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奪取軍權
狐曆七百二十九年,初春,三月。
其他三個實權王爺已經派出各自的人馬去了北山,随時準備等王上咽氣後,就搶奪王位。
十三王爺覺得不能再等了,必須要趕在下命令之前,圍困住北山的行宮,斷絕王上與朝臣之間的聯系。實在不行就逼迫王上讓位于我。
想到這裡,十三王爺立刻命令府中的家将趕緊去聯系城外的駐軍,星夜圍困行宮。同時,吩咐大管家緊急聯系在其餘三個王爺家中的内奸和密探,嚴密監視三個王爺的行蹤,并讓府中的鳥人随時向其禀報事态的發展。吩咐完這些後,他帶着家兵向北山進發。
其餘三個王爺聽到消息後,也都安排了人員監視十三王府的一舉一動,當十三王爺親自披挂上陣後,他們很快就得到了消息,趕緊召集自己的幕僚商量對策。
這些幕僚們其實早有預案,立刻滔滔不絕地給自己的主子們分析出各種應急的方案。現在必須等,等形勢稍微明朗一些再出手。我們必須站在人多的這一面,尤其是王上現在似乎已經定下新王,究竟是誰?還不清楚,不過肯定不是十三王爺,這就好說。現在是坐山觀虎鬥的好時機。
五王爺的消息最靈通,畢竟他一直主管外交,間諜工作,手中情報人才最為豐富,所以他很快就得到第二個消息,幫助王上平叛。
于是,五王爺立刻啟動其龐大的情報網,首先要獲得王上的手令,讓各地的軍隊處于一級戰備,非王令不得出營。這就斬斷了十三王爺調動其他部隊的可能。而他在三甯城隻有八千人馬,與禁衛軍和城防軍數量相同。
現在北山行營中應該有王上的禁衛軍三千人馬,估計十三王爺一時半會也攻不下行營。
八王爺手頭也有不少捕快,現在也全部調動起來了,把三甯城封鎖起來,不讓十三王爺再進來,這是他想出的辦法來幫助王上叛亂。這辦法最為是穩妥,不管你們在城外打的如何,我牢牢占住三甯城。誰打勝了,我再跟你們談條件,條件不好,我就不讓你進城。順便又把十三王府包圍起來,明說是保護,暗地随時準備抄家拿人。
十四王爺也沒采取什麼舉動,就是緊急停止了給軍隊調撥的糧草,沒有糧草,看你的士兵如何打仗?順便把前些天答應的軍械一并扣下不交了。這要交過去還不是幫助叛軍作亂嗎?
确認了這幾個王爺所有舉動後,北宮四命令一個鳥人趕緊給陽天報信,以備不患。
陽天根本不需要報信就知道他們幾個王爺的反應,因為他們之間的鬥争本已經白熱化了,隻是維持在一個危險的平衡上,稍微有一絲不平衡,他們之間的戰火立刻就會爆發。
現在把危險引到王上這裡來,陽天就是要看看王上是否還有控制局面的能力,若沒有的話,那他會幫助王上平叛,在收拾完四個實權王爺後,再逼其讓位給溫安國。所以,他也要好好看看王上的能力。
王上的反應也很快,也就是十三王爺剛出了城門時,行宮中就敲起了警鐘。一隊隊人馬密集地從隐蔽之處集結到宮中。
一個胖胖的中年内侍很威嚴地調動着軍隊,布置着行宮的防守。陽天悄悄地問溫安國:“爹,這是誰呀?看上去很有本事。”
溫安國低聲答道:“此人叫高内侍,是王上最寵信的太監,甚至比我們這些兒子都寵信。他絕不會背叛王上的,而且有一定的本事。聽說武功也不錯,以一對十都沒問題。”
陽天暗自數了一下近衛軍的數量,足足有六千多人,這和他前幾天摸的情報差距還不小。北宮四摸到的情報顯示這裡最多有三千近衛軍。看來王上還留了一手秘密的禁軍。
更讓陽天驚疑的是王上的消息異常靈通,他的密信剛傳出去一個時辰,王上就得到消息了。難道他早就算到我會激發他們造反?看來自己還是小看了王上,這家夥能當政三十年,隻要沒老糊塗,就還是很敏銳的。
又過了兩個時辰,才聽見山腳下的喊殺聲,這十三王爺真是徒有虛名。從三甯城到北山騎馬的話頂多需要半個時辰,整理部隊竟然用了兩個多時辰,看來他的落敗是不可避免的了。
其實陽天冤枉十三王爺了,軍隊集結的非常快,與出城的十三王爺很快就彙合了,殺到北山腳下隻需要半個時辰,但是這段路上,十三王爺不斷地聽到各方面消息,什麼八王爺全城戒嚴了,什麼十四王爺停止供應軍糧了,走一段就聽到一個不好的消息,讓十三王爺總是叫停部隊,商量對策。
此時幕僚們知道再說退堂鼓的話,隻能引起潰敗,所以他們都鼓動十三王爺接着圍攻北山。一向喜歡當黃雀的十三王爺,這次熱皿充頭當了一回“蟬”,所以有些不知道“蟬”該怎麼做。
走到北山腳下,他終于明白了,這是個陷阱。他還在反思自己是如何入局的?一向冷靜的他怎麼會頭腦發熱呢?
