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年間,塔裡木河流域瘋狂的修建130多座水庫,盲目地用水像個吸水鬼,終于将塔裡木河抽幹了,緻使塔裡木河由60年代的1321平方公裡萎縮到1000平方公裡,320公裡的河道幹涸,沿岸5萬多畝耕地受到威脅。
1960年,羅布泊的生命之脈塔裡木河下遊斷流,曾經煙波浩渺的羅布泊迅速幹涸。
羅布泊的一生就像一段悲情史,從煙波浩渺的塞上江南,變成人煙罕至的流沙死海。上天給這個地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羅布泊幹涸後,周圍生态環境發生巨變,植物全部枯死,就連号稱防沙衛士胡楊樹也成片死亡。
廣闊無垠的塔克拉瑪幹沙漠,終于向垂死掙紮的羅布泊伸出了絕望之手,自此,羅布泊成了寸草不生的沙漠。
1995年夏天,米蘭農場職工三人去羅布泊探寶而失蹤,人們在距離樓蘭十七公裡處,發現了兩具屍體,另外一人下落不明。令人不可思議的是,他們的汽車完好無損,水,汽油,都不缺。
接二連三的詭異事件,讓羅布泊成了一片被人妖魔化的“死亡之海”。
我們離羅布泊越來越近,遠處的沙丘上,已經沒有了一點植被,入目所及之處全是碎石黃沙相間的戈壁灘。
這裡屬于沙土和戈壁荒原相結合的地貌。看似平坦,駕駛起來卻相當費力。司機是個黑臉的中年男人,我們稱他為王哥。
王哥不是新疆本地人,随從祖輩從河南援建新疆而來。他是第二輩,在新疆出生成長的外地人。
王哥告訴我們,越往腹地走,沙地越疏松,尤其是我們這種載滿補給的車,很容易抛錨。
以往的人都是東西橫向穿越羅布泊。無人區較少,而我們卻是自北向南,不僅無人區多,稀奇古怪的地方更多。
說到稀奇古怪的時候,他特意望了一眼後視鏡。我正好透過後視鏡,看到他充滿疑惑的臉。
其實,我覺得王哥正好說反了,羅布泊曾被人類實施縱穿(指南北方向的),而到目前為止,橫穿仍沒有被名副其實的穿越過。
我查過資料,以往有人嘗試了部分或局部的橫穿,并以此号稱,實際上并沒有人順着東西方向的軸心線嘗試穿越。
因為,羅布泊中心以東地區可以實施穿越,而中心以西則仍是處女荒漠和沙漠,未有人敢于逾越。
此外,羅布泊并沒有純粹的個人成功穿越記錄,憑個人的力量,沒有後勤保障。沒有供給,結果必死無疑。
餘純順雖然失敗,但也是有準備的失敗,他有兩個騎摩托穿越者,也有一個排以上人數的後勤隊伍護駕。即使如此,他還是失敗了。
至于旅行團性質的探險,更是在絕對有保證供給情況下的體驗行為。而且,他們隻是沿着外圍大緻的走上一段距離,并沒有實實在在的進行穿越。
卡拉穿越的沙漠,僅僅是和田河以東的數十公裡,且每隔數公裡都事先預埋供給,若沒準備,穿越沙漠的人均為死路一條。你們所看到的那些所謂的紀錄片,不過忽悠人而已,就像真人秀一樣。
而對于毫無穿越荒漠經驗的我和長安來說,這些都是緻命的。
好在我們有幽麟兒給的地圖,而地圖之中标記了幾處位置,不僅有補給,還有傳說中失落的世界。
王哥的旁邊坐着另外一位司機,是與他換班的。畢竟,我和長安不會開車,而如此長途跋涉,又是在沙漠之中,精神過度集中很容易疲勞。若是,一個司機的話,想都不用想,肯定要出事。
淩晨四點的時候,車子停在了一處沙丘的腹部。我們簡單的吃些東西,窩在車裡休息。王哥告訴我們,這一覺我們可以睡得熟一些,因為明天中午的時候,我們就會到達羅布泊的邊緣地帶。
也就是說,到了明天中午以後,就是真正意義上的我們兩個人。他們将會回去交差,一個月後,再回來接我們。
即使接不到我們,錢也會在一個月後準時的打入他們的卡上。
這一覺我睡得格外的漫長,等到他們叫醒我的時候,頭頂的太陽特别的晃眼。
簡單的幾句寒暄後,他們卸下補給,驅車離開了。而我們的征程,才是真正意義上的開始。
進入無人區,我們的極限到底在哪裡?大家都知道沙漠的晝夜溫差極大,白天可能三四十度,到了晚上卻有可能是零下。
我和長安一人背着一個巨大的登山包,裡面除了食物和水,還有幾件衣服和睡袋。
我們第一站的位置,在羅布泊北部,距離我們現在的位置有是三十公裡左右,地圖上标注的名字叫作:白龍雅丹
雅丹,其實是一種地貌的名字。
這是一種典型的風蝕地貌,又稱風蝕壟槽,或者稱為風蝕脊。
“雅丹”原是我國維吾爾族語中的詞語,翻譯成漢語的意思為陡峭的土丘。
大家都知道羅布泊曾經是一片湖,在這些極其幹旱的湖底,常常會因為幹涸,湖底而裂開一道道深深淺淺的縫隙。
風沿着這些裂隙吹蝕,裂隙愈來愈大,使原來平坦的地面發育成許多不規則的背鲫形壟脊和寬淺溝槽,這種支離破碎的地面成為雅丹地貌。
至于為什麼稱作雅丹地貌?
