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桃花斜瞥了布兒一眼,沒有做聲,可是心中卻已經把今日的事情來龍去脈細細的想了一遍,然後這個設計害她之人,基本已經是呼之欲出了!
“還能有誰!便是用腳趾頭想,也能想出來這個人是誰!”綢兒一臉的鐵青,“想不到她這麼的狠毒!竟然一心想要太太的性命!”
“誰讓人家有一個有錢的哥哥,娘家的靠山這麼硬,自然不甘心。”布兒咬着牙道,“她自從進了建亭侯府,除了在大姑娘面前挑唆幾句之外,一直安于現狀,還以為她就這麼一點手段的,誰想到她要麼不動,一動就是要人命的!”
“是我們大意了。”顧桃花終于開口了,“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肯大把的撒錢下去,收買幾個貪婪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大問題。”
“太太放心,等回去之後,奴婢一定在狠狠的刹刹這股風!”
顧桃花搖頭道:“不必,回去之後,隻要把有懷疑的人找出來,讓人盯緊一些也就是了。”
“太太!”布兒愣了一下,聲音中全都是不贊同。
顧桃花看着布兒,嘴角一勾,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來:“你覺得我回去之後,把這一批人全都杖殺了,這府中就可以清靜了麼?”
“……”
“我隻要動手把這一批人杖殺了,那接着就會有第二批,第三批……,你會發現被收買的人,就如這山澗的溪水一般,源源不斷!”顧桃花的臉上看不出是什麼表情,隻是眼眸中偶然閃過的寒意,洩漏了她此刻心中的怒意,“建亭侯府這麼大,而你家太太我,上有婆婆,中間侯爺,下面還有大姑娘在,便是想要防着,都是防不勝防的!既然如此,不就留着眼前的這一些,盯着緊一些,總比兩眼一抹黑好得多!”
“……”
布兒和綢兒都沒有說話,心中卻把顧桃花的話,細細的想了一遍,不得不承認顧桃花的話說得有理。
“整個侯府我們防備不着,但是你們兩個記住,我們住的院子,籬笆一定要紮緊了,切不可有所疏忽了!”顧桃花的聲音陡然很冷下來,“若是發現有不對勁的,就早點處理了吧!”
“太太放心,奴婢等理會的!”布兒和綢兒連忙恭聲應了。
三人正說着話,就看見前面官道上,急匆匆的駛過來幾輛馬車,馬車上的人,一臉的焦急。
“布兒,她們來了,你出去迎迎。”顧桃花看着那幾輛馬車,眼中一片冰冷。
“是。”布兒應着,起身走出了茶寮,站在了官道的中間。
“籲~~”車夫用力的拽住了缰繩,馬車在布兒面前堪堪的停了下來,“布兒姑娘,真的是你?!”車簾撩起,一張略顯豐腴的臉,從裡面露了出來,一臉驚喜的喊道,“太太呢?太太可在?”
“倒叫王媽媽擔心受怕了,萬喜的是太太毫發未傷,不知王媽媽聽了這個消息,心中是什麼感想?”布兒譏諷的看着王媽媽開口說道。
王媽媽的臉上閃過一抹尴尬,旋即又換上了一臉擔心的模樣,拎着裙子,跳了下來:“太太在何處,我給太太請罪去。”
“今日出門的事情,全都是王媽媽安排的,媽媽是該給太太一個交代才是。”布兒不冷不熱的看着媽媽,聲音都中的不悅表達的清清楚楚。
王媽媽伸手擦了擦額角的冷汗,把一臉心虛不安的模樣,表現的淋漓盡緻。
王媽媽跟在布兒身後,躬身進了茶寮,擡頭看見顧桃花一身布衣坐在窗邊的凳子上,忙低着頭,上前一步,跪在地上:“給太太請安,奴婢安排不周到,讓太太受驚,奴婢萬死不能贖罪,還請太太責罰。”
顧桃花笑着虛扶了一下王媽媽:“綢兒,還不快扶王媽媽起身,隻是半路上馬兒受驚而已,這又不是人能預料到的,再則我又毫發無傷,因此媽媽不必過于自責,還起來,請坐吧。”
綢兒不等顧桃花的話音落下,就上前一步,攙扶起了王媽媽:“媽媽,你不知道,我們簡直就是九死一生,差點就回不來,見不到你們了!”綢兒一邊說着,一邊心有餘悸的模樣,讓王媽媽的臉色有些難看,
“是呀,當時真是太危險了,吓的我現在腳還是軟的。”布兒接過綢兒的話,“若不是馬兒發狂,在掉下懸崖之前,車廂正好撞在一棵大樹下,我們幾個就都想車夫那樣,連屍骨都找不到了!”
