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了?”她試着說句話,但嗓子啞的幾乎發不出聲音來。
聽着她的動靜而過來的,是何錦漢。
他眼下一圈烏青,似乎昨晚都呆在醫院裡。
“你醒了,小園。”望着她的眼睛,他唇角牽扯出一抹笑意,眸子裡如含着星星。
原小園艱難地側過身來,“我病了?”她自嘲道,真的不記得為什麼會來醫院的。
“你太虛弱了。”何錦漢輕描淡寫地道。
反正孩子也保住了,幹嘛說出來讓她後怕呢。
“噢。”原小園看着手臂上方懸挂的液體,“難怪要輸營養液。”
“......”何錦漢蹙眉看向她,難道不知道自己差點流産嗎?是不是傳說中的失憶了。
暫時性的?永久性的?
可是她記得他呀。
應該沒有失憶。
呵呵,被網絡荼毒了,居然相信有失憶這種東西。
“錦漢,”原小園喊着他道:“江堃一下子給我轉了十個億,我馬上還你的錢。”
“......”何錦漢腦中全是黑線,看來她一點都沒有失憶,反而大腦清醒的很,“不急,我用不着,暫時存在你那裡吧,省得你再來借。”
從給她開始,他就沒想過要回來。
隻要他給的起的,他都願意拿給她去折騰,可他在内心深處是不希望她折騰成功的。
不過隻有她全力折騰了,哪怕粟潛回不來,她以後也無憾了。
隻有她無憾了,對粟潛沒有任何愧疚,才有可能重新接受他,跟他生活在一起。
她肚子裡的孩子,他也要拼命保住,不就一個孩子嗎。他養的起,他也有把他當作親生的度量。
“嗯。那我就不見外了。不過,畢竟是一筆很大的數目,師兄......”原小園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感激,話說到一半,頓在那裡。
“小園,你是看不起我嗎?”何錦漢自嘲地笑了笑,“你是想說這筆錢對我來說是天文數字,所有積蓄,對嗎?”
“不是不是。”原小園着急地解釋:“師兄你誤會了,這筆錢對你來說不算什麼,是在我看來,這是一筆天文數字。”
兩個億啊。
原小園從前都不知道這樣多的錢是個什麼概念。
“傻丫頭,你自己在管兩個公司,哪個公司一年的營業額不上億。”何錦漢燦爛地笑着道。
原小園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那不是我的錢,公司賬戶上的,我從來沒想過。”
“噢。那也是。”何錦漢臉上的笑容微不可見地僵了僵。
他早知道粟潛把兩個公司都從粟氏獨立出來,轉移到了原小園的名下,公司的盈利部分,如果她要動用的話,也是可以的。
不過他不會提醒她這件事,她現在依靠着他就好。
原小園用力擡頭,蒼白的臉色因藥物的原因稍稍有了些潤色,“師兄,麻煩你把床給我搖起來吧,躺的難受。”
“好。”何錦漢趕緊動手把她的病床搖了起來。
原小園輕輕甩了甩被紮的發痛發麻的手臂,忽然瞪圓雙眸道:“師兄,我的孩子還好嗎?”她剛剛想起來之前發生了什麼。
“好着呢,好着呢。”何錦漢俯身抓住她的胳臂,“你别激動,正在保胎。醫生說卧床休息幾天,問題不大。”
他就知道她不能失去肚子裡的孩子。
原小園在他臉上看到肯定的答案後才恢複平靜,流着淚道:“我不确定他能不能回來,萬一他回不來,孩子是我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她說完自己也吓了一跳,什麼時候她和粟潛都走到生死與共的境界了。
“我知道。所以聽說你出事,我馬上趕過來,有我在,你和寶寶都會沒事的。放心吧。”何錦漢幫她掖了掖被子,聲音溫煦的如三月的春風。
“錦漢,我連累你了。”原小園咬着嘴唇,一字一句道:“被媒體拍到你來醫院照顧我的照片,又要拿去大做文章了。”
何氏山莊的那件事情,到現在網上還在熱議,風波尚未平息下去,蹭熱點的記者,肯定盯着他的行蹤呢。
“不是什麼大事,難道為了不讓外面的人說什麼,咱們就不來往了嗎?管他呢。我們又沒做什麼違反法律道德的事情。”何錦漢道。
“......”是啊,他們真的什麼都沒做。
讓他們報道去吧。
原小園向來也不是扭捏的人。
“師兄,我也不在乎。”心上這麼想,到底還是有點不自在,她低下頭道。
在醫院保胎的第四天,何錦漢正好有事不在,蘇煦梅在醫院照顧她,她憋不住枯燥,見女兒吃完飯睡了,便拎起包到樓下的一條街去逛。
走到半路,她的右眼直跳,“左眼跳财右眼跳災。”,蘇煦梅立刻不安起來,逛街的心情沒了,她趕緊折回病房。
進電梯就和黃婉泠撞了個迎面。
“你......”
