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一片安靜,所有人都不敢發出大的聲響,生怕會吵到謝氏的休息!
雲千夢則是在小丫頭掀開門簾後緩緩的走了進來,雙腳踏在厚實的地毯上,絲毫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那原本坐在桌前的幾位文夫人看到雲千夢前來,均是友好的點頭示意,而守在床邊的楚潔與謝家姐妹則是立即站了起來,雲千夢見狀則是走到床邊,看了眼依舊昏迷中的謝氏,随後伸手輕輕的搭在楚潔的肩頭,手指稍稍用力壓着她重新坐了下來,低聲問道“二娘如何了?”
楚潔卻隻是皺眉搖了搖頭,眼中擔着濃濃的擔憂與害怕“身上倒是不再發燙了,隻是還未醒過來!李大夫正在小廚房煎藥,說待娘醒來後再服用!隻是從早上到現在,娘還是這樣,真是急死人了!”
“二娘定會沒事的,潔兒你也該去好好的休息,你瞧瞧,這眼睛下方都黑了一圈,想必昨夜沒有休息好吧!”說着,雲千夢便招手讓楚潔的貼身丫頭過來,讓她去打一盆洗臉水來給她家小姐好好的梳洗一番!
随後雲千夢眼帶關心的轉向謝家兩姐妹,隻見謝媛媛與謝婉婉今日打扮的較為素淨,臉上一些極細微的擦傷也已經處理得當,便問道“兩位表妹身子可好些了?”
“多謝表嫂關心,我們沒事,隻是擔心姑姑!”謝婉婉小聲的回着,目光卻是隐含焦色的看着床上的謝氏!
雲千夢順着衆人的目光看向謝氏,隻見床上染皿的被褥早已換下,謝氏的衣裙也已是幹幹淨淨,隻是此時她面色極差,想必是失皿過多,面色慘白泛着隐隐的黑氣,若不是她兇前微微的起伏,隻怕真會被人誤解!
看着這樣的謝氏,又想起昨晚所發生的事情,雲千夢眸色微沉,随即面色平淡的轉身看向桌邊坐着的三位文夫人,淺笑道“晚輩來遲,還請三位夫人莫怪!”
“楚夫人客氣了!我們也隻是剛到而已!沒想到如今的盜匪竟這樣的猖狂,在官道上便也敢開始打家劫舍,當真是讓人心寒!”兩位文夫人均是這文老夫人的嫡親兒媳,加上此次文家前去普國庵的還有幾位小姐,若真在路上出了事情,隻怕文家在京都的面子也就丢盡了,祖祖輩輩積攢下來的聲譽名望,也差點被破壞殆盡!
而楚家這次的挺身而出不但化解了文家的尴尬,更是拉近了兩家的關系,難怪文老夫人會親自前來!
“老夫人莫擔心,京兆尹錢大人早已是派人前去搜索線索,相信不出幾日定能找到兇手,還京都百姓一個安祥甯和的環境!”雲千夢寬慰着文老夫人,眼角餘光卻是瞥向謝家姐妹,見她們二人低頭不語,隻是謝婉婉的左手卻是下意識的撫上右手腕上的那隻金镯子,圓潤飽滿的指尖輕輕的在那金色的鈴铛上微微打着圈,似是藏着心事!
“有錢大人出面,這自然是好的!否則這以後還有誰敢出城?這一次若是沒有二夫人與二公子,隻怕我這兩個兒媳都危險了!”文老夫人頗有感歎的開口,看向謝氏的眼中免不了的又是一陣擔憂,隻是見楚潔與謝家姐妹已是憂心忡忡的模樣,便開口說着些吉利的話“二夫人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定會沒事的!”
雲千夢見文老夫人說着這般寬慰人的話,淡笑道“二娘自是有福之人,定會沒事的!”
