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小園蒼白的唇動了動,一笑,便暈了過去。
剩下的是兩個男人之間的較量。
粟潛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趙超哪裡算個男人,充其量不過是比豬狗多顆人腦子而已。
甚至豬狗這樣善良的動物,他都不忍心拿來形容這個卑瑣的男人。
“你、你怎麼回來的?”趙超看向這個一身肅殺之氣的男人,剛才淩人的底氣瞬間矮下去一半。
“怎麼,你想知道?”粟潛眯起眸子,森然莫測的涼意鑽人毛孔,他伸出修長枯瘦的手指,像君王那樣,拍了拍,兩名黑衣保镖應聲而來。
“你要幹什麼?”趙超神經一緊道。
粟潛挑眉一笑:“請你出去。”
趙超很快反應過來,就這樣,他可以走了。
用不着保镖來趕,他腳底抹油一般,哧溜退出去,生怕粟潛反悔,他出門直接奔向步梯,三十多層的樓道,連滾帶爬,幾分鐘就到了一樓。
粟潛看向辦公桌上昏迷的小女人,他的衣服隻遮蔽住她的上身,一雙白嫩的足露在外面,纖細的像發育不良的小女孩。
他的眸底湧起晦暗的光,抓起她的衣服套上,對保镖道:“送她去醫院。”
“是。”兩名保镖齊聲道。
如果仔細聽的話,會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身邊竟然出現了女保镖。
原小園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透過醫院的窗戶看出去,明月高懸,清輝滿地。
“我怎麼會在醫院?”先前的事情,她隻記得模糊的影子,好像在夢中一樣。
“太太,您在集團總部暈倒了。”陪護的阿惠道。
“誰把我送到這裡的,我記得......”那個人好像回來了,可是,她搖搖頭,總覺得那是一個夢。
“應該是江少爺的人吧。”阿惠說。
“......”她大概真是出現幻覺了,那個關鍵時刻救她的人,應該是粟江吧。
他們叔侄長的很像,她極有可能看花眼了。
還好她當時直接暈過去了,不然,那種情況下,會尴尬死的。
“阿惠,趙超,他沒來吧。”原小園驚恐又憤怒地道,他居然在她身上用緻幻的藥,太可惡。
“太太,您怎麼突然想到他了,是不是他又承諾把少爺救出來?”阿惠搖搖頭:“他沒那本事,不要指望他了。”
“是,我不會指望他的。”原小園冷然道,“粟潛會回來的,就算沒人去救他,他一定可以回來的。”
阿惠有些渾濁的目光瞬間水汽一片,格外動容道:“太太說的是,少爺一定會平安無事回來的。”
她沒什麼大礙,次日就出院回家。
一周後,她還驚魂未定,想起趙超,她就頭皮發麻。
好幾次想和何錦漢說這件事,可那天實在太狼狽,難堪到她開不了口。
她坐在辦公室裡正發呆,忽然Lily連門都沒敲就闖進來,聲音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原總,聽說沒有,趙超出事了。”
“什麼?”原小園一時沒回過神來。
“騎馬耍酷,摔下來了,下半身粉碎性骨折。呵呵,夠他消停幾天的。”Lily說。
“......”現世報嗎。
雖然她不信邪。
但這次,還是蠻感激老天爺的。
所謂禍不單行,發生在别人身上同樣适用,聽到這消息沒幾天,她就聽到另外一個更爽更勁爆的消息:趙超的公司會計攜巨款跑路,公司賬上資産被劃撥一空,如果不及時找到人要回資金的話,各項業務随時都可能停止運作,對粟氏的收購,也就成為空談。
“呵呵,”原小園忍不住提唇笑出聲來。
蓦地,她想到了什麼,撥通一個許久未啟用的電話号碼――
果然開通了。
那次,那次一定不是夢。
他回來了。
她沒有感覺錯。
可是,為什麼不來找她呢。
他難道不想她嗎。
原小園再也沉不住氣了,她沖下車庫,提了一部車子出來,轟的一聲,車輪飛起一陣塵土向甘藍别墅的方向開去。
他如果在L市的話,不在東郡府,就一定會在甘藍别墅的吧。
粟潛不喜歡住酒店,從來都不喜歡。
她一口氣驅車沖到大門口,别墅顯然很久沒人住了,雖然打理的幹幹淨淨,但在早秋的陽光中,還是顯出一片蕭瑟來。
四年多沒來過這裡了。
掐指一算,啊,這麼久了,居然這麼久了。
那麼她和粟潛,都已經認識五年之久了啊。
如果他真的回來了不肯來見她,她會很生氣的,生氣到找到他一定會揍他的,有種他一輩子都躲着不讓她找到。
裡面的園丁一看見來的是原小園,忙奔出來,“太太,您怎麼來了?”