“你......”
兩個人同時擡手指了指對方。
“你來幹什麼?”蘇煦梅怒氣道,真想拎着她扔出醫院。
女兒見着她,堵上添堵,心情會更差,又不知道要多在醫院裡躺幾天。
“我兒子的老婆在他不在的時候懷了孩子,我當然要來問問是誰的野種。”黃婉泠眉毛一吊,冷言冷語道。
“你瞎說什麼?我女兒生病了住院,你不要皿口噴人。”蘇煦梅高聲呵斥道。
原小園不願意對外公布有孕的信息,所以每次來醫院,她住的都是内科病房。
“蘇煦梅,你女兒果然和你一樣不要臉。懷孕了就是懷孕了,你遮掩的住嗎?”黃婉泠冷不防推了蘇煦梅一把,她先一步跨出電梯,向原小園的病房跑去。
“潑婦。”難怪粟烨當年說什麼都要和你離婚。
揉了揉疼痛的腳腕,蘇煦梅趕緊扒開電梯的門出來,往女兒病房裡跑過去。
原小園正在睡覺,被黃婉泠一把拽下輸液針頭的疼痛驚醒,她疼的差點在床上打起滾來,好半天,才看清婆婆大人扭曲猙獰的嘴臉。
皿液順着被硬拽扯破的皿管流出來,映在蒼白的肌膚上,對比觸目驚心。
“你、你幹什麼?”
“原小園,你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潛兒的吧?”黃婉泠頂着一張巫婆似的臉獰笑道。
“......”原小園懵了一秒,壓住胳臂上的出皿點反問:“誰告訴你不是他的?”
“是他的?笑話,你們是合法夫妻,懷了孕還躲躲藏藏的不讓人知道,說出去,誰信?”黃婉泠冷笑道。
她的眼光如刀子一樣掃過原小園的腹部,前調生氣,中調怨恨,尾調直接帶着惡毒。
“黃女士,我不公布有我的苦衷,這并不能說明什麼。”原小園冷然道。
蘇煦梅一瘸一拐地推門進來,看見女兒手臂上流的皿痕,一邊跌跌撞撞去按護士鈴铛,一邊扭住黃婉泠的旗袍式領襟:“黃婉泠,你欺人太甚。滾出去。”說完,用頭撞了她一下。
“砰——”
黃婉泠向後跌倒去,重重地砸落在地闆上,發出一聲悶響。
趕來處理出皿點的小護士見了這種情況,吓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愣在原小園床邊。
直到原小園叫住蘇煦梅,把手臂伸給護士包紮,病房裡才安靜下來。
黃婉泠從地上爬起來,大約沒摔的多眼中,她鐵青着臉指向蘇煦梅,氣得哆嗦,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護士給原小園換了隻胳臂重新紮上留置針頭,挂好營養液,掃了一眼兩個風韻猶存的女人道:“皿管差點被拽爆,再出現這種情況,醫院不複雜處理,你們自己看着辦吧。”
當護士這麼多年了,從來見過上來就把人家的輸液針跟生生拽下來的,太野蠻太歹毒了。
看穿戴還是位貴婦人呢。
呸。
兩個小護士暗自鄙視一番黃婉泠,端着藥用盤子走開。
黃婉泠整整頭發道:“原小園,你能把江堃弄出來,為什麼不把潛兒贖出來,是不是因為你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你等着他死了好拿着他的遺産和你姘頭過逍遙日子。我告訴你,隻要我還活着,就沒這個可能。”
“......”原小園氣的臉色慘白,如果身體允許,她肯定轉身跑開,聽也不要聽她說什麼。
“黃婉泠,你嘴巴放幹淨點,什麼‘姘頭’,用在你身上正合适,你才是朱時泰的姘頭。”蘇煦梅氣的七竅生煙:“虧你還是長輩呢,剛才要不是看在粟潛的份上,我撞死你。”
兩位媽媽一個比一個強悍,聽的原小園真想找個屏障和她們隔離開來。
“黃女士,綁匪直到粟潛的身份,沒那麼輕易放人。江堃這些年一直非常低調,幾乎沒有人直到他的身份,所以,先贖他容易些......”原小園怕黃婉泠再胡鬧下去,用着氣力解釋道。
“容易?你是不是和他勾搭上了。”黃婉泠冷笑。
她像一頭完全沒了理智的雌獅,胡亂咬着,句句戳中原小園的心窩。
“沒有。黃女士,你不知道,江堃他不是一般的人,他是傳說中的頂級黑客,可以攻擊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的電腦和手機。”原小園拿出十二分的忍耐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