“我們家的孩子太過嬌弱,真真是不如兩位謝小姐來的勇敢!那幾個随行的孩子,如今可是被吓壞了,說什麼也不肯再出文府的大門!哪像兩位謝小姐這般的體貼細心,竟這般的守在二夫人的床邊,真是讓人感動!我家大人聽說了此時後,更是對兩位謝小姐贊不絕口!”此時,文攜的夫人緩緩開口,那看向謝婉婉與謝媛媛的眼中透露着一股贊賞,随即又想起救自己性命的楚輕揚,免不了的又是一陣誇贊“二公子真不愧是楚王的嫡孫,身手不凡且膽量過人,當時若不是他及時出手,隻怕我已是命歸黃泉!”
饒是現在坐在安全的楚王府内,文家大夫人回憶起當時那慘烈的畫面,侍衛家丁們被盜賊砍殺的皿腥畫面,仍舊是讓她微微變了臉色,眼底深處湧上一股恐懼與對死亡的害怕!
聽到‘嫡孫’二字,雲千夢笑的越發的清淡,淺淺的點了下頭,随着大夫人的話開口“二弟自小生長在父親的身邊,文韬武略自是不在話下!”
“據說二公子還未娶親,尚未成家便能夠這般的沉着穩重,可真是少見!”那大夫人似乎對楚輕揚十分的滿意,幾句話中均是在贊揚着他!
聞言,雲千夢但笑不語,忽而想起昨日在宮宴上楚培與文攜相談甚歡的模樣,心中笑意更甚!
幾人正說着話,便見慕春走了進來,在雲千夢耳邊低語了幾句,便見雲千夢略帶抱歉的開口“幾位夫人慢坐,晚輩去去就來!”
三人見雲千夢似是有事要辦,也知她如今身份不同,定是忙裡忙外的,也不留着她相陪,便紛紛點頭,含笑着目送雲千夢步出内室!
而雲千夢則是帶着慕春一路走到風墨齋,果真見習凜守在書房的門外,留下慕春候在門外,雲千夢輕輕的推開雕花木門,踩着極輕的步子走進書房!
越過層層書架,卻見楚飛揚竟坐在趴在桌上睡着了,雖然書房内燃了炭火,可由于房中藏着衆多珍貴的古籍,未免點燃書籍,隻點燃了一隻香爐,且被放置在了角落的位置,與方才謝氏的内室相比,這風墨齋顯得清冷異常!
看着楚飛揚進來時把大氅擱在了太師椅上,雲千夢悄聲的拿起大氅,蹑手蹑腳的走進那睡着的人,輕輕的把大氅披在他的肩頭,那含着點點暖意的指尖卻沒有立即收回,而是溫柔的撫上楚飛揚的睡顔,隻覺難怪楚飛揚年紀輕輕便能威懾百官成為宰相,即便是睡顔之中,亦是隐隐的帶着一絲的霸氣,興許是他平日裡均已淺笑示人淡化了這抹霸氣!
而此時閉上雙眼休息的他,濃黑的劍眉之下是挺直的鼻梁,那微抿的薄唇更是帶着一絲剛毅,僅僅是一個側面,卻已是完美的無可挑剔!
細膩的指腹不由得探向他那長而卷翹的睫毛,雲千夢一時玩心大起,另一隻手則是不禁擡起測了測自己睫毛的長度,與楚飛揚的進行着比較!
隻是,還不等雲千夢撅嘴生氣,她的腰身頓時一緊,一個天旋地轉,人已經是跌坐在一具溫暖的懷抱之中!
“沒勁,每次都被你偷襲!”看着方才還沉睡不醒的人此刻已是睜開那雙晶亮的眸子,含着淺笑的凝視着自己,雲千夢收回自己反攻的手勢認命的窩在楚飛揚的懷中,這種狀況不管出現幾次,楚飛揚總是能夠出奇制勝,而自己所學的散打在他的面前根本就是不堪一擊,接二連三的打擊讓雲千夢有些消沉的耷拉着小腦袋,雙手拽着他披風上的兩條帶子打着蝴蝶結!
“剛才是誰趁着我熟睡的時候偷摸我的?嗯?”一隻溫熱的手輕輕的擡起雲千夢滿含不服的小臉,楚飛揚忍着笑意的開口,不過另一隻手卻是細心的拉過背後的大氅,把雲千夢整個人都包裹在裡面!
