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085你知道了我那麼多事,怎麼辦
米初妍并不是沒有見過發怒的甯呈森,對着她的時候,他經常的暴跳如雷,但卻從來不是現在這般,像是隐忍着沉痛到極緻的情緒,崩到太陽穴處的青筋都抑制不住的凸跳。
白底的化驗單撒到何宴爵身上的時候,有些掉落到他腳面,有些飄落到米初妍的面前。鋪滿在紙張上起起伏伏的數值,大多她能看懂的七七八八,但也有她未曾觸及過,一無所知的撄。
她有些被這樣的甯呈森吓到了,視線從地面上的化驗單再轉回到兩人身上,卻是聽見何宴爵在嗤笑。
“你母親早就死了,已經死很多年了!你為何非要一意孤行!如果當年在學校的時候,你不是在繁忙的醫學課程外,還去兼學那該死的法醫學,如果你不是一點時間一點關心都不給樂旋,她至于會走到今天?你們兩個至于會走到今天?樂旋愛了你多少年你數的過來嗎?!你從來就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甯家所有的人都必須圍着你打轉,你何曾體味過樂旋的處境和心情?!”
何宴爵在咆哮,往日熙和俊帥的面容,此刻隻見戾氣。
米初妍覺得,這樣的氛圍她實在不該再呆下去了,他們的情緒都不見得好,而且,說的話極為*,對他們來說,對倫敦的甯家來說,甚至對那個所謂的樂旋,她隻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局外人。
她退身,想在他們的針鋒相對中,默默退出這間辦公室。
然而,何宴爵忽然轉過身來,急速闊步的向着她逼近,在米初妍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抓住她的手腕往前拽,盛怒中的何宴爵力度極大,米初妍的那條手腕,幾乎被他折斷。
越掙紮,他使的力就越大,甚至米初妍還一度因為身子的七斜八撞貼近到何宴爵。嚴格來說,她從未跟任何的異性親密接觸過,忽來的男性陌生氣息讓她無盡的恐慌。
她擡腳就要去踢何宴爵,卻是聽到他在自己的頭頂上方咬牙切齒:“我還以為你對甯伯母的事多上心!你一意孤行,可以,我陪着你,陪着你到事情了結的那天!可是你在做什麼?米家的女兒才不過剛剛從校園裡踏出來,你就盯上了,你跟她成天在辦公室裡卿卿我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甯伯母的事情至今還沒個了結?!還是說,隻因為她是米安博的女兒,所以你就可以不管不顧?!償”
何宴爵沖口說話的同時,始終都沒有放開過米初妍,手腕處的疼已經讓她無法再忍受,不由悶哼出聲。
而甯呈森也是在這時候開口,冷沉音:“何宴爵,你放開她!”
“你心疼?”何宴爵忽笑,笑的春風明媚。
米初妍覺得這人是真的陰晴不定,脾氣起落讓人無法适應。
“别逼我真的動手!”依舊是甯呈森的聲音。
米初妍擡眸看他,彼時,他已經朝着她的方向大步過來,冷隽的面容,崩緊的輪廓,那個瞬間,忽生一種錯覺,覺得,如果何宴爵不将她馬上放開,定然要出大事。
然而,甯呈森的動作比她的思維還要快上好幾倍,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隻聽‘砰’的一聲,何宴爵打了個趔趄,而她的手,也終于脫離了要命的桎梏。
能夠感覺的出來,甯呈森真的動了手,他靠近他們的時候,揮來的拳風太強,她想察覺不到都難。
大約甯呈森是真的起了火,一拳過後,兇膛略略的起伏。
何宴爵頭微偏,嘴角處頃刻現出大塊淤青,可是,直起身的時候,他隻是随手抹了抹傷處,依然在笑:“一個拳頭夠不夠你洩火?如果不夠,你可以繼續,Vincent,我不會還手的,你知道,我舍不……”
話還沒說完,似是觸動了甯呈森的神經,以緻,他直接又是一個伸腿,将何宴爵踢倒在地上,仿似不夠,他趨身,锃亮的皮鞋直往何宴爵鎖骨處壓,目露恣睢:“你再敢往下說,我今天把你揍手術台上去!”
