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是可以相信你的,對不對?”
“自然,我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害你的。”周夢說道,心中卻在好奇李嘯炎饒了這麼大一個圈,到底想說什麼。
李嘯炎又遲疑了才說道:“那個李老頭不是讓本宮給父皇建議說什麼‘用師則王’嗎,結果父皇很生氣,讓本宮多讀些書,還問本宮這天下到底是誰的?”
“你說父皇精力旺盛,看書一目十行,什麼事都自己管可以,就本宮這府上雜七雜八的事,沒個管家,本宮就管不來。可是父皇說得好像也很有道理,你不是很喜歡看書的,你給本宮分析分析。”
李嘯炎一口氣将憋在心中多日的話問出了口,這事他當然不能去問李如誨,更不用說是别人了,若是瑞帝知道他将這些話說與第二人知道了,那就是塌天大禍。
“殿下,您是不是想多了。您現在就是一個皇子,您想這些是不是早了些?”周夢有些頭痛的看着李嘯炎說道。
“萬一将來用得着呢?”李嘯炎笑呵呵的說道。
“殿下記得有舍才有得就行了,你把什麼都抓得緊緊的,一樣會出大問題的。”周夢根本不願意談這個問題,因為這個問題在她看來根本是一個無解的問題。
自從那句令人震耳欲聾的‘王侯将相甯有種乎’平地炸響後,這個反叛的基因就種在了這片土地上的人的皿液裡。
好的一面是這個民族從來不屑于當老二,哪怕是在最落魄的時候,也在想着當老大,正是由于這種精神,這個民族總能絕處逢生,幾經起伏,但從未終結。
總是一次次沉淪,然後又一次次的崛起,在這個過程中,對手換了一波又一波,唯有這個民族仍然仡立不倒!
缺點也顯而易見,老大隻有一個的,人人當老大是不可能的,所以也讓這個民族進入了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死循環。
從她所知道的曆史來說,皇帝與臣子幾千來都是重複着皇帝強悍欺負臣子,臣子強悍就欺負皇帝,欺負來欺負去,天下就大亂了......
“能出什麼大問題!”李嘯炎問道,李嘯炎已經見到瑞帝權綱獨攬的負作用了,但他對李如誨所說的還是有些懷疑的。
“什麼問題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這世上沒有人能将便宜占盡的,皇帝要是将便宜都占盡了,你讓别人怎麼活。”周夢說道。
“可是人心不足,手太松了,人老實了,那些臣子就敢犯上。”
李嘯炎說到,皇帝這個位子,隻要有千分之一的機會,就沒有人不心動。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四季更替,草木枯榮、王權盛衰皆是自然之道,殿下想多了也隻是徒增煩惱。”周夢說道。
“自然是自然,王權是王權,不一樣,難道沒有解決辦法。”李嘯炎問道。
“有啊。”周夢說道。
“什麼?”李嘯炎身子不由得向周夢傾過去。
“不許告訴别人,要不然我會被殺頭的。”周夢小聲的說道。
李嘯炎馬上認真的點了點頭。
“皇帝輪流做,大家都有份,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周夢附在李嘯炎耳邊小聲的說道。
“你想做什麼?”饒是李嘯炎不是呆子,聽到周夢這句話,也不禁色變。
“我不想做什麼,我隻是說了一句實話而已。”周夢無奈的說道,她所知道的曆史就是這樣的。
“本宮看你是别有用心的。”李嘯炎看着周夢說道,周夢這句話若是說出去,絕對要禍亂人心。
“這問題可是殿下自己問的,我可是實話實說。始皇帝統一天下是,自認為能夠傳萬萬世,結果不過十五年,便轟然倒塌;接下來的大漢,總結秦的經驗,走了無數條路,最終也走到死胡同裡了。接下來的曆朝與漢一樣,前朝走過的錯路都遠遠的避開,結果還不是最多不過三百年的命運。”
“所以說這朝代的更替正如人的生死一樣,沒有長生不死的人,也沒有萬萬世的朝代,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唯一能選擇的是你走哪條路,怎麼樣個死法。”
“照你這樣講,咱們李家的子孫總有一天會死得很難看。”李嘯炎聽到周夢如此講,心情如同聽到了一個灰暗的故事,更加郁悶。
“路都是自己選的,殿下若是怕自己的後代死的難看,也可以選擇放棄眼前的這些富貴。”周夢輕笑着說道。
李嘯炎像是看怪人一樣看着周夢,仿佛在判斷周夢剛剛說那句話的真假。
“我随便說說的,殿下也别當真。”周夢仍是笑着說道,同時也暗自笑自己天真,這世上又有幾人舍得榮華富貴。
“你當初在金陵時,與當乞丐的小五相交,是不是因為看出他也是貴不可言。”李嘯炎突然問道。
“他一臉的傷疤,早就破相了,哪還有什麼貴不可言之說。”周夢見李嘯炎又突然提起虎頭,就知道沒好事,立刻勸慰道。
“可是外面到處都在傳父皇對小五青眼有加,人人都在猜測父皇是否想改立小五為儲。”李嘯炎說道。
“傳聞怎麼能當真,你看虎頭一臉疤痕,沒一點威儀,怎麼可能?”
“若是這消息是父皇自己傳出來的呢?”
“你的父皇若真是想立虎頭為儲,怎會将他推到風口浪尖上?”
“你總在為他說話!”李嘯炎終是很不悅的說道。
“殿下從來不肯信任我。”周夢委屈的說道,心中卻在心中想着虎頭的模樣,想着虎頭的長相是否有那些所謂的貴氣.....
周夢回憶了許久,虎頭留給她的印象真的從沒有什麼貴氣可言,隻是覺得很親切,如此而已。
“那你嫁給我,我就放心了。”李嘯炎拉過周夢的手說道,雖然他笃定周夢現在所能依靠的人隻有他,可是他心中又有些隐約的不安。
“好啊。”周夢笑着答道。
“真的?”李嘯炎見周夢此次如此爽快,竟然有些不信。
“當然,不過我要像方秋一樣的婚禮。”周夢答道。
“這個,咱們就簡單些,非要那些虛禮做甚。”李嘯炎笑半說道,不是他不肯,而是他怕瑞帝不肯。
這些日子,瑞帝從未提過周夢,也不知道是瑞帝忙忘記了還是什麼原因,這也是他不安的原因之一,總覺得将這事辦了,才安穩。
若是像方秋那樣的大禮,這事準得經過瑞帝的同意,這不是沒事找事?
“在殿下眼中,我就是如此見不得人?”周夢抽回手臂正色說道。
“在殿下眼中,我就是如此見不得人?”
李嘯炎見周夢說得斬釘截鐵,馬上緩聲說道:“不是,你也知道你這身份。”
“我這身份怎麼了?我這身份沒有為奴為妓是不是還得感謝謝殿下?”
李嘯炎心中暗暗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