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小園追上粟潛,拽了拽他的胳膊,見他臉色如覆着一層冰霜,她極力笑了下,道,“找了那麼多年,總算知道她還活的不錯,不是嗎?”
“不要安慰我。”粟潛的聲音低緩,夾雜着憤怒和痛苦的鳴音。
這麼多年,黃婉泠,他的母親,與他同在一個城市的天空下,她居然都可以不見他,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呵呵。
粟潛心底自嘲一聲,握緊原小園十個纖細的手指。
原小園也不知道能說什麼,這樣的事情,和她沒有分毫關系。
“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你見過她了?”
沉默片刻,粟潛鷹一樣的眸光盯了過來,帶着深究的意味。
“沒......有,沒有。”原小園倏然視線散亂。
“你們什麼時候見過面?告訴我,你不是會撒謊的人。”粟潛已經看穿了她,一用力,将她帶至他身前,黑眸緊緊地盯凝這她。
“上次建築峰會的時候。”原小園坦白,她不想和這男人彎彎繞了,她自覺不是八面玲珑的女子,跟粟潛過招,結果隻會秒挂。
“哦。”粟潛沉悶地應了聲,将她的手指捏的更緊。
原小園縮了一下,等着他接下來的問題呢,半天,粟潛好像把這件事情忘了似的,再不提起,卻把她的手捏的很痛。
“捏疼我了。”原小園抗議,撅嘴表示不滿。
他對他的母上大人有意見,可以去找黃女士說,可别讓她當背鍋俠啊。
“哦。”粟潛下意識地松了下手,盯着原小園平坦的小腹,皺眉道,“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你怎麼不懷孕呢?”
“......”
突然的話題轉變讓原小園懵了一瞬,她想不通,粟潛這又是抽的什麼風。
他好像受了刺激。
可他受了刺激跟她懷孕不懷孕有什麼關系。
他的邏輯不是常人可比的。
跟他在一起,真是太燒腦了。
“你是不是背着我用了避孕手段?”粟潛見原小園不說話,又凜冽地追問。
“我不想生孩子。”原小園本來想說不想和他生孩子的,怕他剛剛在滑雪場受了刺激,這會兒很容易被激怒。
“理由?”
“很多。”原小園沉重地道,她和他的關系很不正常,也不知道往前走會是什麼樣,負不起一個生命的責任。
說罷,她以為粟潛會不滿地追問,可是沒有,他今天很反常,兀自松開她的手走到停車場的超跑旁邊,司機和保镖一看“皇帝”臉色不佳,一個個打起十倍的精神,臉上都挂着無比恭謹的笑。
粟潛冷冷掃過一衆人等,低吼道:“回去。”
“原小姐?”肖同見原小園還在後面緊步走着,不敢把她落下,又不敢不聽粟潛的吩咐,隻好戰戰兢兢地提了一句。
“砰!”粟潛用力關上車門,黑着臉沒有表态。
司機不敢發動車子,看向肖同求助,肖同隻好朝不遠處的原小園揮手,示意粟大少爺今天脾氣不好,加快點腳步。
原小園意會,緊急跑了一段路追過來,坐進車裡。
裡面的氣氛冷成一團。
暖氣開的很大,但她還是感覺不到溫暖。
粟潛微微仰頭靠在後座的靠背上,長長的睫毛垂下遮住眼神,無與倫比的英俊臉黑着,氣場如煞神一般。
原小園乖乖地看向窗外,一動不動,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以免踩到雷區。
到了東郡府,他沒有下車的意思,也不發話,肖同見此情景,隻好眨眼示意原小園先下去。
原小園機智地從車上下來,瞥了一眼粟潛,見他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不想多事兒,悄悄閃到他的視線外。
當晚,過了十點,還不見粟潛回來,阿惠擔心地念叨他去哪裡了,這麼晚了都不回來。
原小園從包裡摸出手機來,上面沒有他的電話,也沒有消息,安靜的寂寞。
“原小姐,您給少爺打個電話吧?”阿惠小心翼翼地道。
“萬一他不想被打擾呢。”都這個時候了,萬一他在外面和女人纏綿,她打電話過去算什麼呢,查崗嗎,還是聽他撒謊敷衍她呢。
阿惠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少爺胳膊受傷了,别墅那邊沒人,粟家他又不肯回,他能去哪兒啊?萬一被人綁架了可怎麼辦?”
