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忍辱負重
狐曆七百二十九年,夏,六月。
陽天一看果然有機關,知道原路返回已經不可能了。他立刻推着兩名被自己控制的弩箭手進了一個房間,以防止房間内還有什麼陷阱。
所幸這個房間什麼也沒有,他順手點了兩個弩箭手的穴位,然後打開了窗戶。
窗戶一開,一隻利箭頓時射了過來,把陽天吓了一跳,這外面也有埋伏下的弓箭手,于是他順手把一個弩箭手從窗戶上抛出去,就聽見箭镞聲四起,那名弩箭手數聲慘叫,然後才是落地的聲音。陽天接着又扔出去一個弩箭手,這次聽見外面有人喊:“不對,這是咱們自己人,被對方扔下來了,不要射!”
陽天聽見這喊聲,立刻竄出窗外,趁他們分辨不清的時候,逃出了包圍圈。
陽天并沒有直接奔向城門,他竄進一個院落中,準備找件衣服花個妝再出去。沒想到這時候,他卻頭暈眼花一頭栽到在院子中。
原來在驿館中吸收的毒氣在他緊張的運動下,已經快速沁入他的皿液,影響了他的神經。
他這一倒,驚動了屋子裡的人,一個清脆的聲音叫道:“哥哥是你回來了嗎?”
陽天昏昏沉沉不能對答,隐隐約約見到一個明眸善睐的姑娘,湊到他眼前,跟他說話。
陽天隻見那姑娘着急的神情和一張一合的小嘴,但是說的話卻一句也沒聽到。
再醒來的時候,陽天首先聞見了一股少女的體香,就見那姑娘正在喂他水喝,為了讓他順利地喝下去,她把陽天的頭抱在了懷中,難怪能聞見這股幽香呢。
陽天這些天勾心鬥角的生活忽然被這溫情的一幕所融化,忍不住舒服的哼了一聲。
那少女見陽天似乎醒了過來,有些興奮地問道:“你醒了?”
陽天不好意思再裝,忍不住點點頭,沒想到這一挪動竟然碰到一個綿軟之極的東西。當他看見那少女羞紅了臉龐時,意識到自己碰到的正是那少女的兇脯,頓時覺得自己的頭好癢好癢。
這時,陽天才認真打量救助他的人,一張粉嫩光潔的臉蛋兒,柔媚的彎眉近雙眉處淡一些,後邊卻又黑又濃,一雙亮晶晶的明眸下面是膩如玉脂的鼻子,紅潤的櫻桃小口。
好标緻的一個小姑娘,陽天禁不住内心中贊歎。正要感謝時,忽然聽見門外一陣叫嚷聲,似乎是五王爺的人在挨家挨戶地搜查陽天的下落呢。
陽天心中一急道:“姑娘快扶我躲避!”
那姑娘懷疑道:“你是壞人?”說完就要把陽天推出懷裡。
陽天急忙解釋道:“我不是壞人,有人要刺殺我。”
那姑娘更加驚疑:“你是當官的?”
陽天顧不得許多,扯謊道:“我是王上派來視察冤屈的,沒想到這裡的城主欺上瞞下,我查出了一個線索,他便要殺我滅口。”這番謊言說的非常應景。
大凡老百姓都相信遠方的王上是英明的,低下的臣子是操蛋的,現在有了青天大老爺來巡視了,被貪官謀害是正常的。
這姑娘一霎間想清楚這麼複雜的關系,頓時對陽天信任起來了。因為她太希望陽天說的是真的了。她家現在就碰見一個天大的冤案正無處說清呢。
于是,姑娘用力地把陽天攙扶起來,進了屋子。陽天一看屋子中空空蕩蕩的,什麼東西也沒有,有些失望地說道:“這裡面連個藏身的地方都沒有,你讓我怎麼藏?”
姑娘急得快要哭了,抱怨道:“家裡本來還有些家具,這些天全都變賣了。這可怎麼辦呀!”