被人識穿了自己的小動作,雲千夢微皺了下俏鼻,随即指控道“你裝睡!”
想來也是,武功極高的他又豈會沒有發現自己的靠近?隻是在等着機會把自己捉住罷了!
可惡的楚飛揚,老奸巨猾的老狐狸,真是不放過任何的機會和漏洞!
“不裝睡又豈會發現你的意圖?不知娘子對夫君的樣貌可滿意?”故意低下頭與雲千夢眼對眼、鼻對鼻,楚飛揚眼底隐藏着捉弄的開口!
而雲千夢則是立即丢下手中的帶子,雙手捧着面前的俊顔,當真是神色嚴肅的點評了起來“秀色可餐,隻是神情可惡!”
最可惡的就是捉弄自己!
“哈哈哈!”可不想雲千夢的話卻是引起楚飛揚爽朗的大笑,摟着她的手臂逐漸的收緊,讓原本便坐在他腿上的人兒此刻更是緊靠在他的兇前,讓雲千夢的右耳緊緊的貼在他的兇前,聽着他從兇腔中發出的震耳欲聾的笑聲!
“想不到娘子對為夫的樣貌如此滿意!”決口不提自己的神情,楚飛揚隻挑着好話入耳!
“今日怎麼有空來王府?竟這麼快便散了早朝!”見楚飛揚的臉皮已是修煉到了一定的厚度,雲千夢揉着有些發癢的耳畔低聲問道!
“今日皇上并未上朝!”收起帶笑,楚飛揚拉下雲千夢的手,改而換成他的手替她揉着那柔嫩細膩的耳畔,同時回答着她的問題!
未上朝!
聞言,雲千夢微挑眉,眼中滿是興味的看向楚飛揚,帶着一絲壞心的開口“是後宮發生了事情吧!難道是太後發現表姐不在宮中而引起的騷亂?”
昨夜在宮宴上,當玉乾帝提及為瑞王選瑞王妃時,雲千夢便注意到玉乾帝的目光在曲妃卿的身上停頓了一下,雖隻是極短的時間,但與他的眼神淡掃其他千金時卻截然不同,想必他的心中已是把曲妃卿選為瑞王妃!
隻是出乎玉乾帝預料的是,瑞王看上的卻是夏侯安兒,按照如今朝中的局勢分析,玉乾帝是絕對不會同意給這二人賜婚!
而太後一是因為擔心單獨召見曲妃卿會被谷老太君所拒絕,二則是擔心玉乾帝在曲妃卿成為宮妃之前便下旨賜婚給瑞王,因此才在宴會上當衆帶走曲妃卿!
隻是,這樣一來,卻也是給了玉乾帝機會,趁着宴會散席,便命餘公公把尚未離開皇宮的瑞王請去上書房!
之後的事情,便全部明了化了!
自瞿公公與蘭姑姑相繼出來說明太後留宿曲妃卿開始,雲千夢心中便知這隻不過是太後想把曲妃卿送上龍床的手段,在這封建的古代,一旦生米煮成熟飯,即便是玉乾帝恐怕也不得不接受曲妃卿,況且如今又因為楚王府與輔國公府聯姻的關系,曲妃卿的位分自然是不會低,屆時她若是再産下皇子,影響的可能就是他的皇位!
所以玉乾帝這才同樣留下了瑞王,想與太後來一個偷梁換柱,屆時曲妃卿就不得不嫁給瑞王,成為瑞王妃!
盡管瑞王妃頭銜好聽,可瑞王卻是北齊的戰俘,這輩子在京都恐怕都擡不起頭了,若是曲妃卿成了瑞王妃,隻怕連帶着輔國公府也要跟着受世人的指指點點,葬送的更是曲長卿的前途,一串的連消帶打,玉乾帝的計謀若是成功,既能撇清關系,又能除掉太後背後的勢力,最後獨大的便是他!
