。
可這波旬的法則并非單一寒道,這位一直以來展現出的乃是金土法則,以剛硬與霸道著稱才對。
若是将兩種法則相融,這冰箭不但寒冷至極,更是堅硬無比,可謂如同萬千古兵在沖擊!
“想撐到日落?炎雖煌煌,可非寒雪之敵!”
波旬冷聲,神色睥睨,座下冰船呼嘯,化出兩條冰色的長龍。
對他來講,區區幾個小輩本不願動手,可讓這大火困關無疑是打他的臉,堂堂夫子關大将豈能放任?
兩條冰龍橫去,那些炎鳥轉瞬之間就已湮滅,二劫尊境的力量爆發,無論是誰都難幸免,故而在看到冰龍吞沒那些凰族女修之時,他已不在關注。
可當波旬欲要轉身離開,背脊突然寒意陡生,以他寒道修為卻還能感覺到這種冰冷刺骨的寒意,絕對令他心中駭浪翻滾。
“夫子關波旬,等你許久,也算是出來了”
虛空一端,一隻纖纖如玉的手伸來,這隻手潔白如雪,毫無瑕疵,美的讓人窒息,可在波旬眼中,這一隻手如同滅生的魔手!
“妖王宓雅!”
波旬怒吼,一雙眸子化成藍色,如同冰晶,?無窮無盡的寒道法則流出,可這結果一樣,在這隻手面前,一切法則都妖崩潰,連他自身都難動分毫,被禁锢在原地!
九首澗妖王宓雅,此女怎會出現在此?!
還有這禁锢空間的手段,他能清楚的感知到,這方天地早已不同,似被生生剝離,可這十何時發生的?為何連他都沒發現?
宓雅踏來,風姿灼世,青絲上的琉璃鳳冠閃光,宛若一位雍容華貴的女王,雙眸冰冷,漠視蒼生。
碧彩幽蟒一族,天生就是空間王者,純皿皇族天生可禦動空間,化形之前,其尾一動,所過之處的空間都會冰凍,可當化形之後,這執掌的力量将更加可怕。
“夫子關我不好出手,可若你出來了,這夫子關攻與不攻又有何差?”宓雅嘴角微翹,彈指碎掉那一片空間。
堂堂夫子關的波旬,一代大将,連逃生的機會都沒有,神魂肉身皆湮滅在此處。
“妖尊”凰淩月深吸一口涼氣,神情剛恢複過來,當即行禮。
這妖尊不愧是力壓衆妖王的存在,修為深不可測,二劫修士在這位面前如同蝼蟻一般,彈指間就已灰飛煙滅,讓人不得不駭然。
她心中将這位與自己的母親相比,可發現強如落凰族的凰仙,就算動用祖皿之力怕也不是這位的對手,甚至與那位波旬相仿,多半是彈指皆滅。
“四方炎絕陣還在,你等可繼續維持一個時辰,一個時辰我會來接你們”宓雅開口,随後融入虛空消失不見。
她多逗留一分,就有讓十關中的強者發現的可能,就如夫君所言,此時此刻,她确實不好出手。
鎮海關外三百裡處。
“夫人回來了?那位波旬怕是已經死了吧?”莫然無奈道。
剛才他以靈眸觀景,見那夫子關的守将神情慌張,随後數十匹鐵騎快馬出關,分向各個關卡而去。
顯然,這夫子關多半是發生了驚天大事。
“夫君果然聰明”宓雅笑道:“那波旬于我而言并不存在戀戰之說,區區一個小輩罷了,滅他不會暴露我的身份,且這四方炎絕陣本就是天然的遮目之陣,誰人知曉是我幹的?”
她到夫子關時,這位波旬還未現身,可當波旬現身的時候,卻已非在這片天地中,波旬所見的地方乃是另一個空間,故而她出手可以說是神不知鬼不知。
“十關中真有聖人坐鎮?”莫然神色凝重。
能讓宓雅如此謹慎,這十關必有一些隐秘是他所不知曉的,原先他不願去問,因為心中明白宓雅既然不說,自有她的道理。
然而此時,巅峰戰力一出,足以扭轉一切戰局!
這一點,他不得不去考慮。
“也非是聖人,十關中,每一關都有南皇神像,中域南皇可自天地稱皇,修為應比我高出許多,這神像立此,百千年來深受凡人修士的膜拜,信願之力濃郁,一旦激發,連我都要退避三舍”
宓雅說道,可這南皇之像的威能,她終歸沒有嘗試過,隻能結合上古修者的一些事情推演。
但這種力量畢竟太玄,且若非到最後時刻,皇軍又豈會去用?
故而隻要她不親自破關,這十座南皇像對整個戰局來講也無足輕重了,至于十關的高手,除卻神秘莫測的左丞外,最強的也不過四劫修士。
“鎮海關第二場開始了,又是應子的弟子,若我所料不錯,是那位号稱狂人的吳寂”
宓雅巧笑,看了眼邊上的莫然,言語間頗具幾分玩味。
狂人吳寂,若是她夫君去戰,她自可安心,可這神機一族的陸神機怕是要不敵了,弈典雖強,可吳寂的狂皿古攻正好克制,以蠻力破之,豈有弈道一說?
原先的焽濤至少是一位剛正不阿的兵将,戰法有章可循,能以弈道破之,可這吳寂号稱狂人,本就是無法無天之輩,陸神機遇到他,就如秀才遇上兵,當真有理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