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雨分開了衆人,直接走了出去。對于身後的掌聲和歡呼,并沒有半點激動或者得意。如果可能,他甯願會沒有人受到這樣的不公平待遇,而不是得需要一個他這樣的人來出頭。
他畢竟隻有一個人。
那位老人家的玫瑰,自有煙嘴帶來的人,幫着料理。
我們或許不能夠幫助所有的不公,并消除它們,不能幫助所有為生活的無奈所折磨着的老實人,走出困境,可至少,我們能夠為碰上的不平事兒,伸出自己的援手!
這兒便是韓雨的信條,無論他站在什麼位子,走到什麼樣的高度,都會始終如一的秉承的信條!
車中。
胡來還在嘿嘿的咧嘴,直呼過瘾:“老大,你是沒看見那小子的表情啊,呵呵,簡直就像是吃了十幾個蒼蠅似得,當然,我沒有說您是蒼蠅的意思,反正,那小子的表情太精彩了。這兒比打他一頓要過瘾的多了。咱們就這兒麼整,嗎的,再看見他們欺負人,咱就上去欺負他們,大不了,讓兄弟們輪流去局子裡蹲上三個月,就當去進修了!”
“小樣,還拿進局子來吓唬咱們,也不瞅瞅咱是幹什麼的,那地方對咱們來說,就是一所大學!”
“我倒覺得,老大這兒事做的有些太過張揚了!”葉随風輕歎一聲:“畢竟,城管也是上層建築的一部分,代表的,是絕大多數人的利益!咱們得罪了他一個人不要緊,若是引起了這兒些人背後的勢力,對咱們的集體敵視,那對社團的發展也是極為不利的。”
“畢竟,人家才是官,咱們是賊!”
韓雨輕輕的吐個煙圈,淡淡的道:“要是怕得罪人的話,咱們就不出來混了。身為一個黑社會,如果還那麼多的忌憚,那麼多的束縛,咱們直接當順民多好?”
“就是!胖子你這兒意思,咱們看着那老人家被人家欺負,也可以不管不問,隻要蒙頭睡大覺是不是?還是,你覺得隻要有東西吃着,便可以算是天下太平了!”胡來趁勢向葉随風表達着自己的鄙視。
“行了,還有你!都給你說了,不要胡來,你還答應着,我們沒過去你就跟人動手了。你這兒魯莽的脾氣也該改改!”韓雨瞪了他一眼。
胡來一縮脖子,小聲嘀咕道:“那要是換了你,沒準能把那小子揍的吐皿。你沒看見那小子有多賤,拿腳去踩那大爺撿花的手,簡直就是頭牲口!”
韓雨輕歎口氣:“這兒些人,也太過蠻橫了。咱們好歹還知道自己是黑社會,光天化日的時候,懂得夾着尾巴做人,遇到了小警察,老百姓的還知道要陪個笑臉。可這兒些人,是沒個怕啊。要是沒有人止止他們的歪風,那倒黴的不還是那些讨生活的苦哈哈嗎?”
葉随風臉上的肥肉輕輕顫着:“我不是說咱們不管,隻是,咱們這兒麼一來,勢必會給上面造成霸道嚣張的印象。打了狗,難看的還有主人啊!”
正說着,韓雨的電話忽然響了。
“喂,黑衣!”電話一接通,方文山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韓雨沖兩人使了個眼色,示意官面上的人找上來了。他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笑容。輕聲道:“方局啊,您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啊?有什麼事兒,您讓人知會一聲,我去拜訪您不就得了!”
“别,可别,我可當不起。你現在可是縱橫兩省的社團老大,這兒天水市巴掌大的地方,哪兒能放在您的心中?”方文山的聲音中,充斥着一絲嘲諷!
韓雨忙笑道:“您這,是在罵我吧?”