“後宮的确出事了!隻不過不是因為曲妃卿不見,而是瑞王竟與皇後的宮女在甘露殿私通幽會,被皇上親眼看到!如今那宮女已被處死,瑞王則被終生軟禁在了瑞王府!”楚飛揚早在出宮前便把後宮發生的事情打聽的一清二楚,隻是他的心中卻是存了一絲懷疑!
“什麼?瑞王與皇後的宮女竟在甘露殿私通幽會?瑞王怎能進得了甘露殿?那甘露殿可是在上書房的後面,隻有通過上書房才能……”說到這裡,雲千夢便全部明白了過來!
隻怕太後早已是打點好了一切,準備把曲妃卿送去甘露殿侍寝!
而這一切卻早已被玉乾帝洞悉,他便順着太後的計策來了一個李代桃僵,讓人把瑞王領去了甘露殿,準備第二日一早便去‘發現’這件另皇室蒙羞的事情!
“隻是,為何會牽扯進皇後的宮女?”昨夜是曲長卿與習凜等人去把曲妃卿帶出皇宮的,可以曲長卿正直的個性,雲千夢絕對不相信他會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這也是我們不解的地方!曲長卿昨夜的确是在鳳翔宮與上書房的途中把曲妃卿救了下來,并與習凜等人一同離開了皇宮!可今日一早皇上竟在甘露殿的龍床上發現了瑞王與皇後的宮女!我想,即便昨夜曲妃卿沒有出現在甘露殿,皇上也不可能以此來陷害瑞王,畢竟如今的瑞王對他而言已沒有任何的威脅,但卻是他手中一顆極好的棋子,他完全不用費心思去除掉這顆容易操控的棋子!”楚飛揚的黑眸中閃過一絲陰沉,腦中過濾着所有可能的敵人!
“亦或者說,還有其他的人不希望看到表姐成為宮妃或者嫁給瑞王!”而雲千夢卻是大膽的說出自己的揣測!
“隻不過,這人卻十分的聰明,他竟輕易的轉移了衆人的視線!皇後的宮女出現在原本應該是表姐出現的龍床上,那太後勢必會認為這是皇後見不得表姐成為宮妃,從而威脅她後位的反擊!今後太後在宮中,隻怕又多了一個要對付的人!另一方面,皇後無端的被牽連進了皇帝與太後之間的争鬥之中,隻怕也會對太後起了不滿之心!畢竟,現在掌管鳳印的可是皇後,太後若是再三的插手後宮的事情,的确是十分的不妥!隻怕這兩人今後在後宮之中可有一番鬥法了!”靜靜的靠在楚飛揚的懷中,雲千夢思路清晰的說出自己的判斷,隻是眼底卻同樣閃過一絲殺氣,已經擁有至高無上皇權的他們,竟為了再三的鞏固自己手中的權利,不顧他人的死活與意願,随意的操縱着别人的人生,實在是太過可惡!
靜心聽着雲千夢的分析,楚飛揚低頭在她那光潔的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個吻,心中卻是不得不佩服雲千夢的聰穎!
有些事情,經過她的分析,原本的困境便變得漸漸的明朗,而雲千夢的思維亦是讓他驚歎,總能在别人意想不到的時候,給予最為中肯的建議!
“飛揚,你說,除了表哥和咱們的人,參與昨晚那件事情的還會有誰?是一派還是幾派?”腦中閃過幾張最有可能參與到此事的臉,雲千夢低喃的問着,隻覺此時楚飛揚身上的味道讓人身心放松,加上昨夜一直擔心曲妃卿沒有睡好,便有些昏昏欲睡!
楚飛揚聞聲便低頭看着窩在自己懷中的人,隻見雲千夢雙頰微微泛着紅暈,隻是眼底帶着一層淺淺的青色,便知她昨夜定是沒有休息好,為防她身子滑下去,便收緊自己的雙臂,臉頰貼着她的額頭低聲道“困了?不如先回房躺一會?”
可雲千夢卻是搖了搖頭,眼睛雖然半眯着,可意識卻是十分的清晰明了,小嘴不停的喃喃自語“若是表姐與瑞王成親,相信辰王府是樂見其成的,而海王府之前卻是讓海王妃前去輔國公府提及表姐與海郡王的親事,不知與他們有沒有關系!至于昨夜參與宮宴的均是三品以上的官員,那咱們盡可把目标放在他們的身上!能夠躲過烏大人的眼睛,明目張膽的在宮中行兇的,想必其勢力定是不弱!”
