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經曆了發生在科克港某咖啡廳的驚魂插曲,邁克唐納德逐漸領悟到這句話的真谛。回到威爾士之後,參觀團的大多數成員都成了新國王約阿希姆一世的義務宣傳員和“傳教士”,将他們在愛爾蘭的所見所聞、所感所思講述給身邊的人。雖然他們都不是高明的講演者,也說不出高深的道理來,但偏偏是這種最簡單、最質樸的方式,一步步消除了威爾士民衆的抵制情緒,到了五六月份,威爾士的緊張局勢得到了有效的緩解,愛爾蘭軍隊開始從村鎮撤離,将當地治安和行政權限交還給威爾士人,多處煤礦恢複開采,部分冶金工廠重新投入運轉。整個7月,威爾士約60%的煤礦和30%的冶金工廠可以聽到機器轟鳴聲,到了8月,這一比例提高到了73%和54%,雖然隻有很少的煤礦和工廠達到滿産狀态,但僅這兩個月的時間,威爾士就出産了800多萬噸高品質煤和30萬噸鋼材,塔爾伯特、紐波特等主要港口逐漸恢複了昔日的活力,貨船滿載礦物和半成品鋼材駛往利默裡克,然後從愛爾蘭運來可口的肉類、美味的乳品、甘醇的威士忌以及各種漂亮的金屬飾品,生活就這樣悄然恢複了秩序,甚至變得比從前更加的豐富多彩。
初秋時節,為美國紐約時報工作的瑞典人海格-拉爾森遊曆愛爾蘭和威爾士各地,然後在他的新聞稿件中如此總結到:
“對威爾士的征服,讓他猶如海中蛟龍得到了一雙強健的翼翅,雖然永遠不可能達到不列颠王國的巅峰高度,卻實實在在地成為了一個可敬可畏的對手。”
十九世紀中期至二十世紀最初十幾年是威爾士現代工業發展興盛的一個曆史時期。在采煤業和冶煉業的推動下,煤炭工業成長為威爾士工業部門中的主導行業,為威爾士及英國其他地區制造業、運輸業以及鋼鐵工業提供了充足的能源,所以當愛爾蘭國王在同盟國陣營的支持下戴上威爾士的王冠時,不少英國政客便驚呼“愛爾蘭将要一飛沖天”。
在戰争的刺激下,1933年各主要交戰國的大小船廠都處于或接近滿産,軍用艦艇和民用船舶的需求量較和平時期增加了兩倍不止,而在1934年的第一季度,愛爾蘭總共收到了4艘巡洋艦、23艘驅逐艦、54艘魚雷和巡防艦艇的訂單,按照愛爾蘭生産軍用艦艇的能力,消化這些訂單至少需要18個月時間。與此同時,愛爾蘭還收到了205艘計90多萬噸的船舶訂單,而愛爾蘭造船業此時的年造船能力剛剛突破160萬噸,進一步擴充産能成為了當務之急。
在夏樹這位頭戴雙王冠的君主領導下,愛爾蘭人一面提升造船業的規模效應,對一大批中小規模的造船廠實施合并或聯營生産,一面推廣美式部件預制法等先進的造船工藝,提高了現有造船設施的運作效率。根據愛爾蘭工業部門的預計,通過推行這些積極舉措,愛爾蘭的軍用艦艇和民用船舶建造能力将得到較大幅度的提升,造船業的預期利潤也将達到相當可觀的程度。
現代造船業需要消耗大量的工業原料,優質鋼材首當其沖。從1916年到1932年,愛爾蘭的冶金産業從無到有、從弱到強,規模和質量都獲得了長足的發展,350萬噸鋼鐵的年産量足以使得愛爾蘭邁入現代化的強國之列,人均鋼鐵産量甚至已經位列世界前茅,但建造船舶、生産汽車、制造軍火、擴建港口、修造橋梁等等都需要鋼材,愛爾蘭的鋼鐵産業不足以同時滿足本國所有工業部門的需求,和平時期每年需要從歐陸國家進口數十萬噸鋼材,戰争爆發後,鋼材需求激增,在政府機構的統籌調度下,愛爾蘭的鋼鐵供應采取兩條腿走路的策略,即一方面積極擴大供給,一方面實施生産配給,這固然保證了愛爾蘭的戰時工業運轉,但相應增加了産業成本、壓縮了經營利潤,而且不可避免地付出了額外的代價――在1933年5月至11月的半年時間裡,共有22萬噸進口鋼錠在航運途中損失,而這筆損失大部分都算在了愛爾蘭頭上。
鋼鐵工業的運轉當然離不開鐵礦石和煤炭的供應,而這兩種原料在愛爾蘭本土沒有豐富的儲量。兩次大戰之間,愛爾蘭早期主要從法國、瑞典進口這兩類礦産,三國經濟同盟形成後,西班牙成為了愛爾蘭最主要的礦産供應國,良好的政治關系使得雙方長期保持着互惠互利的貿易往來,然而随着戰争的爆發,壓力驟然而至。從1933年5月20日愛爾蘭貨船“克朗梅爾遊行者”号被擊沉開始,愛爾蘭島與伊比利亞半島之間不到1000公裡的海上航線俨然成了一條讓海員們聞之色變的死亡地帶,截至1934年4月,總共有171艘愛爾蘭船、52艘德國船、34艘西班牙船、15艘法國船被擊沉,1600多名船員葬身大海,由此帶來的經濟損失相當于愛爾蘭王國在1919年前後的年均國民生産總值!