最終他得出結論是被溫爾氣的,那小家夥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在王上面前說了自己的壞話,這激起了他的憤怒,盛怒之下造成了他愚蠢的決定,沖動是魔鬼呀!
看着自己的士兵和禁衛軍拼殺,他的眼睛濕潤了。這裡地勢不明朗,禁衛軍占盡地利,先用冷箭射殺了幾百名士兵,接着又從黑暗中跳出來刺殺。每往上一步,他的士兵就躺下不少。這要是到了半山腰,身邊的士兵還能剩多少?
十三王爺越來越後悔了,但是形勢已經騎虎難下了。現在收兵認輸,那肯定會被其餘三個兄弟給整死的,就算不整死,也絕對沒有權利了。
這時候,一個鳥人忽然落了下來說道:“十三王爺,現在形勢不好,這裡已經形成必殺之局了,您若再往前走,那隻會讓您身敗名裂的。”
十三王爺看了看這個帶着面具的鳥人,惱怒地問道:“你是誰?是哪家的鳥人?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這個鳥人搖頭道:“我是來給您指條出路的,您要出奇兵呀!沒有奇招那就完了。”
十三王爺一想對呀,兵貴奇,現在攻打北山已經不是奇兵了,是困獸了。沉吟片刻後,十三王爺急忙問道:“那你說何處是奇兵呢?”
鳥人淡淡地說道:“三甯城,您是回不去了,那裡也布下一個口袋等您去鑽呢。而且您的家人還在城中做人質,那地方絕對去不成。”
十三王爺不耐煩地說道:“我知道,可是我現在該去哪呢?”
鳥人提醒道:“什麼是您的福地呢?我算得您大行于西,必能保障家人平安。”
十三王爺喃喃自語道:“西方?極西之地!對,那裡是我的福地,如果我不是在那裡設計搞得十哥大敗,我怎麼獲得軍權?那裡有我交好的部落,還有九哥的家人,我隻要掌握了這些,進可攻,退可守,必然也能保證我家人的安全。”
想到這裡,十三王爺卻忽然暴起從馬上躍起直刺那鳥人。
鳥人哈哈一笑,展翅而飛,臨别說道:“十三爺果然是一代枭雄,連我都不放過。放心吧!這是我給你的出路,不會洩露的。”說完就消失在夜空中了。
十三王爺歎了口氣,秘密吩咐自己的親兵,留兩千士兵接着佯攻北山行宮,采取分散隊形,以各自為戰的方式,讓山上的禁衛軍不知道自己已經撤退。
自己親自帶着剩餘的五千騎兵快速向西奔去,如果這一夜能奔到銅雞城就脫險了。明天就算王上知道自己的去向也不可能來得及派人通知當地軍營進行堵截。
這一路倒是沒有什麼阻攔,奇兵就是奇兵,誰會想到十三王爺會逃到極西呢?除了陽天。
他安排十三王爺去極西就是要借十三王爺的刀殺了溫安國的幾個兒子。隻有殺了溫安國的兒子,他和溫安國的關系才不會因為溫安國當上監國後變質,否則的話,溫安國當上國王的第一天就會下旨殺了他。
三位實權王爺到快天明的時候,已經确認了十三王爺敗了,所以趕緊做出一系列的調整。
八王爺首先鎖拿了十三王府的所有人,并抄了其家。十四王爺趕忙帶着自己的精銳向北山跑去要給王上最快的安慰。五王爺則立刻啟動國内的情報網,查找十三王爺的去向。
等天色大亮後,王上決定回王宮。溫安國惴惴不安地和王上同車回城。他有些擔心陽天昨天的計謀被王上看出來。但是王上沒問這事,果然和陽天預料的一樣,問他的是治國的方略。
溫安國打起精神,把昨天想到的要點一一談到,該附和王上理念的就附和,還有些理念則和王上的一些做法相沖突,但是溫安國也沒有刻意隐瞞自己的觀點。
王上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既不點頭也不反駁,隻是閉目在聽。有幾次,溫安國都懷疑王上是不是睡着了,他不自覺地低下聲音,那知道王上立刻就睜開了眼睛,溫安國趕緊又大聲說了起來。一直進到王宮,溫安國才講完了。
王上沉思半晌說道:“聽說你認了紅線娘娘為母親了?”
溫安國臉色一紅道:“是溫爾無狀,認了紅線娘娘為奶奶了!”
王上點點頭,不知道是誇獎還是貶低道:“還是溫爾考慮的長遠呀!”溫安國無言以對。
王上接着說道:“看來是不經一事不長一智,溫爾從那阿泰國逃出來,也算考驗了他周密的布局能力,堅決的執行能力,還鍛煉了他吃苦耐勞的品性。”
溫安國倉皇地感謝道:“多謝父王的謬贊,這小子就是膽大。”
王上長出一口氣道:“是呀,沒有他的膽大,孤王也看不出我還養了個白眼狼的兒子。”
溫安國隻好說道:“十三弟可能擔憂王上的身體,上山來探視,發生了一些沖突吧!”