方文山的聲音蹭的一下竄了起來,就像是被點燃的炸藥堆一樣:“你小子還知道我是在罵你啊,啊?你想幹什麼啊?讓手下将城管都揍了一遍,然後再來我這兒裡自首!你把我這兒當什麼了?嗯?旅館啊還是飯店?”
“我告訴你,你能惹就能撐!以後少拿這些屁事來煩我,還有,讓你的人趕快給我滾蛋。讓我關他們幾天?老子還沒那麼多的閑飯!”
韓雨聽到他的叫罵,臉上的笑容更多了。這兒至少說明方文山并沒有把他當成外人:“嘿,瞧您說的,我這不是怕給您惹麻煩嗎?這就讓他們走,不合适吧?總不能讓人說您徇私舞弊啊!”
“徇什麼私?老子什麼都不知道!讓他們趕緊滾蛋……”說着,直接挂了電話。
韓雨有些意外的拿着手機,頓了一下,才望着葉随風道:“方文山,好像挺支持咱們剛才的舉動。”
“嗯?”葉随風眼睛一轉,立即露出了笑容,他的兩隻小胖手一拍,然後,伸出兩根手指頭夾着一根地瓜幹,像是抽煙似得,慢慢抽着。
這兒是紅薯煮熟,然後切成片狀或條狀,然後晾曬風幹後的一種小吃,十分的有筋骨,有嚼頭,而且香甜可口。
葉随風邊吃邊道:“這兒是個好事,或許是個信号,可能是上面對城管的問題,早就頭疼的很了。這兒回,隻是順水推舟,看看咱們的辦法是不是有成效!這麼說來,咱們在别的地方也可以如法炮制,若是能不得罪上面,還能順帶腳的樹立咱們漢魂保安公司的形象!這看比打廣告要強多了!”
“瞧瞧,老大,你看他,剛才還說這兒麼做張揚呢,這一轉眼,他就變成要趕緊的了!”胡來有些不爽的道。
葉随風嘿嘿一笑:“那誰叫,咱們投其所好,中了上面的意呢?老實說,城管的設立,是沒錯的!”
“在國外,也有類似的組織機構,關鍵的問題,是它所招募的人,所賦予他的權限,和職責在進行規範和劃分的時候,出現了問題!好好的一個組織機構,不是被些二世祖挂了名,就是地痞流氓,生生給禍禍了。如今,咱們剛好主動充當了上面手中整治的鋼刀,好好表現一下,總不能有虧吃!”
“而且,得罪一些人,上面對咱們更放心!”葉随風露出了白癡似得笑容,美滋滋的吃着地瓜條!
“不管上面是什麼看法,我還是那句話,隻要讓我們碰上了,就得管!咱們既然出來混,就不能丢了這兒點皿性。隻要咱們做的正,那便是最終完蛋了,也不枉曾經轟轟烈烈一場!”韓雨将煙頭丢掉,狠狠的道。
胡來一拍巴掌,将葉随風拍的一晃:“這兒樣才過瘾嘛,哎,胖子,老大都表态了,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葉随風揉揉肩膀,繼續吃:“轟轟烈烈的事情,你們去做。回頭便是将天撞了個窟窿,大不了,我把自己填進去!”
三人互相看看,哈哈大笑起來。
車子在衆人的言談中呼嘯遠馳,就在這兒時,武柏從前面回頭:“老大,前面有車示意我們靠邊!”
韓雨等人立即循聲望去,隻見到前面一輛紅色的奧迪a6在不斷的示意他們靠邊,韓雨眉頭一擰:“靠邊停下!”
胡來伸手去車子下面摸家夥,葉随風摁住他的手,輕輕的搖了搖頭。
這兒車子有暗格,裡面有常備的武器,便連狙擊槍都有一把。
不過,葉随風顯然不認為對方是來找茬的。
遠遠的,有兩輛車一直跟在韓雨他們的車子後面,在他們前面還有一輛。這兒都是遮天暗中保護韓雨他們安全的小弟。現在,他們畢竟是得罪了幽冥會,青幫甚至是天狼社,自然不可大意!