陽天試着用功,體内的内功好像全都消失了,空蕩蕩的。陽天用力蹬了蹬地,卻如同踩在棉花堆中一樣。
看來中的這毒對身體沒有傷害,隻是把内力和力氣都化沒了。陽天從腰間摸出一個解毒丹吃了下去,隻希望它能快點解決這毒藥的作用。這時,就聽見院門咚咚咚地敲擊聲。那姑娘急中生智,當着陽天的面脫下裙子。又急忙換了一個蓮蓬極大的裙子,把目瞪口呆的陽天塞進自己的裙子中。
陽天剛鑽進裙子中,幾個兵丁就闖進院子來。姑娘輕移蓮步走到房門前,斜依着房門輕聲問道:“幾位兵老爺有什麼事?”
一個兵頭惱怒地訓斥道:“叫了半天門,你怎麼不開門呢?”
姑娘怯生生地說道:“我一個人在家,聽見你們如此兇狠的叫門,怎敢開門呢。”
兵頭聽了這解釋倒也認同,轉變了口氣問道:“你看見一個瘦高的男子了嗎?”
姑娘搖頭道:“沒有,這又是怎麼了?”
兵頭沒好氣地說:“跑了一個暗殺城主的賊人,現在全城搜捕呢。”
姑娘歎了口氣道:“上次就是刺殺了八王爺,把我家人都抓了進去,這次又不知道該誰家倒黴了。”
說話間,幾個兵丁已經把她家都看完了。家裡什麼東西也沒有,院子裡也藏不下個人,所以他們着急地又去搜查下一家了。
陽天此時在姑娘的裙子中,動都不敢動,生怕碰到姑娘光滑如玉的大腿。
等士兵們一走,姑娘剛關上門,想把陽天放出來,就聽見院子裡又傳來一個老婦人的聲音:“念念,你沒事吧?”
姑娘郁悶之極地對裙子裡的陽天說道:“别出聲,旁邊鄰居過來了,我兩三句把她打發走。”說完把房門打開,對進了院子的老婦人說道:“二娘,您怎麼過來了?”
二娘擔心地說道:“剛才一群大兵進門就翻東查西的,我想你一個大姑娘家的,别被他們欺負了,所以過來看看,你媽和你哥走之前不是讓我多照應照應你嗎?”
姑娘耐心地說道:“謝謝二娘,我沒什麼事,您趕快回去吧!天都快黑了。”
二娘不但沒走,反而進到屋子中了,歎了口氣說道:“當初你家多麼殷實,看看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連你爸都被抓走了,這可怎麼辦呀?”
姑娘趕忙說道:“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我爸爸一定能平安出來的。你趕緊回去做飯吧!别一會我二蛋哥回來,沒飯吃。”
二娘有些不高興地說道:“念念,你幹什麼老趕我走呢!我在這裡多待會,等你媽和你哥回來,我再走。免得讓你一個姑娘在家多危險呀!”
姑娘無奈地說道:“那好,您坐着,我去給您燒碗水。”
二娘搖頭道:“不用了,我剛從家裡喝過,你站在門口幹什麼,咱們娘倆坐一會。”
姑娘無奈隻好輕移蓮步,往床邊走去。陽天的腿早就蹲麻了,姑娘一走,他也要跟着走,這可難辦了,不得已他扶住姑娘嫩滑的大腿,一步一步地往裡挨。
在他觸摸姑娘大腿的時候,那姑娘渾身一顫,險些身體一軟。臉上早已羞紅了一片。二娘奇怪地問道:“念念,你怎麼了?”
姑娘含羞地說道:“沒事,可能有些着風了,剛才那些大兵過來,一着慌就受涼了。”
二娘絮絮叨叨地說道:“以前你們家開着驿館,家裡條件也好,二娘也不敢高攀,現在你家遭了這無妄之災,你在家裡也幫不上忙,還讓你娘操心,倒不如趕緊嫁了。你也知道你二蛋哥對你很好,他也是個實在人,你說行嗎?若是你點頭了,我就跟你媽去說。”
姑娘此時腿間夾着一個男人,卻說着另一個男人,心中早已慌做一團了,半天不能答話。
二娘見姑娘不說話,以為已經默許了,頓時高興起來,說道:“好,那我就等你娘回來,好好說道說道。”
這下才把姑娘給吓醒,這要是娘回來了,這裙子中的人還不悶死了,他要再摸我的腿一下,我還能走路嗎?