王上冷哼一聲道:“帶着八千兵馬來看孤王?還喊什麼清君側!就差沒喊殺昏君了!”溫安國不敢再挑撥王上的怒火了,因為王上臉上一陣潮紅,嘴角都侵出皿來了。
王上升了殿,文武百官分列兩旁,王上咳嗽一聲道:“昨天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吧!”
老丞相率先站出來說道:“十三王爺謀反實屬大逆不道,老臣建議立刻殺他全家以儆效尤。”
十四王爺因為去北山沒見到王上,還被王上斥責不好好守在三甯城掌控局勢,跑去獻媚,他一肚子火氣正沒處發,馬上反對道:“别着急殺人滅口呀!我們要詳細地審問審問,他在朝中還有沒有同黨。”
八王爺也立刻說道:“我用三天時間就會讓他們全部招供出來。”說完環視了一圈文武衆臣,赤裸裸地表現出威懾的意味。你們若是不聽我八王爺的話,到時候就給你們扣上一頂謀反的帽子。
這下把老丞相惹急了,立刻抗辯道:“老臣認為,此議不妥。以前十三王爺掌管軍權,朝中官員都要與其交往,若是嚴刑拷打之下,我怕十三王爺的家人難免不會攀誣官員。這恐怕會造成朝中動蕩吧?”
五王爺悠然說道:“這麼着急處置十三王爺的家眷不是你丞相的意思嗎?怎麼現在又不讓懲罰了?這哪象你老成謀國的樣子呀!是不是怕有什麼證據落在我們手中?”
老丞相悲憤地說道:“你們四位王爺掌管大政,我們這幫官員都是你們的走狗,難道王上不知道嗎?你說我和十三王爺關系不錯,那是自然的,他作為武将中的頭領,我作為文臣中的首席,平常自然要多交往一些,這就是将相和,朝政才能平呀!況且,四位王爺本都是王位潛在的繼承者,我若跟你們都處得不錯,你們也肯定認為我是虛滑之人,不可信任。為了自己的聲譽,我隻能選擇一個王爺交往。而為了國家,為了朝廷,我隻能和十三王爺交往。但是他叛逆,我可一點也不知道,若是知道的話,我肯定會攔住他,哪怕死在他馬前,也不會讓他去攻打北山行宮的。”
衆臣聽老丞相如此說來,還能不明白這個意思,這是老丞相保護衆臣免得受十三王爺牽連呢。于是,衆臣趕忙都紛紛發言,推卸自己與王爺交往的責任。有些機靈的臣子趁機把與八王爺或十四王爺交往的曆史也都說了一遍,這是提前打好的預防針,免得到時候,哪個王爺再反叛了,又給他扣上一個帽子。
王上昨天晚上就沒睡好,今天早上聽衆臣的争吵,反而睡得很香,溫安國則站在王上的身邊洞若觀火,這些臣子們也都是牆頭草。想當年都是我親手提拔的,一個個顯得如此赤誠,可是現在看來,為了利益一個個變得面目可憎,恬不知恥,忍不住輕歎一聲。
沒想到這一聲輕歎反而驚動了正在朝堂上激揚辯論的衆臣,他們看似在辯論,其實全心全意地關注着玉簾後面的王上。
自從王上病了後,内侍們就在王上的龍椅前放了一道玉簾子,透過玉簾子,衆臣能看見有個人站在王上的左近,卻看不出那人是誰。這一聲輕歎立刻被耳尖的大臣們聽去了,立馬停止與王爺們的争吵。
這一停止,王上也就醒了過來,輕咳一聲道:“衆卿說得都有道理,不過孤王已經沒有精力來辨别誰是誰非了!從今天起,王子不得結交外臣,這要作為祖訓傳下去。免得王爺們做大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忤逆造反。”
五王爺趕緊禀報道:“父王在上,兒臣已有了十三逆弟的準确情報,他逃亡極西之地了。”
王上奇怪道:“極西之地?他跑哪裡幹什麼去呀?”
而溫安國聽了此言,身體晃了晃,心中大懼:“這家夥怎麼跑到極西了?我那幾個孩子該如何自處?若他殺了我的兒子們,我當上國王又能有什麼用?難道真要把王位傳給我這個便宜兒子嗎?”
不過沒等他想出結果,王上接着又說道:“哎!不管他跑哪裡了!我都沒精力去問問這個逆子要幹什麼了。現在我宣布九王子溫安國為監國,替孤王查清這些事情。”
溫安國趕忙跪下謝恩道:“謝謝父王的器重,我一定會殚精竭慮地為國效力,為民謀福!”
衆臣和三個王爺立刻有了不同的表情,這些朝臣們都知道九王爺待人真誠,寬厚,從不搞什麼陰謀。都一派欣然,也都心悅誠服地高呼:“王上聖明!我等一定會輔佐監國王爺理政的。”
三個王爺則都鐵青着臉,倒是十四王爺率先說道:“恭喜九哥重返朝政。”他卻絲毫不提當溫安國當了監國,就應該以臣下之禮相見,而不能用九哥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