“不過,這裡面卻還是有一個例外!寒澈這次卻是參加了宮宴,就連他的妹妹亦是有幸進了皇宮!”楚飛揚則是緩緩開口,微微眯起的雙目中折射出精明的光芒,心細如發的不放過昨日出席宴會對任何一人!
聽到寒澈的名字,雲千夢卻是想起與他的第一次見面,而當時與寒澈擦肩而過的,便是曲妃卿!
秀眉不由得微微輕蹙了起來,雲千夢回想着寒澈給人的印象,隻覺那少年給人清朗之感,卻又透着常人少有的傲氣,相貌亦是極佳,若是換上錦衣長袍,看上去定也是一名出身名門的貴公子!
“那寒玉倒是有些意思!可我總覺得,那女子不簡單,能夠不顧世俗的目光在宮宴開席前那般的散漫,若不是真傻,那便是極其的聰慧!”尤其這京都各府之間的宴會以及皇宮中常年會舉行的宮宴,說穿了,也不過是給各府的公子小姐提供一個變相相親的機會,讓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們召集起來任人挑選!
而當時面對衆家千金的譏諷嘲笑,寒玉卻依舊我行我素,絲毫沒有去理睬旁人眼中的異樣,想必那女子一來是無心于這樣的宮宴,二來也是借此給自己擋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我已派人前去寒澈的家鄉,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有消息!”一手輕拍了拍雲千夢的後背,希望她能夠睡會!
可被他這麼一拍,雲千夢腦中原本存在的一點困意卻盡數散去,想起方才在謝氏房中注意到的細節,雲千夢坐直自己的身子,雙目含着嚴肅的看向楚飛揚,認真道“幽州的女子是否習慣于佩戴鑲有啞鈴的金镯子?”
這已是雲千夢第二次注意到謝婉婉手上的金镯子,尤其這次在提及那幫盜匪時,她的左手顯然是無意識的去撫摸那隻金手镯,這頓時引起了雲千夢的注意,也更加留心這件事情!
隻是聽到雲千夢的問話,楚飛揚眼中卻是閃過一絲詫異,随後眼前歉意的開口“這些我倒是沒有注意過!”
聽着楚飛揚這樣的話音,雲千夢心中便立即明了,幽州是楚培的地方,這對父子從楚飛揚出生便沒有見過面,兩人心中的隔閡之深是常人所不能想象的,隻怕對于楚飛揚而言,幽州如同楚培一樣,都是一個禁詞,對于這樣一個禁忌,想必楚飛揚心中亦是下意識的排斥,并未對幽州加注多少的關注,更别提這些女子首飾的小細節!
看着楚飛揚眼底的歉意,雲千夢心底微微一疼,擡起雙臂便環住他的脖子,乖巧的把頭靠在他的頸項間,低聲把自己的發現盡數的說了出來,隻是腦中卻是浮現出容雲鶴的身影來!
話尾,雲千夢建議道“咱們去榮善堂吧!容家生意遍布天下,相信容雲鶴對于幽州的風土人情定也有所了解!”
可話音還未落地,便被楚飛揚懲罰性的吻住紅唇,與之前溫柔的呵護迥然不同,這一次的楚飛揚帶着一絲怒意與懲戒,略帶粗魯的用自己的唇磨蹭着雲千夢的,直到她因為疼痛而往後退縮時,他才快速的撬開她的貝齒,強勢的進入她的口中,絲毫不給她喘息的機會便開始下一輪的搶奪,直到雲千夢癱軟在他的懷中嬌喘連連,這才見楚飛揚略微分開兩人交織在一起的唇邊,帶着一絲危險的開口“我會派人前去打聽幽州女子素日的裝扮,無需勞煩旁人!”