于是她趕忙說道:“二娘,您先回去,我等娘回來,親自跟她說,畢竟我們娘倆好說話呀!”
二娘一聽樂開了花,趕忙答應道:“對!那你們說,我先回去了,明天再來聽你的好消息。”說完喜滋滋地走了。
陽天趕忙從姑娘的裙子中爬了出來,大口地呼吸着新鮮空氣。姑娘有些羞怒地說道:“怎麼了?裙子中味道不好嗎?”
陽天趕忙說道:“好是好,隻是我不敢呼吸,怕驚動他人。”
姑娘面色绯紅地問道:“他們說你是刺客,殺了城主。你究竟是誰?”
陽天岔開話題道:“你家人怎麼了?”
姑娘臉色頓時一黯道:“月内,有個八王爺來城中,他們非說我家開的驿館中收留了刺客,所以就把我爹抓起來了。”
陽天恍然道:“你家的驿館就在翔雲驿館旁邊吧?”
姑娘有些慘然道:“是呀,聽說翔雲驿館更慘,那掌櫃都被逼死了。”
陽天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了,明天我會幫你解決這件事情的。”說完挪動了剛剛緩解了麻木的腿,準備出去。
這時,就聽見院子門一響。姑娘大驚道:“不好,我娘回來了。”說完又想把陽天按進她的裙子裡。
陽天此時已經恢複了力氣,擋住了她嫩滑的手,淡然說道:“不怕,我現在已經好多了,我會跟伯母說清楚的。”
姑娘一下被這個年輕人強大的自信所折服,忽然感覺有了他,世界上任何事情都不需要害怕,這種安全感是她從來沒有體驗過的。
這時,一個粗犷的聲音叫道:“念念,你在家嗎?”
姑娘急忙答道:“在呢,哥,你回來了?”說完跑去開門。
一個後生扶着一個婦人進了門,見到陽天,吓了一跳。那後生吃驚地問道:“你是誰?”
姑娘趕緊答道:“哥,他是個路過的人,忽然暈倒了,現在剛剛醒來,正好要走呢,聽說你們回來了,所以特地留下來答謝的。”說完用眼睛溜了陽天一眼。
陽天忙照着意思說道:“是呀,多謝這位姑娘相救,在下一定會報答的。”
那婦人歎了口氣道:“說什麼報答不報答,隻要我們能幫上忙就行了。”
陽天告辭道:“那在下現在就走了,不叨擾了。”說完快步走了出去。姑娘有些哀怨地望着陽天遠去的背影,這壞人連頭也不回一下。
那婦人似乎看出女兒的心思,咳嗽一聲道:“今天都有什麼人來過?”姑娘吓了一跳,趕忙跟母親彙報今天經曆的事情。
陽天出了院子,趁着夜色降臨,趕忙出城去見自己的軍隊,隻要軍隊還在手中,那五王爺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陽天走到城門,直接找到一處偏僻的城牆,三下五除二就爬到了四米高的城牆上,從上面一躍而下,向駐軍奔去。
軍隊已經點起了火把,照得軍營一片通明。陽天并沒有貿然進去,而是找到一個哨所,點暈了士兵,換了服裝,僞裝成士兵進了營地中。因為才接觸這群私兵一天,陽天根本就不認識什麼人,所以他很小心地探聽士兵們的對話,似乎兵營中還沒有什麼變化。
陽天有些疑惑,五王爺的人絕對沒有那麼弱智,不可能不控制兵營,這裡一定是設下了圈套等我進去呢。他們是如何控制軍營的呢?一定是控制了三個副将,或者勸降了溫中本。
想到這裡,陽天決定還是依靠群衆,否則的話,對方的人數太多,還是控制不了局面。
想到這裡,陽天一個營房一個營房地做工作。十四王爺的私軍用度非常好,每二十人一個帳篷,不象普通的營兵,每百人一個帳篷。
陽天進去後,首先問道:“兄弟們!認識我麼?”
