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為何不辭而别
他還是以前的樣子,一架銀邊眼鏡在鼻梁上,頭發梳得很整齊,一身白大掛在身上,看起來斯斯文文的,隻是那雙眼目光太多裡悲傷,讓長歌有些羞愧,不敢擡起頭來和他直視。
“進來吧,别傻站着了。”他語氣有些無奈,說着放下筆,起身來到長歌身邊,拉着她的手臂進來,輕輕将門合上。
距離有些近,長歌低着頭能夠清楚的聽到他的呼吸聲,也能聞到屬于他身上那種淡淡的藥味兒,想起以前兩個人在偏遠山區時候,他對自己的那種态度,長歌不免有些緊張的往後退了一步。
楊文翰見她往後退,手臂都伸出來,本來打算抱她的動作僵在了身側,有些尴尬的落了空,他扶了扶眼鏡,靠在桌上看着她,沉聲問:“為何不辭而别?”
長歌羞愧的眼神有些酸澀,想起那兩年來,他對自己的種種照顧,生病時那樣的噓寒問暖,體貼入微,說出口的聲音,不免有些哽咽:“對不起,我……”
楊文翰摘下眼鏡,那精緻的眼鏡被他放在桌上,他轉過頭來看着長歌,眼眶有些微紅,聲音裡帶着些質問:“我不想聽對不起,我隻想知道為什麼?”
晶瑩的眼淚從臉頰滑落下來,長歌微微的搖頭,不知道該和他怎麼解釋,也無從解釋。
楊文翰看着她,依舊什麼也不說,絕情的把自己拒絕在她的心門之外!
他想起這一段時間自己的焦慮不安,日夜思念,再也無法控制兇中奔湧的情緒,猛然上前一把将她抱住!
長歌被他緊緊的抱住,聽着屬于他的呼吸聲,他呼吸很急,不停的喘,仿佛連續跑了幾公裡一樣的。
她輕輕地掙紮,試圖推開他的身子,畢竟當初不告而别現在對他心懷愧疚,也不敢動作太大,怕再傷了他的面子。
“文翰,你别這樣,先放開我好嗎?”
“沈長歌,你拍着自己的良心說,你這樣對我是不是很過分?”
即便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你不想接受我對你的感情,可你離開之前總要跟我說一聲,難道你不知道你這樣的突然消失,會讓我有多心急嗎?
楊文翰想着自己像瘋了一樣的找她到處找,大冬天急得頭上一層層的冒汗,找到了機場才查到了她原來飛回江城了。
那一種被喜歡的女人所不信任,處處防備的感覺,實在是讓他太沮喪,太難過了!
這一陣子他夜夜不能寐,回來便到醫院,把她的照片放在很多醫院在分診台,為的就是這麼一天,可這一天終于到了,她卻連個解釋都不給自己!
長歌聽着他的質問聲,眼淚模糊了視線,臉側貼在他的肩頭,不敢出聲。
楊文翰卻紅了眼,男兒有淚不輕彈,可天知道他這段時間有多心急如焚!
冰涼的眼淚滴落在她脖頸間,她猛然一驚,用力推開了他的懷抱,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往後又退了兩步。
楊文翰看到她這樣拒絕的樣子,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去擦眼淚,停了好片刻,收斂了自己的情緒,這才回過頭來看她。
“我以為經過兩年的相處,你已經看清了我的人品,我們已經是朋友了,至少,也應該是朋友,可沒想到……”
他一步步走近,步伐緩慢,眼神專注的看着她,那目光中透着深沉的堅定,讓長歌忍不住的,就想退!
“可沒想到兩年了,你對我依然像我們初初見面的時候那樣滿心的防備,我在你眼裡居然什麼都不是。”
他說着,眼眶微紅,那張溫和俊逸的面龐,在她面前不遠處,渾身上下都透着無盡的悲傷。
長歌眼淚吧嗒吧嗒的掉,輕輕地搖頭:“不是的,我沒有不把你當朋友,隻不過,有些事情真的沒辦法說,我沒辦法告訴你……”
“你可以不告訴我别的事,可你離開總要跟我說一聲,你明知道我會有多麼的擔心你,你卻連一句話,一個紙條都不給我留!”