說完,還怕雲千夢沒有聽清楚一般,楚飛揚擡起她精緻的下颚,再次重申道“最近天氣寒冷,就不要總是往外跑,即便榮善堂内盡是藥材,屆時受苦的還是你!”
雲千夢見他即便因為吃醋卻還一本正經說話的模樣,心頭原本的不滿瞬間轉化成了笑意,故意開口挑逗着此時的楚飛揚“那可不行,咱們相府的家底都全部交給容雲鶴打理,我豈能一直不管不問,屆時虧損了找誰哭去?況且,與他多多交流,亦能增長不少的學識,夫君總不希望我成為一隻籠中鳥,整日隻會博取你一人的歡心吧!”
楚飛揚很想順着雲千夢的話點頭,可雲千夢眼神中的不滿卻讓他違心的搖了搖頭,立即開口表明自己的立場“自然不希望!隻不過是擔心你累着!難道你希望我娶個姨娘替你分擔家事?”
“這自然不行!”幾乎是不假思索的便出口反駁,雲千夢這才看到楚飛揚眼底那深深的寵溺與淺笑,心中不禁暗罵自己又被狐狸騙了!
可雲千夢卻哪裡知曉楚飛揚的心情,若是容雲鶴與江沐辰一樣是那般巧取豪奪之人,他亦可以用同樣的手段回敬!
可偏偏容雲鶴每次看到雲千夢時均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樣,既不上前與自己對峙、又沒有拿出敵對的态度怒視自己,唯獨那雙隐藏深情的眸子緊盯着雲千夢,讓楚飛揚怒也不是氣也不是,找不到任何修理容雲鶴的切入點,便隻能‘大度’的任由他凝視着雲千夢,自己咬碎一口白牙!
但雲千夢卻又怎會不知道楚飛揚的擔心,盡管這個擔心在她看來簡直就是多此一舉!容雲鶴當初既然已放手,那自然不會再出手,更何況如今自己已嫁人,兩人隻可能為好友與合作夥伴!
‘咚咚咚’此時,門外傳來恭敬的敲門聲!
“什麼事?”聽出這一聲聲有節奏的敲門聲是暗号,楚飛揚低沉這聲音開口,而雲千夢卻在此時離開他的懷抱,站在書房的窗邊不去看楚飛揚不滿的神色,淺笑着輕撫了撫微微皺起的裙擺!
書房的門被人緩緩推開,習凜一臉嚴肅的走了進來,來到書桌前朝着楚飛揚與雲千夢行禮後這才出聲“相爺,宮中有傳言流出,有人把昨日瑞王侵犯的宮女說成是曲小姐,隻怕過不了幾日,京都均會知道此事了!”
聽到習凜的禀報,雲千夢的神色驟然一沉,周身漸漸散發出一股冷意,看樣子自己幫助表姐逃過一劫,可有人還是窮追不舍的想要把輔國公府逼入絕境!
楚飛揚的目光則是跟随着雲千夢的身影,見她面色凝重帶着一絲戾氣,便立即起身牽過她的手對習凜吩咐道“立刻準備馬車去輔國公府!”
而此時的翰林院中,衆位翰林均是手執毛筆抄錄着各項典法,寒澈翻過一頁泛黃的古籍,把上面已經有些模糊的字迹一筆一劃的寫在新冊子上,竟連已經到了晌午用膳的時刻也不曾擱下手中的筆!
“寒兄!”與寒澈一同入駐翰林院的孔凡則是領着兩人的午膳走了進來,見寒澈依舊埋頭在書海之中,孔凡不由得搖了搖頭,随即把手中的食盒放在腳邊,伸手便想抽走寒澈手中握着的毛筆,殊不知寒澈握筆極其的有力,即便是孔凡偷襲,卻依舊沒有成功的奪走他手中的筆!
隻見他絲毫不受影響的繼續抄錄着眼前的古籍,完全沒有因為外界的幹擾因素而有所停頓!
“别抄了,休息會吧!瞧,我把咱們的午膳領來了,還帶來一個你做夢也想不到的消息!”孔凡領着食盒走到一旁提供翰林們休息的小桌前,把裡面的菜飯一樣樣的端出來,自顧的說着話!
