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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三章 燕北的少年

大紅妝 姚穎怡 2379 2024-01-31 01:12

  “那孩子真可憐。”沈彤喃喃。

  “小姐,要成親的真的是他嗎?他看上去好小呢。”芳菲小聲說道。

  沈彤點點頭,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這時,楊錦軒開口了。

  “燕北是大齊疆土,但此刻正值戰時,燕北城是燕北郡王的封地,三公子是太祖皇帝的子孫,燕北郡王同樣也是,若是此時有鞑子奸細趁機潛進城裡,意圖對郡王圖謀不軌,試問,這個責任你負得起嗎?君有令,臣不敢不從,同樣,君有難,便是臣之責,臣當萬死!”

  楊錦軒字字铿锵,不但借用了剛剛嶽陽說的話,而且還有力地反擊回去。

  嶽陽怔住,一時竟不知如何反駁。

  啪、啪、啪。

  幾聲輕脆的擊掌聲傳來,衆人尋聲望去,隻見周铮撫掌從馬車裡走了出來。

  周铮的臉上是溫和的笑,他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風,四周劍拔弩張的空氣也因這笑容而為之一松。

  所有的目光落到周铮身上,他不緊不慢地走過來,在楊錦軒與嶽陽中間停下了腳步。

  嶽陽翻身下馬,抱拳施禮:“末将魯莽,請三公子懲罰。”

  “你隻是在遵父王命令行事,何罪之有?又何談懲罰。”周铮溫聲撫慰。

  “三公子禮賢下士,末将定當牢記王爺囑托,護三公子周全,萬死不辭!”嶽陽直起身來,年輕英俊的臉上因為興奮而熠熠生輝。

  其他人的臉色卻沒有這麼好看。

  周铮無疑是表明了态度。

  他的兵馬不但要進城,而且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會和他寸步不離。

  楊錦軒冷笑:“三公子何必為難我們這些庶邊的将士呢,莫非秦王爺的西安城,也是任何人說來就來,就走就走的?”

  這話已經說得很不客氣了。

  周铮卻依舊不愠不火,他慢條斯理地說道:“西安城當然不是任何人都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但若是有朝一日,本公子大婚,燕北郡王前來恭賀,上至父王,下至陝西各級官吏,都會盛情相迎,隻要是堂弟的人,無論文官武将,還是下人仆從,西安城的大門都會為他們敞開,楊二公子興許是沒有到過西安,西安城不小,堂弟帶成千上萬的兵馬都能容下。”

  西安城能容下燕北郡王成千上萬的兵馬,那麼現在,燕北城為何就不讓周铮手下區區一二百人進城呢?

  秦王的幾個孩子當中,周铮是最不引人注意的,他的名聲甚至還不如他的妹妹宜甯郡主響亮。

  楊錦軒在得知秦王府前來恭賀的人是三公子時,才記住周铮這個名字,在此之前,楊錦軒甚至不知道這位皇孫的名諱。

  由此可見,這些年來,這位三公子有多深藏不露了。

  即使那年他拒絕皇命,沒要世子封号,朝野上下的注意力也沒在他身上,而是更關注此事的始作俑者秦王。

  周铮,隻是兩個哥哥的替補,秦王膝下不受重視的兒子而已。

  可是現在,這位“而已”的三公子卻令所有人,尤其是楊錦軒不得不刮目相看。

  所謂的綿裡藏針也不過如此了。

  作風凜冽,敢把人頭送到朝堂之上的秦王,竟然培養出這樣一個兒子。

  “好,三公子既然說到了郡王爺,那麼此事還是問過郡王爺吧。”一直沒有說話的楊錦庭此刻插了一嘴,把矛頭從自家二哥身上,轉移到原本最該發言卻又最不該發言的燕北郡王身上。

  似是沒有想到會有人問他,燕北郡王猛的擡起頭來,從沈彤的角度剛好能看到他的眼睛,那雙清亮如水的眸子裡閃爍着驚恐的目光,如同叢林中看到獵人的小鹿,驚惶無措。

  莫名,沈彤心裡忽然閃過一句話:這是強者的對決,何必要扯上這個可憐的孩子。

  這句話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沈彤一把撩開隻掀了一邊的車簾,從她坐的馬車裡跳了下來。

  她的馬車在後面,與周铮的車隔了五駕,加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前面,因此,她雖然從車上跳下來,卻沒有人留意到她。

  沈彤正要向前走,斜次裡忽然伸出一隻手,拽住了她身上的鬥篷。

  沈彤本能地用手肘撞向那人,耳邊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稍安勿躁。”

  這聲音蓦的響起,又蓦的消失,連同拽着鬥篷的那道力量也消逝無蹤。

  沈彤不動聲色,蹑手蹑腳退回馬車上。

  “小姐呀,您剛才吓死奴婢了。”芳菲拍拍兇口,這麼緊張的時候,小姐話都沒說一聲就從馬車裡跳出去了,芳菲還以為小姐要去把那位長着鷹鈎鼻的楊公子宰了呢,白茫茫的大地灑上一腔子皿,那多吓人啊。

  還好,小姐沒去做這麼吓人的事,芳菲很為那位鷹鈎鼻公子惋惜,惋惜他并不知道,就這麼一會兒,他就從鬼門關裡走了一圈兒。

  沈彤沉聲道:“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哪裡吓死了?”

  芳菲被噎得吭吭的,小姐是不高興了吧,怎麼就不高興了?沒把鷹鈎鼻公子宰了,所以才不高興?

  對,一定是這樣的。

  沈彤的目光卻是一刻不離前面的幾個人。

  燕北郡王怔怔地站在那裡,羊脂白玉般的手緊緊捏着腰側的玉佩,那枚玉佩也是羊脂白玉的,乍看上去,他的手和玉佩融為一體,像是那玉佩長在手上,又似是這隻手也和玉佩一樣,是手藝最好的玉器師傅精雕細刻出來的。

  顯然,這隻手的主人并不知道應該如何作答。

  隻聽周铮溫柔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他柔聲對燕北郡王說道:“堂弟,你想讓為兄進城為你恭賀嗎?”

  燕北郡王似是又怔了怔,他微不可見地點點頭,輕聲說道:“自是想的。”

  他的聲音輕得宛如羽毛滑過皮膚,沈彤要凝神靜氣才能聽輕他說的每一個字。

  可是站在他面前的幾個人卻是聽得清清楚楚,楊錦軒的臉色立時陰沉下來,如果周铮沒在他身旁,他一定沖着自己的堂弟楊錦庭狠狠踹上幾腳,我用你來解圍嗎?你究竟是給我解圍還是給周铮解圍?出的什麼馊主意,竟然讓這個黃口小兒來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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