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什麼樣的設計讓杜師兄你花了幾百萬買下啊?”何錦漢俊眉挑起,目光裡看向青藍天空之下的半圓形建築,興趣濃厚。
“走。哎呀,聽說你子承父業,投入到制藥行業了,真為建築界惋惜一位大家啊。”杜成之邊在前面帶路邊唠叨。
聞言,何錦漢微笑不答,稍稍仰首,望向近在眼前的與天空同色系的建築。
杜成之健談。
随後轉向另一個話題,“那個經常黏着你的小姑娘呢?畢業後在哪裡工作,如果沒地方施展才華,我公司正好在招兵買馬。”
“呵。成之師兄,你現在的女人不比鈔票少吧,還惦記着我的小姑娘呢?”
何錦漢罕見地開起玩笑來,話一出口,他的眸光不由得沉底,他說了什麼,竟然稱原小園是他的小姑娘。
這是多久之前他對外面人的稱謂了。
久到已經想不起來了。
如今她已經是粟潛的女人。
不知道那個男人對外怎麼叫她,抑或,他根本不會向外界提起她。
心口蓦地一痛。
“唉,女人多有什麼用,總也遇不上一個想真心對待的。”杜成之搖了搖頭,感慨地輕歎。
這略帶傷感的話讓何錦漢一怔,外表看起來風流潇灑,似女人如衣服的杜成之,竟也在期盼一份所謂的真心。
何錦漢審視地看了他一眼,杜成之的眼中已有縱欲過度之色,“逢場作戲多了,真心哪裡還敢上門。”
“不提了,不提了。”杜成之連連擺手,“不如你啊,那邊一個華氏的大小姐搶着嫁,私下裡還有個小姑娘死心塌地地追着,這齊人之福,我都羨慕不來。”
“……”何錦漢舌頭打了個結,漫聲道,“談些正事吧。”
兩個大男人在這裡八卦女人,太不那……什麼了吧。
和粟潛馳騁在公路上的原小園忽然打了個噴嚏,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而後咯咯地笑了起來。
真像個小女孩。
粟潛斜着看了她一眼。
“看來有人惦記你了。”他漫不經心道。
他這麼一提醒,原小園忽然想起來,哥哥姬志遠還在家裡養傷呢。上次她去看他,被張兮倩堵在了樓梯口,她不想和她吵架,就沒上去。
“我想去看下我哥哥。”她清澈的眸子朝粟潛看過去,嘴唇微微翹起來,似請求也似通知。
“那就去吧。”
粟潛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偏頭凝視着她,眸心跳閃着一縷溫情。
心口突然一顫,原小園錯開視線,看向窗外。
車子快速調頭,很快,就在姬志遠普通小區的公寓前停下來。
車門一開,就吸引了一群好奇的目光。
這樣的超級豪車,從前都是從雜志上見到,奇高的價格令人懷疑能開得起它的,會是何等的富豪。
“啊,啊……明星來了嗎?”
當二人帶着墨鏡遮住眼睛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周圍發出驚叫和啧啧的歎聲。
粟潛有些不适應。
原小園也是一窘。
今天沒帶保镖,可他們的行頭卻太不低調了。
“猜猜,明天會不會上新聞?”粟潛俯下身來,在她耳邊一笑,“我可是被你害慘了。”
這種場合,他的氣息還閑散地在她脖頸間遊走,撩撥得她一陣輕癢,真是太難堪了。
這男人,究竟在想什麼。
“我們……回去吧。晚點再來。”
原小園動搖了,隻想找個套子把自己裝起來。
她可不想上新聞,上一次,名姓不露都已經讓她萬劫不複了。
再來一次,她真不知道自己要怎樣面對。
“來都來了。”粟潛倏然牽起她的手,墨鏡後面的黑眸緊盯着她的窘樣,微一側首,無聲笑了起來。
好在也沒人攔着騷擾他們。
走進擺放淩亂的各色車子、沒有噴泉也沒有像樣花園的老舊小區,原小園輪廓始終緊緊繃着,眼光警惕地看向四周,腳步飛快地穿樓梭道,偶爾伸手劃過一棵棵行道樹的樹幹。
忽然,一抹豔麗卻帶着涼氣的身影撲入視線,迎面突覺寒意。
原小園頓然止步,前面的人也停下腳步向這邊盯過來。
她快速定了定神,在她前方不遠,張兮倩正面無表情地直視着她,一點也沒有偶遇的尴尬,輕撇的唇角似乎在說這你還敢到這裡來啊,這短暫瞥視中原小園的神情由突然變到冷靜,自然地,想到了張兮倩上次說的話:姬正天對我不懷好意,我和他兒子在一起,看他怎麼下得去手。
她雙手一緊,假假地笑起來,“張小姐,你長的這麼漂亮,怎麼看也不像滿臉皺紋的老巫婆,可是――為什麼我每次來,你都像預先知道一樣,正正巧地堵上我呢?”
而且,每次尬尴的時候,姬志遠偏偏不在場,好像天意就是讓她們施展女人的尖刻,吵出深刻來似的。
張兮倩完全沒有想到,從前這個老老實實什麼都聽她的女孩子,竟像變了個人似的,她笑着,目光卻多了銳利,連招呼也不打,甚至也無視原小園身後黑臉煞冷的男人,譏诮着開口,“原小園,你算個什麼東西?不就給有錢人睡了幾夜,當真以為自己從麻雀變鳳凰了。”
原小園聞言,臉色白了白,瞬息又掩飾下去,“張兮倩,你和我繼父的事情,怕是沒你嘴上說的那麼輕松吧。”
“你――”忽然提前她的極端恥辱,張兮倩氣得一口氣堵在喉嚨裡。
原小園嚴肅地冷睨着她。
深吸了一口氣,張兮倩定了定情緒,見原小園臉上帶着警告的神色,知道她和姬正天的事情對方已經知曉,“原小園,你知道了又怎樣?有本事你去告訴姬志遠,告訴他,他現在吃的是他父親玩過的女人。”說到最後,她的人幾乎靠在原小園的肩上,目光幾乎要沁出皿滴來。
原小園打了個冷顫,後退一步,這破罐子破摔的姿态,反倒讓更加不敢把那件事情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