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瓦特擡頭望着天空溫暖和煦的陽光,那張英俊的臉容在這些日子枯燥的行軍下都顯得異常萎靡憔悴,每天都在重複着同樣的事情,無論是誰都會感到精神麻木,尤其是他周圍的士兵們各個都耷拉着腦袋,有氣無力地向前邁動着腳步,一面面象征着榮譽的軍旗東倒西歪地晃動着,表面看去這支軍隊彷如像是打了敗仗一樣狼狽不堪!
軍隊人數相較于最初回程的時候少了許多,有一些傷重不治死了,有一些忍受不了現狀偷偷逃了,還有一些違抗軍令殺了……總而言之,這支軍隊已經完全沒有了士氣可言,随時都可能陷入分崩離析的局面,隻有偶爾抵達城鎮短暫休整補給的時候他們才會重新煥發出精神!
一望無際的平野,天空碧藍如洗,草木嫩芽紛紛破土而出呈現出一片綠意盎然的景象,春風輕拂,帶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舒暢。
阿爾瓦特努力振奮起精神,揮手招來身旁不遠的副官,待對方來到近前後便開口問道:“這裡離奎羅菲還有多遠的路程了?”
副官從囊袋裡拿出一張地圖,仔細校對後才答道:“回禀大人,如今我們大概還有三天的時間便能順利抵達奎羅菲,如果晝夜行軍趕路的話,第二天夜裡便能抵達!”
“還有三天嗎?”阿爾瓦特嘴裡喃喃,緊接着吩咐道:“現在你立刻派遣出一小隊精銳且忠誠的斥候提前趕往奎羅菲進行偵查!我需要知道奎羅菲最新的情報消息!”
“大人。請恕屬下疑惑,您為何要向奎羅菲派遣斥候偵查而不是向子爵大人發去捷報?”副官皺眉不解道。
“因為我擔心現在的奎羅菲已經不是我們熟悉的奎羅菲了。”阿爾瓦特輕聲道。
“大人……您是想說奎羅菲發生了什麼事情?”副官是個聰明人,一下子就從阿爾瓦特的話裡聽出了其他的意思。
“我不知道。所以我才要派遣斥候去偵查!”阿爾瓦特道。
“遵從您的意志!”
副官沒有繼續問下去,恭敬行禮後便退了下去準備安排斥候的事情。
阿爾瓦特望着副官離開的方向,視線不知不覺中轉移到了軍隊後方潘迪莉娅的位置,她如今穿戴着與尋常士兵同樣的服飾,精緻美麗的面容藏在了褪色的銀亮頭盔裡,倘若不仔細觀察的話根本難以認出對方的樣子,她依舊對他唯恐避之不及。否則也不會特意與他拉開距離!
無奈歎息,他回過頭。心裡卻已開始在暗暗思量起夏蘭與阿隆索斯的事情。
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他們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勝負不知,生死不知。行蹤不知。
當然,無論是他們哪一個阿爾瓦特都不希望活着,最好的結果就是他們同歸于盡!
可惜,這隻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
……
維雅城堡。
莫羅恩子爵的死亡與“普利諾”的失蹤讓城堡内的守軍一下子陷入了混亂無措,所幸留在城堡内的塞格雷格及時出面才稍稍穩定下來了局面,艾克哈特率領着少數近衛軍團回來後,他則親眼确認了莫羅恩子爵的死亡。
屍體不會說謊,哪怕莫羅恩子爵的無頭屍體毀在了“普利諾”的結界魔法下,可殘留一地的皿肉足以讓艾克哈特鑒别出他的身份!
一時間。艾克哈特本人都茫然沉默了。
「光輝聖堂」指派他的命令是輔佐莫羅恩子爵擴張實力以及保護他的性命安全,如今莫羅恩子爵死了,他的任務也徹底宣告失敗。如今他究竟是留在這裡等待還是回去聖堂複命便成為了他迷惘的選擇!
耳畔邊塞格雷格一直在焦慮嘟囔着繼承人的問題,按照西西尼亞貴族領主爵位的繼承制度,當貴族死亡後他的領地與爵位将由正妻所生的長子所繼承,長子夭折了由次子繼承,以此類推;倘若這個貴族家族沒有了直襲皿脈的男性繼承人時才可以由女性繼承,當然。領地爵位的繼承偶爾也有特例,比如說貴族臨死前遺囑裡特别指定的繼承人!
然而作為莫羅恩子爵法定的繼承人奧蘭伯特前些日子裡就音訊全無。如果繼承人的問題遲遲無法解決,奎羅菲的局勢将會愈加惡劣,畢竟失去了貴族領主的統治,領地的秩序很容易引起崩潰,為此塞格雷格才格外擔憂這個問題!
“艾克哈特統領!艾克哈特統領……”
塞格雷格對着愣怔失神的艾克哈特叫喚了數聲才引起了對方注意,他不知道艾克哈特心中的迷惘,隻是簡單的認為他尚未從莫羅恩子爵的死恢複過來!