米初妍不知道甯呈森的這句話有着什麼含義,可是,他的這句話後,何宴爵當真默了聲,像是全身的戾氣和怒火都在頃刻間掩埋,躺在地面上,手臂覆着雙眼,許久未動。
所有的争執暗湧在瞬間靜谧下來,誰都不曾說話,而米初妍,更是大氣都沒敢喘。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男人在雅人深緻的表像下,都藏着暴戾的因子,沖動起來的時候,像足了嘶吼的猛獅,如何宴爵,如甯呈森。
她看着甯呈森緩慢松了腳勁,看着何宴爵搖晃着起身,也是此刻,才看清何宴爵的眼神,含着複雜到難以分解的光色,凝着他對面的男人,而後,轉身,開鎖,出了門。
甯呈森是背對着她的,直到何宴爵的身影已然消失在視線中,他依然杵在原地,肩胛骨處,繃緊的厲害。
她覺得,或許他在平複自己的情緒,于是,沒再關注,反是默默的俯身,将滿地的化驗單一一拾起。如果明天廖靜伊的父親真的要過來,那這些單據,明天自然需要用到,并且,缺一不可。
能夠感覺得到,甯呈森的腳跟在她面前邁過,他在她的邊上頓步,卻是一直沒說話。
米初妍将化驗單悉數拾在手心,起身交到甯呈森面前,有着驚駭過後的小心翼翼,輕語:“主任,廖靜伊的事,要我幫忙做什麼嗎?或者,我現在先離開?”
他在食堂叫走她,手中揚着的是這些化驗單,她知道,他要跟她說廖靜伊的事情。可進來到現在,他隻顧着查資料,隻顧着發郵件,後來何宴爵直接推門進來,所以,什麼事都沒做成。
“疼嗎?”
米初妍沒有等來意料中的回答,卻是得來他溫聲的關心。
此刻的甯呈森,眉目間皆是萎靡,他的長指勾住她的纖指,順着上來,而後,揉了揉她的細白腕間處,那道被何宴爵摳出來的傷痕。
米初妍霎時覺得不安,想要抽離,他卻是不給放手。與何宴爵給的感覺不同,他如此低迷狀态下圈着她的手不放,讓她感覺,氣氛都要凝滞。
為了從這怪異的氛圍中脫離開來,米初妍不由的活躍道:“還好,我年輕,活力充沛,皿液循環好,小小的傷,不出兩天就消了。”
漆黑的杏眸中,滿是朝陽的笑,話才出口,就撞入他沉遂的眸,他的眸光中,還倒映着她的一颦一笑。
米初妍是驚慌的,她不解,他為何将她看的如此深,如此專……
“怎……怎麼了?”米初妍微微磕巴。
他扯唇,眸色中有些許的笑意,很淺很淺,是那種未曾抵達深處的波紋,磁聲:“你知道了我那麼多事,怎麼辦?”
他若不提,米初妍或許還想不到這點,至少,當下她是想不到的。可如今想起來,是真的,知道的越來越多。
她知道他叫Vincent,她知道他的前女友叫樂旋,她知道他攻讀過法醫學,她知道他在大學裡沒有好好陪過女朋友以緻女朋友變心背叛,她知道他母親出了事,她知道他在甯家高高在上目空一切,她知道他飄泊在穗城可能是因為他的母親,她知道何宴爵舍不得對他下狠手……
可是,她不知道她的父親米安博跟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不知道所以她想問,那麼多的問題困擾着她,她根本再無辦法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于是斂眉:“甯……主任,你跟我爸爸,是怎麼認識的?那次你受傷,是跟我爸爸負責的案子有關嗎?你為何從來都不解釋,我跟你之間的绯聞?你為何總是提醒我,不要跟何宴爵過多接觸?我在你們之間,到底扮演着什麼角色?何宴爵對我為什麼會如此介懷?到底,我是你用來擋廖靜伊那些追求者們的借口,還是蒙蔽何宴爵雙眼的工具,再或是其他的什麼?”
她一口氣問了許許多多困擾她已久的困惑,她不是想要窺視他更多的*,而隻是希望,能夠了解那些跟自己有關的事情。
可是,她久久等不來他的回答。
有些憤懑有些不平又有些不甘,憑什麼她就得被他們這些人耍的團團轉?她隻是安逸随性,并不是真的呆到無可救藥!
等不到他的回答,米初妍沖沖的擡頭,瞪視,才想要說話,他卻是倏然傾身下來,圈着她手腕的大手,直接摳住她的腰身,掠住她的嫣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