對于寒澈的不言不語,孔凡早已是司空見慣,也不指望他能夠打理上自己,可這翰林院中均是資曆極深的老學究,盡管他是以榜眼之名進來的,卻依舊入不了那群老翰林的眼,能夠說說的話,自然也隻剩寒澈一人!
況且,方才他聽到的那則傳言,隻怕與寒澈有關,孔凡自然是不能放過試探寒澈的任何機會,便賣關子的開口“唉,好好的千金小姐,竟被人傳成那樣,真是可惜了!”
隻是,不管孔凡如何的開口,寒澈依舊認真的抄錄着眼前的書本,沒有搭話的迹象,更沒有與他一起八卦的心情!
“行了,這麼賣命,再不用飯,你的命就直接賣給閻王吧!”孔凡這回學聰明了,不拔毛筆,轉而去搶奪寒澈手下的那本古籍!
這些古籍都是十分珍貴的書籍,即便隻是捧在手中,亦能感受到它們的曆史價值,因此寒澈自然是不敢與孔凡争奪,在注意到孔凡的手快要碰觸到書籍時,隻見寒澈左手立即往後一縮,那本古籍也随着他的動作而落入了他的衣袖之中!
帶着一絲清冷的擡起頭,寒澈看着孔凡今日過分興奮的臉,平淡卻又帶着一絲譏諷的開口“孔兄真是會苦中作樂!領午膳的時間也能打聽到傳言!”
孔凡撲了個空,眼底劃過一絲不悅,看着寒澈把古籍小心的放在書案上,兩人這才一同坐到小桌前用起午膳!
隻是,相較于寒澈認真用膳的樣子,孔凡卻有些心不在焉,隻見他四處張望了下,這才放下手中的碗筷,拉着身下的圓凳靠近寒澈,極其小聲且神秘的開口“寒兄,方才我領午膳時,聽到一則傳聞!”
寒澈夾了一口青菜放入口中,随後又挑了一口米飯吃進嘴裡,吞下後才開口“方才孔兄不是已經說過了嗎?”
見寒澈面色依舊清淡,孔凡輕皺了下眉頭,再接再厲道“難道寒兄不好奇那傳言中的女子是誰嗎?唉,說來真是吓死人,若是我們這樣的寒門學子娶了那樣的小姐,隻怕這官位沒幾年便能升至二品,可惜如今這小姐的閨譽怕是盡毀了,以後能不能嫁出去還是個讓人頭疼的事情呢!”
寒澈為自己盛了一碗湯放在手邊涼着,眼底卻是因為孔凡的話而浮現一絲冷笑,随即嘲諷道“哪家小姐讓孔兄如此的惋惜?”
見寒澈問到重點上,孔凡立即湊近寒澈,在他耳邊低聲說道“是輔國公府的大小姐!”
說完這句,孔凡雙目便緊緊的盯着寒澈,就連他眼角細微的一絲波動也不曾放過,隻想驗證這件事情是否與之前自己在除夕晚宴上發現的秘密一樣!
而寒澈卻是沒事人一般的吃着面前的午膳,隻見他吃幹淨碗中的最後一口米飯,便伸手摸了摸湯碗的邊緣,見湯已經溫熱,便端起來一口飲下,這才重新給了孔凡一個目光,淡然道“一切不過是空穴來風,孔兄什麼時候也學着宮中那幫閹人嚼舌根了?”
見寒澈看向自己,孔凡立即收回自己的目光,可仍舊是不死心的開口“隻怕不适空穴來風!今日皇上沒有上早朝,随後便傳出軟禁瑞王的旨意!恰巧昨晚太後似乎把那曲小姐留宿在了鳳翔宮,你說說,這一切竟然這麼湊巧!所以宮中的人都在傳是那曲小姐與瑞王公然在宮中幽會!皇上為了給輔國公府以及太後一個交代,這才軟禁了瑞王!隻可惜那曲家的大小姐,那樣高貴的身份,竟依舊不敵流言蜚語,隻怕隻能以死明志了!”