“對不起文翰,我不想解釋,可是,我真的對不起……”楊文翰看着她,事到臨頭,自己這樣的逼問也不能換來她任何的解釋,他擡眼看一眼窗外,笑容有些慘淡的回頭看:“我以為你知道我喜歡你,就算你不想接受我,心裡至少也該有我一丁點的位置,可現在
看來,一直都是我的奢望罷了……”
楊文翰突然的表明心迹,在這種情況之下,長歌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裡,渾身上下都在抖,腦子一片空白,喉嚨裡像是哽着什麼一樣,覺得自己在此刻應該說些什麼,可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楊文翰低笑一聲,笑容裡有些諷刺,他戴上眼鏡,看着無措的她,輕輕拉着她的手臂讓她坐下,正想開口說什麼,卻不經意的看到她耳畔的吻痕。
吻痕……他不是瞎子,那樣粉粉的一點,即便他沒經曆過,可也知道那除了吻痕不會是别的。
心頭頓時宛若重擊,被狠狠的刺了無數刀,他呼吸急促的幾乎站立不住,卻要努力壓制住自己想要問,這吻痕是誰留下的沖動……
他就知道她不聲不響的回到江城來,一定是因為男人!
她那一枚戒指,一定是這個留下吻痕的男人送給她的,她那樣的念念不忘,那樣的寶貝,怎麼可能會在心裡留下自己的一丁點兒位置?
幾乎是一瞬間,他便像經曆了一場滄海桑田一樣,心頭枯竭了。
手有些顫抖,卻要假裝自己什麼也沒有看見,也沒有發現一樣的,神态自若的坐在她對面。
他坐下,柔軟的椅子似乎給了他一些依靠,讓這一刻的他看起來不是那麼的狼狽,長長的舒一口氣,擡眸看着長歌,不是太好的面色,問:“你回來這麼久,來醫院檢查過嗎?”
“沒有……”長歌搖搖頭,紅着眼圈看他:“對不起文翰,有些事我真的不能說,我也知道你肯定特别生氣,特别恨我。”
“但是真的對不起,在我的心裡,你一直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也……僅此而已。”
她說完便起身離開,事情都已經這個樣子了,她已經沒有辦法再面對他了。
楊文翰卻瞬間拉着她的手,阻止他離開,沖着她很是淡然的一笑:“你能承認我是你的朋友,我已經很滿足了,坐下吧,你的病總需要看,說說病情吧。”楊文翰看見她要離開,她想躲着自己,下意識的便拉住她,即便心中情緒奔湧澎湃,迫切的想要知道她身邊的那個男人是誰?是哪樣的男人,能夠讓她這樣方寸大亂,離開江城那麼遠,卻又迫不及待的回
來。
他想知道,可很顯然長歌是不會說的,他隻能暫時安撫她。
長歌隻能尴尬的坐下,和他說着說起最近一段時間的狀态:“最近總感覺頭暈,身上沒什麼力氣……”
楊文翰仔細的問了她的狀況,這一刻他已經沒有心思再去想什麼别的,因為從她的描述上來看,她的身體狀況已經實在不太好了。
“你得做幾個詳細的檢查,最好是……能留院觀察一陣。”
楊文翰就知道她不會同意,看着她輕輕地搖頭,笑容忍不住的發苦。
“我先做幾個檢查吧,住院就不必了,如果能用藥控制的話,我還是先用藥控制。”
“可以用藥控制不是長久之計,你這個病需要适合的骨髓才行,而且,做手術的時機也很重要,我回來之後便一直給你想辦法給你找骨髓,可這麼久也沒有配型成功的。”
他擡眸看着長歌,認真的說:“陌生人配型成功的幾率是很低的,大多數人都是從直系親屬之間配型。”
“比如父母,爺爺奶奶,兄弟姐妹,孩子,隻要是有皿緣關系的,都可以嘗試配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