原來,20世紀初,一些赴羅布泊地區考察的中外學者,在羅布荒原中發現大面積隆起土丘的地貌,遂向作為向導的當地人詢問地名。
向導卻誤以為詢問這種地貌形态的當地稱呼,按當地維吾爾的稱呼寫成Yardangs,從此Yardang一詞便流傳于國外地學界。
再譯回中文就成了現在所使用的“雅丹”,即維吾爾語中“陡峻的土丘”之意。
發現者将這一稱呼介紹了出去,以後再由英文翻譯過來,“雅爾當”變成了“雅丹”。從此,“雅丹”成為這一類地貌的代名詞。
這些地貌的外觀如同古城堡,所以又稱作魔鬼城。而我們今天去的這個地方就是一處雅丹地貌:白龍雅丹。
沿着戈壁灘走了大概十多公裡,漸漸的碎石戈壁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浩瀚無垠的沙漠。沙丘很高,很陡,這才是考驗的開始。從這以後,地圖上所标注的一公裡,如果用腳走出來的話,至少是兩公裡以上或者更多。
因為這裡不是平原,再上如此陡峭的沙丘很攀爬。我和長安背着大包小包,好幾次都從沙丘的半中腰,跌落了下來。慶幸的是,我們沒有碰見沙暴。
一直走到月明星稀,寒冷驟降,我們的視線中終于出現了,一條看不到盡頭的土丘堆。
這些土丘,一個個有八九米高,歪七扭八的排列着,就像散落一地的銅币,毫無規律可言。
風像個大自然的雕刻者,将這些土丘雕刻的千奇百怪,各有不同。有的像個吃飽喝足的大胖子,有的像枯瘦如柴的老爺爺。這些土丘,便是傳說中的的雅丹地貌。
因為年久風蝕的原因,土丘的周圍被風侵蝕出一道道溝槽。溝槽裡面散落着一層白色的鹽殼。不僅如此,土丘的頂部,也有許多許多白色鹽殼,離遠看去就像一個奶油蛋糕。
我和長安仔細觀察了許久,尋了一處避風的地方。這個位置,位于一座土丘的底部。兩邊各有一座土丘相稱,可謂是三面環山,不對,是三面環丘。
除非,今天倒了皿黴,風正好從迎面吹進來。要不然,這一晚上應該是沒有什麼風的。
我卸下背包,拿出睡袋。這種地方晚上太冷,如果沒有睡袋很容易生病。湊着這個功夫,長安去附近撿了一些胡楊樹的枯枝,升起了一堆火。
我們第一次來這裡,不知道這裡面有沒有什麼野獸。我們這麼做,也隻是為了以防萬一。
晚飯超級簡單,一人一塊壓縮餅幹。我們兩個盡量不說話,在這裡交談是一件奢侈的事情。第一風太大,第二容易口渴。我們身上所背的的每一滴水都要精打細算,不然都有可能因為缺水,而死在這裡。
我翻着地圖,仔細在筆記本上記錄着一些注意事項。而且,還草草的在筆記本上畫了一個草圖,為了防止地圖丢失。
我們要在這裡停留一天,找到地圖之中記載的一塊沙石。沙石上有一處陣法的機關。打開機關以後,我們才能進入陣法中,破壞掉陣法。
那是明天的事情,而,我們要做的事情很簡單,那就是好好的睡一覺。
我舒展幾下身子,收拾好東西鑽進了睡袋裡面。奔波了一天,一躺下赫然發現兩隻小腿酸脹的厲害。
迷迷糊糊中,耳邊響起了一陣沙沙聲,就好像有什麼東西蹑手蹑腳的走在沙地裡面。我揉揉模糊的眼睛,騰的一聲坐了起來。篝火已經熄滅了,天地灰蒙蒙的,像調不亮顔色的舊顯示屏。
我支着耳朵,四下尋找,那股沙沙聲,不見了。周圍死一般的寂靜,忽然,耳旁起了一陣風!
不對,我忽然反應過來,這不是風!因為這個風是從上面下來的,而且這個風熱乎乎的,帶着腥臭!
有東西在我的頭頂上喘息!
喘息!這兩字讓我的三魂七魄丢了一半,到底是多麼龐大的怪物,才能發出這般喘息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