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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1章冷言風語

獸醫當國 北門老五 2584 2024-01-31 01:11

  錢明對錢恒教他骟豬的活兒,從心裡是比較懷疑的。

  錢恒再怎麼說,也有一個秀才的身份,那可是正兒八經通過縣試考出來的文人。

  即使再不濟,錢恒還有一個身份,卻是錢家醫館裡坐堂的大夫,身份地位可能比不上秀才,可也是備受人尊崇的職業,至少很多時候,是可以掌握病人生死的存在。

  可要說這用刀骟豬的手藝,錢明打死都不敢相信,錢恒一個秀才加大夫,會連這個都懂的。

  可是眼看着錢恒拿起那柄帶鈎子的骟豬刀,塌下腰把手伸進圈裡,一把薅住一隻豬崽子的後退,左腿那麼一擡,輕輕踩住豬崽子的脖子,那刀子就那麼輕輕在豬崽子的兩腿之間劃了一下,破開一個很淺的口子。

  還沒等錢明看清是怎麼回事,錢恒手裡的刀子便掉了個個,用鈎子那一段,送進豬崽子的腿間,那麼輕輕一勾,兩個指肚大小的卵子就被勾了出來。

  整個動作做得那叫一個行雲流水,沒有一點磕絆,直看得錢明目瞪口呆的直了眼。

  心裡暗道,咱家這位恒少爺還真是幹什麼都不含糊的,居然連這骟豬的手藝都這麼娴熟。

  到了這個時候,錢明哪裡還有半點不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錢恒的每一步動作。

  勾出那小公豬崽子的卵子還不算完,就見錢恒拿了把剪刀,把連接着卵子的那根帶子直接剪斷,直接打了個結,将那團東西又塞回小豬崽子的肚子裡,又不知道從哪裡扯出來一根羊腸線,用略帶弧度的打針,帶着羊腸線在那小豬崽子肚皮的傷口上縫了幾針,才算收工。

  到這裡還不算,不知道什麼時候準備好的藥粉,直接塗抹在傷口上,這才直起身來。

  錢恒回過頭問了句,“錢明,剛才的動作看清楚了沒?”

  錢明雖說第一次見骟豬的手藝,可畢竟是經常動刀殺豬的,對于豬内髒的結構也算了解,基本上還是能看懂錢恒這幾下切掉了點什麼。

  錢明連忙點頭,“恒少爺,小的雖然不敢說能跟您這樣做到這麼麻利,但摘掉豬仔卵子的活兒,想來是可以勝任的!”

  錢恒點點頭,“不錯,不錯,看來我沒選錯人,不過你要記住一點,最後的縫針止皿和傷藥塗抹也很重要,這可是保證豬崽子不會死掉的關鍵一環!”

  “小的明白!”

  看着錢明躍躍欲試的模樣,錢恒便讓這小子上手,在自己跟前做了一遍,看動作雖然還有些生疏,不過關鍵的幾個角度和位置倒是拿的很準。看到這,錢恒也就放心了。

  錢恒收購來的這些豬仔,除了挑選出來的這批豬崽子,全部都是公豬,至于母豬崽,不管什麼時候,都是可以産崽創造效益的工具,可是舍不得割掉的。

  安排好了錢明在這裡幫着做這骟豬去勢的活兒,以後自然不需要錢恒在親自操刀動手,便溜達着去豬場四周看看,琢磨着下一步的規劃實施了。

  錢恒的豬場開的紅紅火火,本土的豬崽子倒是沒有再收購,可四鄰八縣,甚至到江浙一帶的豬崽子,都有人陸續送來,但這些外地來的豬崽,馮言确實幹涉不到的。

  錢恒自從有了從李若水那裡得來的免稅政令,馮言馮主簿便沒了以稅賦刁難錢恒的借口,可如此的手段,并不能阻擋馮言針對錢恒的念頭。

  尤其是早已視錢恒為眼中釘的馮常,又怎麼肯讓錢恒安安穩穩的做自己的事情。

  眼看之前的手段沒了效果,加上錢恒的豬場越發的熱鬧紅火,馮常心中不甘,便又生出一計,如果隻是一個秀才的身份,或許還不算什麼,可等到鄉試的時候,對于考生的出身和風評就會變得十分重要。所以馮常唯一想要做的,就是毀掉錢恒的名聲。

  到時候,一個名聲敗壞的秀才,是決計不會通過鄉試這一關的。

  鄉試選拔上來的人才,才算真正踏入了仕途。

  馮常找上堂兄馮言,幾次苦求,才讓馮言決定再次出手對付錢恒。

  其實馮言本來跟錢恒沒有什麼沖突,隻是上一次借助稅賦手段,想要打壓一下錢恒,卻被錢恒輕松化解,還拿來知縣大人的免稅政令。馮言忽然有了一種預感,如果不能把錢恒打壓下去,恐怕他以後在壽張縣的威望,将會大打折扣。

  而且對于李若水,馮言是不敢直接頂撞的,但是現在,李若水既然選擇了扶持錢恒,錢恒也便成了馮言眼裡比較容易拿捏的對象。

  錢恒所在的錢家,在壽張縣乃至整個東平府都算得上是大戶人家,但是和馮家的家底比起來,就有點拿不出手了。

  正是有這個依仗,不管是馮常還是馮言,對于錢恒的威脅,其實是看不到眼裡的,至于說錢恒的老師黃裳,誰又能保證這位地位極高卻又沒什麼實權的先生,會長久守在壽張縣?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一些冷言風語便開始在壽張縣乃至整個東平府區域内流傳起來。

  說錢家的錢恒錢公子,本來已經考取了秀才的功名,卻不務正業去做養豬的低賤營生。

  更有甚者,說錢恒這大夫也是學獸醫出身的,居然還敢在錢家的醫館做坐堂大夫,簡直就是拿病人當牲畜來醫治。

  一開始的時候,并沒有人在意這個。

  可是傳的人多了,就有人把這事兒遞到了錢家老族長的耳朵裡。

  錢恒不在意這些,可是錢老族長對錢恒寄托了太多的期望,可不容許錢恒的聲名有半點被玷污的機會。

  當錢老族長找到錢恒的時候,錢恒還在豬場裡忙碌。

  “恒哥兒,你怎麼就這麼不讓人省心啊?”

  老族長氣得臉膛通紅,胡子都翹起來老高,也不管錢恒身上的泥水,一把抓起錢恒的袖子,把錢恒扯進一個臨時搭起來的草棚裡。

  錢恒胡亂擦了把手,呵呵樂道,“老族長,您這是怎麼了?是誰惹到您了?”

  看到錢恒依然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老族長忍不住歎了口氣,“外面的風言風語你聽到了嗎?”

  錢恒愣了下,才笑道,“不就說我不務正業嗎?這能有什麼影響?身上又不會掉塊肉下去!”

  老族長氣得一跺腳,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樣道,“你啊,怎麼就這麼不懂事呢,你可知道你現在做的營生是什麼嗎?養豬賣肉,這商人可是個低賤的營生,你說你,放着好好的功名不考,非要折騰這些作甚?”

  說到這,老族長稍微緩和了下情緒,“我知道,恒哥兒你這麼做全都是為了咱錢家更好過一點,可我叮囑你多少次了,這種事情你出出主意就行,剩下的具體事情,交給下邊人的人來做就可以,千萬别髒了你自己的名聲,你怎麼就不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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