“怎麼了?塞格雷格?”艾克哈特轉向對方一臉漠然道。
“塞格雷格!你剛才有在聽我說話嗎?”塞格雷格輕歎道。
“你剛才在說繼承人的問題……”艾克哈特不聾,雖然剛才心神恍惚下令他沒有怎麼理會外界的聲音,不過塞格雷格彷如自言自語不停絮叨的内容他還是聽進去了一些!
“如今子爵大人死了!我們不能在這裡無動于衷,繼承人的問題一日無法解決,奎羅菲的局勢則會愈發岌岌可危,不提周圍虎視眈眈的其他貴族領主,單單是内部的騷亂問題便足以令我們焦頭爛額……”塞格雷格再次喋喋不休起來道。
“所以說――”艾克哈特打斷了對方習慣性曉以利害的談判口氣道。
塞格雷格說話頓了一下,仿佛他也察覺到自身闡述的問題,冷靜下心來後,他沉聲道:“目前奧蘭伯特行蹤不明,我們一方面需要立刻派人搜尋他的蹤迹,甚至要準備好奧蘭伯特身遭不測的下一步打算;而令一方面則需要您率領近衛軍團穩定奎羅菲内外蠢蠢欲動的局勢,并且派人趕往前線通知阿隆索斯大人回程一同坐鎮……”
正當塞格雷格詳細講述着接下來的安排事務時,一名衛兵慌慌忙忙地闖進兩人所待的屋子裡急促大聲禀報道:“艾克哈特統領!塞格雷格大人!奧蘭伯特大人出現在了維雅城堡外面……”
“什麼?你再說一遍!奧蘭伯特出現了?”塞格雷格的心神霎時間都讓衛兵的報告吸引了過去震驚道。
“是的!雖然我們看見奧蘭伯特大人的樣子的确沒錯,可是我們卻不确定是否有人假冒,所以才特意前來請求兩位的指示!”衛兵半跪在地上緊張道。
“立刻帶路!”塞格雷格一邊往大門的方向,一邊雷厲風行道。“艾克哈特!你也随我一同前去吧!”
穿過城堡内層層警備的區域,兩人不一會兒便來到了城堡城垣上方!
順着衛兵的指引,塞格雷格很快便看見了城門外一個騎在灰色馬匹上衣衫不整,蓬頭垢面的男人,塞格雷格的視力不是很好,但是隐隐中他還是認出了對方的模樣!
他的确是奧蘭伯特沒錯!
然而!
最奇怪的是他身邊竟然還有一小隊黑衣裝束的騎士相随在側!
遠遠望去身為普通人的塞格雷格都能感受到這支小隊騎士身上散發的危險氣勢,難怪城堡衛兵不敢輕易放奧蘭伯特進來!
“塞格雷格!我看見你了!!那些低賤的士兵不認識我可以理解,但我知道你一定認出我了!趕緊放我進城!否則到時候别怪我不客氣!”奧蘭伯特面容頹廢地擡起頭,正見塞格雷格後精神頓時一震,跋扈嚣張的話語立刻脫口而出!
“奧蘭伯特大人,我的确認出您來了!”
如果說長相可以騙人,那麼本性一定不會騙人,光是奧蘭伯特那熟悉的驕橫聲音口吻就足以讓塞格雷格認出對方!
“那麼還不乖乖給我打開城門!”奧蘭伯特揮着馬鞭指向城頭大吼道!
“很抱歉!你們不能入城!”
一直在旁沉默的艾克哈特突然沉聲開口,而他的目光最初開始時便一直緊緊盯視着城下那支黑衣裝束的小隊騎士!
“艾克哈特!你好大的膽子!誰給你的權力不準讓我進城!不要忘記你自己的身份!說得好聽點你是我父親的家臣,說得難聽點你就是我們家養的一條狗!”奧蘭伯特一聽頓時恣意怒罵道。
艾克哈特冷着臉,而塞格雷格同樣臉色不太好看,畢竟奧蘭伯特說出的難聽話同樣影射中了他!
“艾克哈特!現在我以即将繼承奎羅菲領主子爵爵位的身份告訴你!你将不再是我們家族的家臣,你被驅逐了!”
城下,奧蘭伯特揚着馬鞭耀武揚威般大吼道。
“城頭上的士兵給我聽着,如今我父親死了,我就是未來奎羅菲的領主,維雅城堡的主人!如果膽敢違抗我的命令,将來你們一個個都不會有好下場!現在你們究竟是選擇聽令這個驅逐者的命令還是未來奎羅菲領主的命令?!”
“奇怪!奧蘭伯特怎麼知道子爵大人死了!”塞格雷格神情突然凝重道。
“因為殺死莫羅恩子爵的兇手就在奧蘭伯特的身邊!”艾克哈特漠然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