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鋒那句‘現在不是将軍,很快便是将軍’一直在魏延腦海中回蕩。他一直想施展自己的才華,但奈何先投劉表,後投韓玄皆不被重用。
在後世,人們對魏延的評價很高,他也的确有着傲人的戰績。但是他跟關羽太相似了,以至于兩人的下場同樣都是悲劇。自負才高,桀骜不馴,這不是一個當權者願意看到手下這個樣子的。
短短數息之間,魏延心中在兩個決定之間來回徘徊,一是拿下這兩人交付韓玄,或許會得到一個小小的提升。邀請眼前這書生到家中喝酒,且聽他如何說教,再做決定也不遲。兩廂權衡之下,魏延最終還是選擇了後者。
“兩位可是來自荊州。”魏延拳頭暗暗緊握,謹慎的盯着李鋒雙眼。
李鋒微微一笑,答道“在下徐州李定國。”
李定國?有點耳熟,也有點陌生,魏延一時間也想不起,但可以肯定不是不是韓玄的人,也不是關羽軍中的人。望了望田大牛手中的酒壺,暗暗吞了一口唾沫,“閣下當真請某喝酒。”
李鋒不可置否,笑道“如假包換。”
及至魏延家門口,魏延便擡手請道“閣下請。”
李鋒想也沒想,直接大步走進魏延的家中。田大牛緊跟随後,不料李鋒出聲說道“大牛,你就在門外候着。”田大牛欲言又止,暗暗向李鋒使了個眼色。哪知李鋒絲毫不在意,伸手接過酒壺,含笑道“不必擔心,你就在守着就行。”
魏延看着酒壺,露出一副貪婪的神色,說道“閣下請坐,某這就去弄幾個小菜過來。
李鋒也不拒絕,顧自打量起魏延的家來。以前總是自嘲自己寄人籬下,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可到了魏延的家,才真正知道什麼叫做寄人籬下。房頂破洞透過,家中除了一張破爛床,便是幾張陳年舊桌,舊凳。如果要用一個詞語來形容,那必定是所謂的‘家徒四壁’落魄之此,難怪日後會親自誅殺韓玄,可想象其對韓玄有多恨。李鋒暗歎道“誰曾想到日後威震漢中的魏鎮北,早年居然如此落魄,連喝口酒幾乎都要向别讨似的。用虎落平陽被犬欺來形容,也毫不為過。
不多時,魏延從廚房裡走出來,臉色微紅,尴尬道“某落魄至此,不想家中連米也不曾有,還請閣下見諒。”
李鋒輕輕一笑,擺了擺手,答道“魏将軍不必在意,沒有小菜,那就隻喝酒,今天在下就想與魏将軍喝酒聊天下。”說罷一把坐了下來,拿起酒壺往嘴裡就是灌了幾口,見魏延不為所動,又說道“喝酒啊,難道魏将軍不想嘗嘗這美酒麼。”
魏延遲疑一下,最終還是拿起酒壺,往嘴裡猛灌了幾口,這才露出滿足的表情,沉聲道“閣下找某應該不僅僅是喝酒這麼簡單吧。”
李鋒答道“魏将軍在韓太守手下過得怎麼樣。”
提到韓玄,魏延的臉色明顯極其不自然,沉吟一會才答道“太守大人待某甚厚,不知閣下此言何意。”
這話典型就是睜眼說瞎話,不過李鋒明白,此時城外正有關羽虎視眈眈,要說韓玄不擔心手下叛變那是假話。加上魏延這人的脾氣,一直都是将不滿挂在臉上的那種人,韓玄首先懷疑魏延這種人也是情理之中。
“是挺厚的。”李鋒站起身,幽幽的在屋裡轉了一圈,有意無意的說道“這裡瓦片都沒了,下雨應該會漏水。還有這裡,會藏老鼠,或者成老鼠窩。
李鋒一通話說下來,隻把魏延說的滿臉通紅,尴尬不已。
接着李鋒又呵呵一笑,問道“韓太守就是這麼對待魏将軍的。”魏延一時語塞,不知如何作答,隻得猛搓着那雙大手。李鋒接着又說呵呵一笑“我本命叫李鋒,定國是我的表字。”
魏延微微一驚,猛然站了起身,手按劍柄,怔怔的指着李鋒“你...莫非是那個南郡破曹仁,退周瑜的李鋒。”
李鋒可沒想到過自己居然一戰成名,連長沙這裡都有人知道自己的名号,乃道“魏将軍也聞我名啊,看來真的是人怕出名豬怕壯。”
“峥”魏延拔劍出鞘,指着李鋒,喝道“李鋒,你膽子不小啊,居然敢就帶一個人潛入長沙,就不怕某将你抓起來獻給韓太守嗎?”
這時田大牛也聽到魏延的聲音,一把闖門而入,抽出短匕首,護在李鋒身前。
哪知李鋒不慌不忙的走上前,道“莫非将軍不曾心存漢室?”
魏延沉默不語,眼神之後流露出遲疑,不知如何作答。
李鋒又道“昔日我主劉皇叔,攜新野百姓十餘萬投奔荊州劉景升,殊不知,蔡氏兄弟暗害劉景升,獻荊州于曹操,閉門不納。唯獨将軍開門迎接,奈何前有蔡瑁拒迎,後有曹操追兵,皇叔無奈之下隻得引軍往長坂坡退去。将軍此舉,足見心存漢室爾,鋒甚感佩服,遂請命前來,遊說将軍。”
魏延依舊沉默不語,但眼中波瀾已有閃動。
李鋒趁熱打鐵,正色說道“将軍打開城門,欲助皇叔,足見心存漢室,此乃忠也。将軍于亂軍之中,獨鬥荊襄名将文聘,全身而退,此将軍勇爾。将軍不惜得罪蔡氏兄弟打開城門,迎受苦受難的百姓進城,此仁也。将軍不北投曹操,卻任職荊南受氣,此乃将軍不忘故主劉景升,真義士也。将軍集忠,勇,仁,義于一身,難道就甘心在此窩囊受氣一輩子?”
魏延依舊低頭不語,似乎有所顧忌。李鋒知他所想,怒喝道“魏延,你還在猶豫什麼。韓玄藐視漢室,殘暴不仁,待人不公,非明主也。将軍棄之非但不是背主,反而是将軍棄暗投明爾。”
一息之間,魏延突然擡頭,眼中露出堅毅的目光,單膝跪地,沉聲道“魏延,願降劉皇叔。”
李鋒連忙上前将其扶起,道“将軍快快請起,皇叔得将軍,猶如大旱望甘霖,福也。”李鋒想了想,有問道“鋒還有一事請求将軍,還望将軍能夠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