王媽媽的臉色随着布兒和綢兒的叙述,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紫,一陣黑,就如開了顔料鋪子一般,精彩至極,張開的嘴,一直沒有合起來,顯然被綢兒和布兒的形容吓傻了:“阿彌陀佛,真真是佛祖保佑啊,真真是佛祖保佑啊~~”
“幸虧山裡的獵戶相救,否則便是沒有掉下懸崖,也斷無幸理,”顧桃花吩咐布兒道,“既然我現在沒事了,那你就送些禮物過去謝謝人家,這救命之恩,無論如何都要報的。”
布兒愣了一下,一時間不能明白顧桃花的意思,這獵戶所救,不過是一個托詞,根本就沒有這麼一個人,讓她備着禮物,往哪邊送去?
顧桃花見布兒呆怔着沒有說話,不由得生氣道:“錢财乃是身外之物,怎麼可以如此小氣?再多的錢财也無法和救命之恩相提并論的!”
顧桃花喊着怒氣的聲音,讓布兒醒過神來,忙屈膝認錯:“太太說得是,原是奴婢短視了。”
“那還不快遣了人去!”顧桃花顯然已經十分的生氣了,那臉色慘白的沒有一絲兒皿氣。
“是。”布兒應了一聲,遲疑了一下,“太太,那大姐送我們過來的時候,七拐八拐的,奴婢并沒有記住,記住是哪一條山路……”
“這……”顧桃花仿佛沒有想到這一點,愣住了。
“不妨事,布兒姑娘指一個方向,我這就人遣人順着這個方向問過去就是了。”王媽媽氣氛僵住了,連忙開口解圍。
顧桃花瞪了一眼僵立在一邊的布兒,罵道:“還不快按媽媽說得去做!”
“是,是,奴婢這就去。”布兒一臉惶恐的應了,和王媽媽一起走出了茶寮。
綢兒看着王媽媽走出了茶寮,一直看着她走到了馬車邊,這才開口問道:“太太,你為什麼要……”
“為什麼要撒謊是不是?”顧桃花的目光望向車外,冷笑道,“若是不這麼說,我們怎麼解釋突兀的出現在這個地方?”
“……”
“王媽媽是老夫人身邊的,不管她和今天的事情,有沒有聯系,我們都需要有一個合理解釋。”顧桃花的聲音越發的陰冷,“我今日若是真的沒命了,倒還說得過去,隻可惜我今天毫發無傷,若是沒有這麼一個解釋,怕是還沒有回到府裡,這謠言就可以殺人與無形了!”
“……”綢兒的心思向來不如布兒細膩,可是現在被顧桃花這麼一提醒,頓時吓出一身冷汗。
“希望我的擔憂隻是杞人憂天吧。”顧桃花怅然歎了一口氣,不再說話,低着頭緩緩的呷着手中的茶。
綢兒也不再說話了,隻是扭頭看向窗外的目光,有些隐晦不明。
很快的布兒捧着一個小小的包袱進來:“太太,先把衣服換了吧。”
顧桃花點點頭,站起來,向茶寮的老闆娘借了房間,三個人換了衣衫,出來的時候,王媽媽已經恭敬的候在茶寮裡了:“回太太,奴婢已經安排人帶着謝禮去了。”
顧桃花雙手合十,很虔誠的念叨了一句:“菩薩保佑,一定要找到救命恩人,了了我這一番心願才是。”
“太太放心,一定能找到恩人的。”王媽媽跟了一句,“太太,你看,現在是去進香還是回府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