韓雨和前面的奧迪一停,他們立即打出了問詢的燈光。
野獸立即打出了讓他們保持警戒的信号,車中,韓雨等人靜靜的望着前面的奧迪車,即便是這兒麼近的距離,對方除非拿的是反器材狙擊槍,不然,普通的狙擊槍也沒法機擊毀野獸的玻璃!
所以,他們很安全。
紅色的奧迪車駕駛座被推開,走下來的不是一個身材火辣的妙齡女郎,而是一個男人。
這兒男人虎背蜂腰,身軀修長筆直,鼻梁上架着墨鏡,露出兩道如同小西瓜刀般粗重的眉頭!
他穿着黑色西裝,看打扮,似乎是秘書或保镖之流。
韓雨注意到,他走路的時候,上半身的晃動幅度非常小,腳下邁出的距離,卻非常的接近,顯然是一種習慣。而這種習慣,隻有常年站軍姿,走正步的人才有!
此人,當過兵!
對方來到車邊,摘下墨鏡,露出一張相貌普通的臉,在兩個眼睛中間,有一道暗褐色的疤痕。
應該是三棱軍刺,留下的!
這人打過仗,絕不是普通部隊出來的。韓雨眼中閃過一抹寒光,因為這兒車的玻璃,可以讓他看見外面人的情形,卻讓裡面的人看不家他,所以,他輕輕的将車窗放下。
沒有說話。
那個男人開口,吐字清晰,幹脆利落,透着一股子軍人才有的果斷,就像是打出去的子彈一樣,帶着陽剛的穿透力:“黑衣老大,我們老闆想見您!”
“媽的,想見我們老大,不會讓他自己過來嗎?”胡來兩眼一瞪,沒好氣的罵了一句,這兒家夥,最見不得這兒種裝酷的人!
韓雨微微一笑,沒出聲。
那個男人目光一閃,聲音中透出強大的自信和淡淡的挑釁:“我想要請的人,還從來沒有請不到的!”
“哎呦呵,”胡來氣樂了,媽的,一直以來都是他在别人面前裝逼,想不到今天被裝了一回:“哥們,你山上剛下來的吧?怎麼着,我們老大要是不去的話,你還打算硬請了去吧?”
“是!”對方很痛快的點了點頭。
“我擦,今天這兒是怎麼了?出門沒看黃曆嗎?來,你家和尚爺爺跟你玩玩,我倒想看看,你有什麼資格來找我們老大的麻煩!”胡來氣樂了,直接從他坐的位置站了起來。
“你們老闆,找我做什麼?”韓雨一舉手,止住了胡來,笑眯眯的望着車外的人。
“去了,就知道了!”那人的回答,固執而簡單!
“好!”韓雨點點頭,說着便去推門。那人明顯的愣了一下:“你……”
“我跟你去見你們老闆啊!”韓雨說着,便直接走了下去。
胡來詫異道:“老大,你還真去啊?”
韓雨頭也不會的道:“車裡呆着!”說着,對那個明顯有些發呆的男人道:“走吧!”
那男人意味深長的看了韓雨兩眼:“好涵養!”
說着便要轉身帶路!
“那你可高估我了!”韓雨笑笑,在對方驚詫的目光中,猛的一拳砸了過去。
那男人眼中的詫異,頓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如火般燃燒的戰意!
他的兩臂快速的交叉在兇口,腳下,斜斜的掠過一道半圓,悄無生息的朝韓雨踢了過來。
防守中帶着反擊,反應淩厲,迅速,而準确!
可他還是低估了韓雨的力量,或者說是,那種帶着微微顫抖之力的古怪力量。所以,他被打的向後滑行出去足有三四米,又後退了兩步,這兒才重新站穩!
他的那一腿,自然也就踢空了!
韓雨見對方竟然沒有倒下,瞳孔微微一縮,這兒才重新整整衣服,沒事兒人似得道:“這回,咱們真可以去見你老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