“他呢?”原小園直接問。
“......太太說的是誰?”園丁趕緊摸摸耳朵,一臉的愣怔表示自己沒聽懂。
原小園失望又落寞,睫毛撲閃下遮住氤氲的眼波:“少爺這幾天不在這裡?”
“少爺不是......他難道回來了?”園丁雙手合十,一臉皺紋蘊着光彩:“老少爺在天保佑......”
“我不知道......”原小園想自己大概是瘋了吧,趙超的公司出問題,她憑什麼就認定是粟潛在背後操縱的呢。
而且,趙超倒黴的方式如果有人動手的話,确實有點陰狠,他雖然極為霸道小心眼,但手段向來是雷霆之勢,什麼會計攜款逃跑之類的,根本不像他做的。
他甚至,都不屑于去做。
原小園拍拍自己的腦袋,驅車離開。
車子開到山下,她不禁在路邊停下,趴在方向盤上哭了起來,“嘤嘤嗚嗚......”和着涼爽的秋風,傳的好遠。
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蘭博基尼轎車裡,一個穿黑色風衣的男人從車窗伸出一支煙來,彈掉煙灰,又伸進去,一瞬閃現的側顔完美無俦,因為消瘦顯得線條硬朗,襯的他整個人都帶着一股冰封的凜冽之氣。
“潛哥哥,她都和何錦漢在一起了,你還......”穆蔻咬了咬唇,雲眸彌漫着水氣,不甘心地道。
男人暴戾的聲音劈面落下:“不要提她了......”
說完,命司機開車離開,原小園隻覺得一股熟悉的氣息從她不遠處絕塵而去,她蓦地清醒,擦擦眼淚,啟動車子,蝸牛般的速度離開。
他真的沒有回來嗎。
她為什麼就是不信呢。
一個月後,L市的各大新聞突然爆出猛料――
粟氏集團将于近日召開一年一度的新聞發布會并當場招新。
新聞一投放出來,L市的輿論就炸開鍋――
“王者歸來嗎?”
“還是集團解體前的回光返照?”
“......反轉大劇?期待。”
“......”
種種猜測,鋪天蓋地而來。
L市郊外的一座礦山内,如古堡般的房子裝修的淡雅大氣,男人瘦極修長的手拂過一張DNA親子鑒定,眸子陰霾森冷的可怕。
“少爺,也許,這不是真的,什麼都是可以做手腳的......”肖同怎麼都不敢相信,原小園的孩子不是他家少爺的。
粟潛眸子裡仍不見一絲柔色,“閉嘴。”他吼道。
穆蔻送來第一份親子鑒定的時候,他不是沒有懷疑過别有用心的人做手腳,重新做一次,結果還是一樣。
粟榮庭那裡存留的River的胎毛,總不會錯的,他找的醫生也不會錯的,誰能動得了手腳。
而且River存留在醫院的出生檔案,和他們在一起的日子相去甚遠,這又該怎麼解釋。
他很想掐住她的脖子問清楚,可他現在不能,從綁匪手裡九死一生逃出來,他知道自己不正常,見到她,一定會說無法挽回的話,他不能。
所以明知道她在找他,他也不能露面。
“潛哥哥,你在裡面嗎?”穆蔻在外面敲門,好聽的女音柔情而缱绻。
粟潛阖了阖幽深的眸子,不動聲色地把一份親子鑒定書和River的出生檔案放入抽屜,輕聲道:“去開門。”
伴随着開門聲,窈窕的身影翩然而入,微蜷的大波浪妩媚撩人,她微微颔首,性感的紅唇輕啟:“潛哥哥,這裡好悶,咱們出去走走好不好?”
“好。”
他難道欣然應她一次,穆蔻身體一軟,忍不住要倒進男人寬厚誘人的懷裡。
“蔻,你的傷不要緊吧?”粟潛見她腳步不穩,立刻站起身來擁住她的肩頭。
穆蔻面色一紅,飽滿的兇貼向他:“還有點痛......”
“我看看。”粟潛大手掀開她背後的衣衫。
他籌劃逃跑的前一個月,一個叫罕木的老頭子去綁匪處見他,說他是穆家的朋友,穆家的女兒托他送東西過來。
粟潛接過一看,原是一張附近的詳細地圖和罕木雇傭武裝的接頭地點。
“粟,你隻要能跑到這裡,這裡,或者這裡,我們都能接應到你。”罕木說。
“我不記得你有武裝。”粟潛聽說過罕木,穆蔻的爺爺當年救過他,小時候粟榮庭提起過他。
罕木咧開幹燥的嘴唇一笑,目光如狼:“全賴穆家那位癡情美麗的小姐,她給了我這個。”他攤開手心,比劃幾下。
粟潛眸中精光乍起:“中世紀金制《古蘭經》?”
“隻有一半,粟少爺,您安全出去後,我才能得到全本。”罕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