這些當兵的當然知道陽天是誰了,大家都猶豫地看了一下帳篷中最高的兵頭,也就是旬長。旬長忙應承道:“大将軍,我們當然認識您!您不是進城休息了嗎?”
陽天暗自松了口氣,看來這些當兵的并不知道發生過什麼。于是故作緊張地說道:“現在溫兵總被敵人控制了,我的三名副将恐怕也被控制住了。”
旬長一楞,衆兵卒也都面面相視,不知如何是好!還是旬長見過世面,趕緊說道:“請大将軍吩咐,我們一定會按照你的指令去做。”
陽天滿意地說道:“你們現在要隐蔽地到各賬中,把他們的旬長都秘密請過來,我要在這裡跟大家商量一個對策。”
這些兵卒一聽這麼簡單,都立正說道:“保證完成任務!”說完一個個依次而出。
不多時,附近的旬長就被叫來了。陽天跟他們約定了起事的信号,如果亂了起來,如何保持鎮定的方法。很快這個消息就傳遍了全營。
奇怪的是,這麼多旬長前來,卻沒有一個百人長和五百人長。聽旬長們說,百人長以上的長官都聽命進了大帳了。
陽天化妝成一個小兵卒,慢慢地靠近了大帳,趁守衛不注意,跳到帳篷之頂,伏下身子偷聽裡面的對話。
裡面果然傳出了假掌櫃的聲音:“這個溫爾究竟跑哪裡去了?難道他跑回三甯了嗎?”
一個副将哈哈大笑道:“奸賊!大将軍的行蹤豈是你能揣測的?快放了我們!否則我們兵卒一旦發現情況有異,定會把你們碎屍萬段。”
假掌櫃冷笑道:“看來你受的苦還不夠呀!來!再打他二十耳光。”
接着就傳出響亮的耳光聲和副将的咒罵聲。
等行刑完後,假掌櫃接着問道:“你們現在還不投降嗎?”
溫中本歎了口氣道:“我們投降有什麼用,難道你們還要攻打三甯城?”
假掌櫃輕笑道:“不錯!溫兵總真是聰明!我們就是要讓你們去攻打三甯城,赢了,咱們有擁立五王爺之功。輸了,咱們就說是溫爾幹的。把責任一推,誰能查清楚?”
溫中本搖頭道:“難道你們不怕,我們最後擁立十四王爺?”
假掌櫃搖頭道:“隻要一攻城,他們就知道十四王爺的部隊謀反了,那十四王爺還有活路嗎?”
一陣長久的沉默後,溫中本淡淡地說道:“你們要陷我們于不義之中,我們不會去做的。”
假掌櫃歎了口氣道:“那我就從百人長殺起,看殺多少後,你才答應。”
剛說完,就聽見有幾個人叫道:“我投降,我投降!”
假掌櫃哈哈大笑道:“還是有聰明人呀!我就喜歡這樣的人。還有嗎?若沒有了,那就開始從最前面這個人殺起吧!”
溫中本怒道:“你們殺了我吧!你殺了這些百人長還有誰能給你帶隊伍?”
假掌櫃冷笑道:“當兵的這麼多,還怕沒人當官?沒人帶兵嗎?”
有幾個投降過去的百人長心虛地勸解道:“溫兵總,咱們雖然吃得是十四爺家的糧,但都是王上的糧,王上的兒子們鬧分家,咱們本來就不該摻合,但是現在還不是摻合進來了。就算咱們不摻合五王爺的事,還是要摻合十三王爺的事。所以說,咱們隻是一把被人攥在手中的刀,刀揮向哪裡,并不是咱們所能控制的。所以咱們不要多想,也許十四王爺和五王爺又和好了呢。他們現在共同的敵人是九王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