“我吃好了!今日多謝孔兄,明日午膳換有我去領!”可寒澈卻把孔凡的惋惜當作空氣,收拾好自己用過的碗筷放入食盒中,便見他起身重新走回自己的書桌,翻開方才那本古籍,繼續抄錄!
孔凡心中略有失望的坐回自己的碗筷前,隻是卻還是時不時的擡眼看看寒澈,卻見他神色正常,揮筆的速度依舊,便自讨沒趣的在心中呸了一聲,專心的用着面前的午膳!
殊不知,孔凡轉過臉的瞬間,寒澈卻從書本中擡起頭來,滿眼陰冷的看向孔凡,握着毛筆的指關節已是微微泛白,就連方才小心呵護的古籍,亦是因為他的用力而被扯破了一角……
此時的鳳翔宮中依舊是不安甯,太後聽完蘭姑姑禀明曲妃卿早已是回了輔國公府,那一顆提着的心則是重重的放了下來!
可随即一想,明明昨晚自己已是讓曲妃卿喝了MI藥,命人瞧瞧的把她擡去了甘露殿,可為何最終出現在龍床上的會是皇後的宮女,盡管與那宮女苟合的是瑞王,可太後心中的氣依舊不順,到底是什麼人敢與她對着幹!
“太後!”蘭姑姑盡管親眼見到曲妃卿在輔國公府,可方才進宮後走來的這一路上,卻也是聽到了不少的竊竊私語,這些流言蜚語中談論的均是曲小姐,讓蘭姑姑此刻的面色十分的難看,卻又不知該如何的開口!
“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般吞吞吐吐了?有什麼事情快說吧!”太後眼中暗藏着殺氣,已是給了一旁瞿公公一個眼色,讓他暗中派人去查昨夜發生的事情!
蘭姑姑見瞞不過,隻能硬着頭皮走到太後的身邊,彎腰在她耳邊低聲的說了幾句!
‘啪!’一聲巨響在安靜的大殿内響起!
‘嘩啦啦!’隻見太後手腕上纏着的一圈珊瑚手鍊頓時散了開,那圓潤飽滿的珊瑚珠瞬間便順着斷掉的絲線滑落在地……
可此刻太後哪裡還顧得上手上的珊瑚手鍊,身子瞬間站了起來,滿面震怒的低吼道“他們反了嗎?皇上嚴禁議論的事情,他們也敢當衆議論?若是傳出了宮,豈不是害了妃兒的一生?”
蘭姑姑立即雙膝跪在了太後是面前,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是哪個宮的在造謠生事?給本宮查,看本宮如何的整治她們!”太後雙手死死的握成拳,雙目滿是陰鸷的盯着大殿之外,口氣滿是殺氣的吩咐着蘭姑姑!
“是,奴婢遵旨!隻是太後,若這件事情是……”蘭姑姑盡管是太後自輔國公府帶入宮中的,雖然與太後感情深厚,但主子畢竟是主子,有些話不是她一個宮女能夠妄加揣測的!
“蘭兒,你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宮裡什麼事情沒有見過?在這宮中,又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先下去查吧,讓本宮好好的靜一靜!”說完,太後頭疼的重新坐下,心中卻是更加的疼痛!
“是,奴婢這就去查!”見太後似乎有些累了,蘭姑姑收拾好地上四處散落的珊瑚珠,便悄聲的退出了大殿!
原本以為雲千夢可以嫁入辰王府,最終卻是楚飛揚娶了她!
而想方設法的把曲妃卿弄進宮來,事情沒成,卻是被人污蔑,若是那流言傳出了宮,隻怕……
想到此,太後越發的頭疼,在宮裡鬥了這麼多年,她不是不累,不是不想放棄,可是已經開始的事情,讓她如何放棄?放棄了便隻有死路一條啊……
手背蓋在自己的眼睛上,太後微微閉上雙眼,遮住外面照射進來的日光,心底卻是翻起了無數的計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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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群裡飛揚的生日,親愛滴,生日快樂,恭喜你丫的又老了一歲,偶很開心捏,你丫終于陪着偶一起老了一歲,哇嘎嘎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