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被擒之後不久,法正率領将士們來到漢中城門口。
城門口站着一些魏軍将士。
帶領将士們迎接他的不是陸遜,而是曹休。
法正來到,曹休上前:“請法公下令,讓将士們把兵器放下。”
跟随法正來到這裡的将士人數不少,他們要是帶着兵器進城,還真是會給陸遜等人帶來不少困擾。
曹休讓他下令把将士們的兵器收繳上去,法正并不覺得有什麼意外。
“傳令,讓将士們把兵器交出來。”法正向一旁的小校吩咐。
小校随即傳令。
接連經曆失敗,益州軍的将士們一個個蔫頭耷腦,根本沒有所謂的士氣。
來到城門口,将士們紛紛把兵器和衣甲卸下,丢在魏軍指定的地方。
兵器和衣甲越堆越高,繳械了的益州軍随後進入漢中城内。
陸遜站在城頭,望着正在進城的益州軍。
法正擡頭看了一眼,也解下了佩劍。
“法公不必解劍。”陸遜喊了一聲:“請法公進城相見!”
已經接過法正的佩劍,曹休又雙手遞還回去:“法公,請進城。”
點了下頭,法正進了城門。
曹休引領着他上了城頭,來到陸遜面前。
“法公!”沒等法正行禮,陸遜已經向他拱手招呼。
“陸将軍!”法正回禮,見到陸遜的時候,臉上現出一抹慚愧。
“當初法公去交州,說服孫仲謀一同出兵,我也在場。”陸遜說道:“沒想到,我先投效了主公,法公如今居然也來了!”
法正歎了一聲,搖頭說道:“當初聽說陸将軍背棄交州,我還曾有過腹诽。真是沒想到,我居然也有這天……”
“有這天又能怎樣?”陸遜說道:“你我懷有經天緯地之才,當然希望遇見明主,從此往後追随明主成就大業。我留在交州,法公留在益州,到頭看來除了被人擊破,留下個無能的名分,還能留下什麼?”
“陸将軍說的是。”法正面露慚愧,對陸遜說道:“早些年我曾背棄劉璋,把益州獻給了劉玄德。本以為他會是位明主,哪想到大權都被掌控在諸葛孔明等人手中。像我這樣的人物,在益州根本麼說話的地方。這次領軍讨伐壽春,兵敗漢中,又折損了關雲長和張翼德。即便我回去,也是死路一條。還不如投效過來,說不定能留下一條性命!”
“法公能留下的可不隻是性命。”陸遜問道:“敢問法公,是打算去洛陽見主公,還是打算留在這裡等主公過來?”
陸遜一口一個“主公”顯然是已經認定了曹铄就是他口中要遇見的那位明主。
法正遲疑着問道:“我投效過來,會不會不被接納?”
“有這樣的疑慮,法公為什麼還要選擇投效?”陸遜沒有回答,反倒是問了他一句。
被陸遜問的張口結舌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才好,法正咽了口唾沫說道:“我雖然心有顧慮,卻也知道如果不投效,必定是個死!投效過來可能不死,負隅頑抗非死不可!對我來說,早就沒了選擇!”
“其實法公很清楚主公的為人。”陸遜說道:“當初我在交州,雖然也立下不少功勞,卻因為年輕始終不得重用。如今我投了主公,整個漢中都交到了我的手上。試問天下敢于用人者,有誰能超越我家主公?”
“陸将軍認為我是該去洛陽,還是該留在這裡等候?”陸遜的說法給了法正一些希望,他下意識的向陸遜問了一句。
“重要的不是我怎麼認為,而是法公怎麼認為。”陸遜微微笑着,對法正說道:“主公還在洛陽,法公如果不親自前往,哪裡來的誠意?”
他雖然沒有直接建議法正親自前往,話裡的意思卻是十分清楚明白。
法正點了點頭:“陸将軍說的沒錯,我親自走一趟就是。”
“法公連日辛苦,先在漢中休養幾日,然後再去洛陽不遲。”陸遜随後看向曹休:“請曹将軍為法公安排住處。”
曹休撤步旁邊,對法正說道:“法公,請!”
法正跟着曹休走了,曹洪和蔣幹站在陸遜的身旁。
陸遜問蔣幹:“子翼去法正軍中,他有沒有說什麼?”
“法正擔心的是主公不能容他。”蔣幹回道:“他曾把益州獻給劉玄德,如今又投效主公,可以說是屢次易主。像這樣的人,無論到什麼地方,隻怕都會被人不容。”
“他真正該擔心的不是主公。”陸遜微微一笑:“他該擔心的應該是劉玄德!”
蔣幹和曹洪都詫異的看着陸遜,曹洪問了一句:“伯言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劉玄德這麼多年四處招募賢才,可他所能仰仗的始終隻有關羽、張飛二人。”陸遜說道:“倆人在漢中被擒,雖然不是法孝直的過錯,卻難免劉玄德不會遷怒。尤其是如今的益州,大權都在諸葛孔明等人手中握着,諸葛孔明對權勢向來有着非同常人的追求。他曾在南陽躬耕,并不是真的打算避世,而是懷揣才幹待價而沽。我聽說曾有不少人請他出山,他都沒有答應,唯獨答應了劉玄德。他無非是看中了劉玄德有枭雄風采,而且那時又是一無所有,他要是投效,恰好可以把大權集中在手裡。諸葛孔明擅長政務,凡是政令,他都能處置的圓滿。然而打仗,他卻不如法正。有法正這樣的人物,他始終會認為是個威脅。法正一旦回去,他必定會勸說劉玄德追究到底。”
“看來法正也是看穿了這些,所以才肯投效主公。”曹洪點頭。
“漢中一戰結束,這裡以後沒我什麼事了。”陸遜淡然一笑:“也不知主公會不會把我召回身邊,至于益州,以後交給法正處置好了。”
“法正是益州舊部,主公一向不肯令舊部讨伐舊主,我倒覺得益州還會是伯言帶兵去打。”曹洪說道:“畢竟伯言對這裡已經是了如指掌。”
“舊部不打舊主,那是人情還在。”陸遜說道:“孫仲謀對我并沒怎樣,所以我不肯打他。可法正卻不同,他有打劉玄德的充分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