“阿惠姐,他帶着保镖呢。你别擔心。”原小園耐心地寬慰她,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要不要這麼操心啊。
阿惠默然歎了口氣。
“實在不放心的話,您用家裡的座機給他打吧,家裡的電話,他會接的。”原小園不想她太擔心,給她指了條路。
“原小姐,您難道不明白嗎?我打過去少爺是會接的,可他不會因為我的電話回來,您打的話就不一樣了,您的電話打過去,少爺肯定很快就回來了。”阿惠一字一句清晰地道。
“......”原小園不想他回來。
他今天心情那麼不好,她怕他回來不顧約定又要在她身上索要的沒完沒了,而且他今天問她懷孕的事,讓她不禁害怕起來。
幾個月前,她偷偷在L市一家私立的外資醫院做了皮下避孕藥埋植,時效是半年,很快就要過期了,她怕避孕的效果沒那麼好。
“原小姐,您既然和少爺在一起了,就要多關心他呀......”阿惠繼續碎碎念。
原小園有預感,如果今天她不打這個電話的話,估計阿惠會沒完沒了地叨唠下去的。
“好吧,我試試。”原小園有些無奈地道。
她調出粟潛的電話,盯着手機屏幕遲疑了下,快速撥出去。
好一會兒,那邊都沒有反應。
原小園松了口氣,這樣,總算能在阿惠這裡說的過去了吧。
“謝謝你啊,原小姐。”阿惠果然沒再說别的什麼。
謝她幹嘛。
原小園愣了下。
她随即反應過來,人家阿惠侍候粟潛多年,哪怕是名義上跟了原小園,心還是在粟家的。
“阿惠姐,他對你很好嗎?”
原小園問。
“原小姐是說少爺嗎?”阿惠整了下耳邊的發,睜大已經有細紋的眼睛看向原小園。
“嗯。少爺從來不虧待傭人的。”阿惠雙手做成阿彌陀佛的姿勢,“他的心腸最軟了。”
“......”原小園聞言,驚愕的眼睛珠子差點掉出來。
粟潛那樣的,還叫心腸軟。
她親耳聽到他教訓員工的時候多麼苛刻,罵其人來不帶髒字,可是被罵的人卻隻想去死。
“原小姐以後和少爺相處久了就會了解他的。少爺,其實很可愛的。”阿惠又開了話匣子。
可愛,呵呵,這是原小園最近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了。
她是要為粟潛拉皮條的嗎。
原小園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蹙了下秀氣的眉毛道:“阿惠姐,早點休息吧。我也困了。”
阿惠聞言知趣地從她房間裡退了出去,道了一聲,“原小姐晚安。”
原小園簡單沖了個澡,換上純棉的卡通睡衣,今天,心情很爽地擺成大字形躺在床上,哈哈,好久沒這樣輕松随意過了。
十二點。
她居然還沒睡着。
明明很困,可就是進入不了睡眠狀态,心裡空落落的,像是丢了什麼很寶貝的東西一樣。
迷糊了一會兒,腦子又切換到,粟潛怎麼不接她的電話,他在幹嘛。
他會不會被夜場裡的女人勾搭,等等,一堆關于粟潛的問題。
原小園被自己腦子裡的想法倏然驚醒。
她居然在想那個千方百計想擺脫的男人,瘋了吧。
原小園拍拍自己的腦袋。
前幾年國外流行一本三觀不太正的小說,說是某少女被男人強行占有後習慣了被奴役,
後來男人放她走,她死活不肯,她說沒有他的虐待活不下去。
呃呃。
原小園,你不會也是吧,被虐待的成習慣了,一旦沒有虐待,還不習慣呢。
她狠地打了自己一個巴掌。
千萬不能這樣,那是心理扭曲的表現。
直白點說就是神經病。
咦。
他到底有沒有虐待過她。
原小園忽而又想到這個問題。
好像除了男人對女人的那點事兒外,他在别的方面,真沒有虐待她的劣迹。
瘋了瘋了。
那方面也是虐待啊。
當初不問她願不願意,就占有了她,這是何等的虐待。
要恨他,要恨他。
不然自己就成瘋子了。
原小園心裡戲碼飙的太快了,以至于她都被攪糊塗了,不知道自己到底還正常不正常。
一直想到天快亮,原小園實在是想不動了,腦子炸成一團漿糊,她才收了神,沉沉睡去。
迷糊中,她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不久她就被一隻粗壯有力的胳膊圈進了懷裡,她抵在那人的兇膛上,香甜地睡着。
“啊,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上午十點,原小園睜開眼睛看到身邊躺的某俊男,聲音又尖又高。
“再睡會兒。”粟潛不接她的話,長腿一擡,壓在她身上,極有雄性特征的小腿在她光滑的肌膚上磨蹭。
“老實點,我們可是有約定噢。”原小園警告他。
“協議裡沒有我不能接觸你的皮膚。”某男有點不要臉地說。
“我要起床。”原小園覺得與其和他拌嘴,不如離他遠點,讓他摸不着不就沒接觸不接觸那回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