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陳東陳少陽,見過錢大人!”
陳東也是一臉不解,“莫非錢大人以前聽說過學生?”
陳東的大名,錢恒可是早有耳聞的。
徽宗年間最有名氣的太學生,甘于貧窮,切敢于直接面對朝堂,出聲自責那幾個當朝奸臣。
不過此時的陳東,還是一個貢生的身份,沒有考入太學。
尤其是鄧肅剛才的話,讓錢恒很吃驚。
稱自己為東家,豈不意味着,這個陳東也想要和鄧肅一起,跟自己去登州?
一個陳東,一個鄧肅,都是那種因言獲罪的主兒,果然是臭味相投才會湊到一起。
錢恒怎麼都不會料到,這兩個居然搭伴要一起跟自己離開汴京。
看着陳東一臉發蒙的模樣,錢恒怎麼可能會說實話,隻好随便編了個理由道,“隻是偶爾聽一位朋友提及你的名字,說你是一個出身貧苦卻不落風骨的貢生!”
陳東哪裡知道錢恒這話是胡編的,忙躬身謝禮,“學生謝過,學生隻是想,這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陳東還想再說什麼,被錢恒直接攔下。
“好了,不要再說了,如果你們想留下吃晚飯,就乖乖跟我說下你們的具體想法!”
錢恒這麼一說,陳東當即閉嘴,就連剛想要說什麼的鄧肅,也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說出來。
酒席很快,有王平仲的吩咐,店家對于錢恒的神情,比誰都周到熱情,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所有酒菜就端了上來。
錢恒的客房裡,鄧肅先說道,“恒遠,我沒什麼可收拾的,隻和幾位紅顔打了個招呼,剛好遇上陳東,我知道這小子兇有錦繡,隻是家境貧苦,想要謀得出路很難,所以就沒有和你打招呼,就跟他說了去登州之事!”
對于鄧肅的安排,錢恒心裡已經有了定計,不過這陳東忽然冒出來,也要跟着一起去,錢恒就需要好好考慮一下怎麼安置了。
想到這,錢恒目光落在陳東身上,“少陽,你既然打算跟我去登州,可有什麼具體的打算?”
陳東一陣苦笑,“學生哪裡有什麼打算?學生隻是知道去登州要做商賈的行當,但具體做什麼,志宏兄也未有提及!”
陳東也是自命清高之人,若不是鄧肅說服,加上他現在的困境有點慘淡,陳東恐怕也不會選擇追随錢恒的。
隻是這話陳東根本說不出口。
不過錢恒也能猜出來,這陳東是個什麼情況。
說白了,文人士子骨子裡,還是很瞧不起商賈行當的,但卻又不得不因為沒錢吃喝,而低下頭去做這種事情。
這種事對于那些沒臉沒皮的貪官來說,還不算什麼,可是對于諸如鄧肅、陳東這類清流來說,簡直就是掉臉面的大事情。
所幸錢恒要去的是登州,那裡遠離汴京,他們的心裡也還好受些。
不過帶着這種心思去給自己做事,可不是錢恒樂意看到的,所以錢恒又把之前給張叔夜和趙不試他們的那套論調給搬出來。
簡而言之,便是商業可以帶動生産,經濟起來了,便可以富裕一方百姓。
錢恒要做的,便是讓整個京東東西兩路的百姓,都能夠因為自己的生意壯大,而變得衣食無憂。
不得不說,這個理由,給了鄧肅和陳東無盡的憧憬。
若說經商,兩人沒什麼勁頭,頂多就是安心做事而已,可若是為民造福的事業,對于兩人來說,無疑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恒遠放心,我定會幫你做好這碼頭的生意!”
“錢大人放心,陳東别的不敢說,但至少還有一顆為民造福的至誠之心!”
看着兩人躊躇滿志的模樣,錢恒微微一笑,“這個我相信,而且我能看到,未來我們不但要為民謀福,更要賺取大筆的利潤,讓身在登州的宗老大人,有錢養兵馬,養一批我大宋最強大的兵馬!”
錢恒這話可不是在信口雌黃,而是心中早有定計的。
在從王平仲那裡得知關于大宋馬政的方方面面之後,錢恒便知曉了很多漏洞。
其中最關鍵的一點,就是養馬的人的出身,除了那些官府特批的養馬戶之外,就隻有軍營中可以擁有養馬的資格。
大宋有禁軍,有廂軍,但卻幾乎沒有那隊軍伍專門圈養馬匹,不是這些軍隊内不能養馬,也不是兵将不願意養馬,而是上面撥下來的軍饷口糧,能保證這些兵士的溫飽,就已經很不錯了,哪裡有喂馬的份兒。
此時宗澤既然已經借道金國弄來種馬,錢恒便斷定宗澤對于養馬之事并不死心。
錢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說服宗澤把養馬的事情交給自己來安排,到時候多的不說,弄上幾百匹戰馬歸自己調遣,應該沒有多大問題的。當然,前提是錢恒要保證宗澤有足夠的馬匹可用。
若是一般人,想要培育大量的馬匹,或許很不容易,但是對于一個通曉後世養殖技術的獸醫來說,卻根本不成問題。
所以錢恒對這件事,也是信心十足。
有了錢恒這個說法,一心以報效大宋為己任的兩人,哪裡還坐得住,頻頻舉杯,向錢恒敬酒。
趙佶的賞賜,是第二天由王平仲代送過來的。
一千兩黃金,一百塊十兩一塊金錠,送到錢恒手上的時候,錢恒直接取了十塊金錠,轉送給王平仲。
讓錢恒意外的是,三位蘿莉帝姬,居然也捎來一份禮物。
而且這禮物讓錢恒無比意外,一隻用金銀線縫制的香囊,手掌般大小,尤其是,上面還用錦線繡了“德福”二字。
看到這禮物的一瞬間,錢恒的臉色就有點不對勁,“王公公,您應該知道女孩子送人香囊是什麼寓意吧?”
王平仲也是一臉的苦澀,“咱家自然知道這香囊的蘊意,也跟三位帝姬說了,可這三位不在乎啊!恒遠兄弟,我看你還是收着吧,三位帝姬都還小,根本不懂得這方面的事情,你就當是個玩笑,收起來便是!”
王平仲都這麼說了,錢恒想了想,也隻能暫時收起來了。
不得不說,三位帝姬送的這個香囊,做工确實精緻,裝盛香料什麼的就免了,裡面放些散碎銀子,倒是個不錯的物件。
錢恒收起香囊,托王平仲回去謝過帝姬,才将王平仲送走。
等錢恒送完王平仲回來,就看到鄧肅和陳東,兩個人正一臉怒氣的坐在那裡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