正因為存在這種強烈的互補性,愛爾蘭掌權者對威爾士的野心從不列颠戰役初期的一些軍事部署就能夠瞧出端倪――同盟*隊在威爾士的登陸進攻地點選在了以農牧業為主的科恩半島和安格爾西島,同盟國空軍的轟炸均有意避開了那些工業集中的威爾士城鎮和所有大型煤礦,而在突破科恩半島東端的英軍斯諾登山區防線後,同盟*隊立即向英格蘭腹地挺進,所以戰争期間威爾士中部和南部并未發生大規模的交戰,較好地保護了威爾士的工業和礦場設施。盡管這裡的許多設備和管理模式還處在世紀初的水平,運作效率不但比不上美國和德國,跟愛爾蘭相比都顯得差強人意,夏樹并沒有急着對其進行大規模的整合升級,一來這需要大量的資金投入,二來循序漸進的動作比大刀闊斧的變革更容易讓當地人接受。
正如有識之士預料的那樣,鋼鐵和能源的充足供給是愛爾蘭再度騰飛的先決條件,随着威爾士煤炭開采業和冶金工業的複産,加上美英海軍退守西大西洋,同盟國船隻得以暢通無阻地航行在歐洲海域,來自西班牙的鐵礦石和生鐵又源源不斷地運抵愛爾蘭,愛爾蘭的鋼産量持續攀升,并在8月份創下了47萬噸鋼材的新紀錄――按照這一水平,愛爾蘭鋼鐵工業超過了日本跻身世界第四,僅次于美國、德國、蘇俄。
順利實施優化升級的愛爾蘭造船業很快發掘出令人吃驚的潛能,戰時建造萬噸級标準貨輪的速度從1933年末的每個月4艘赫然提高到了每月7。5艘,并能夠按标準流程将其中的2艘改裝成為輔助航母,兩萬噸級遠洋油輪的建造周期從8-9個月縮減到了4個半月,這意味着每年可以多建造出6艘,10個月左右就能完全彌補前期的損失。軍用艦艇方面,費奧納級改進型輕巡洋艦和烈火級改進型驅逐艦這兩種主打的外銷戰艦,建造速度分别在原基礎上提高了27%和33%,成本相應降低了11%和14%,而訂購價格的降低、建造周期的縮短無疑讓它們在國際軍火市場上更具吸引力。為了彌補百慕大海戰的損失,德國海軍在本國造船廠難以消化新訂單的情況下,分兩批向愛爾蘭追加了9艘費奧納級改進型和30艘烈火級改進型,總金額達到五億六千萬馬克。
以标準型艦艇和貨船為主打賣點,戰時的愛爾蘭造船業收獲頗豐,而早已形成規模化、系統化、特色化效應的愛爾蘭航空、汽車産業亦不示弱:牆裡開花牆外香的me-50系列是愛爾蘭航空工業為這場戰争貢獻出的明星産品,在完全實現本土化生産之後,這種多用途的輕型戰鬥機月産量已經突破了200架,但依然不能滿足同盟國陣營對這種優秀戰機的需求,負責生産陸基型号的利默裡克飛機制造廠和生産艦載型号的愛爾蘭航空制造廠一邊謀劃着繼續擴大産能,一邊積極聯合巴伐利亞飛機制造廠研發其後續型号。
陸地上,戰前定型的“重裝騎兵”半履帶式裝甲運兵車和戰時推出的“圓盾”型履帶式自行防空炮是愛爾蘭軍用車輛制造的成功之作,前者在不列颠戰役期間搭配戰鬥車輛演繹出了裝甲戰術的精妙之處,得到了參戰部隊的高度評價,而戰役尚在進行,德國陸軍便通過了擴建裝甲部隊的決定,并決定從愛爾蘭采購至少4000輛“重裝騎兵”,奧斯曼帝國、奧匈帝國、西班牙王國、意大利王國乃至北歐的瑞典和挪威也對這種裝甲運兵車量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後者在亞速爾戰場初露鋒芒,很快被愛爾蘭陸軍定為制式武器,而德國人在目睹這種新式裝備的威力後,一面效仿愛爾蘭陸軍組建自己的獨立防空營,一面要求本*工企業研發具有相同功能的産品,而在獲得合格的替代品之前,德*隊應戰略需要一再增加外購數量,至1934年秋,由愛爾蘭提供給德*隊的“圓盾”達到800餘輛,由其擊落的敵方戰機早已輕松過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