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一個時辰之後,身在南陽的伍雲召便收到了斥候發出的飛鴿傳書。
“宇文狗賊不死天理難容啊!”伍雲召冷笑道。
“主公,宇文狗賊一行已入我南陽境内了?”身長七尺,白面長須的焦方皺眉問道。
“已至博望地界,我南陽百姓要遭殃了。”伍雲召閉目歎氣道,“博望新野一帶百姓撤離的怎麼樣了?”
三月前焦方奉令,往新野等縣,催運糧米十萬斛,并主持百姓撤離等事宜,焦方聞言,苦笑道:”主公,末将無能!隻有少部分撤至南陽附近,大多數百姓都不願遠離故土,末将無奈,隻能勸他們盡量往深山中躲避。”
伍雲召深知像焦方這等武将處理民事有些困難,無奈麾下無人,願意跟他起事的大多數是軍中武将,而文官絕大多數都是模棱兩可的态度,深谙官場避禍之道的他們和伍雲召打起了太極,而伍雲召也不能逼迫甚急,所以,在一些大事上伍雲召隻能信任麾下武将了。
伍雲召走下帥位扶起焦方,拍了拍他肩膀道:“将軍辛苦了!百姓們不願撤離也不一定就是壞事,南陽遲早要變成戰場,他們撤至附近受到的戰禍不見得就會少多少,如果我們戰敗更要遭殃。”
焦方聞言默然,他看得出伍雲召對守住南陽信心不足了,可是他也不知道怎麼辦,隻能選擇沉默。
沉默了數秒,伍雲召道:“你下去整軍備戰,并傳我将令讓天錫和司馬将軍此戰勿必小心為甚,斥候來報宇文成1都已率三千骁果軍來援。骁果軍的戰力不是宇文化及的烏合之衆所能企及的。必須小心應對!”
“遵令!”焦芳抱拳一禮,下了城門樓。
宇文化及縱容軍士,擄掠一陣後,總算收攏大軍沿着官道向南陽前進,這次軍隊還算齊整煙塵翻卷如龍,氣勢如虹。
不久之後,大軍來到博望山下。周圍非常安靜,除了大軍前進時發出的腳步聲,還有盤旋在官道右側山坡上的一大群飛鳥。飛鳥在樹林上盤旋飛舞,發出嘈雜的鳥鳴聲。
宇文成1都率三千骁果軍為先鋒已經沿着山路進入了博望山深處。宇文化及的中軍大隊緊随在後。宇文化及的随軍參軍麻叔謀打量着四周的環境,一種不安湧上心頭。突然,麻叔謀的目光凝定在右前方的樹林上空,臉色倏地一變,“不好!有埋伏!”說着急聲對身邊一臉懵然的宇文化及道:“大帥,下官懷疑此地有埋伏,請傳令大軍停止前進,向中軍靠攏!做好戰鬥準備!”身旁的宇文化及雖然不明所以,但是,還是示意傳令官去傳令了。
傳令管走後,宇文化及有些懷疑的問道:“麻參軍真有埋伏?”說着還向四周看了看,沒發現有什麼不對。
麻叔謀注視着前方的樹林,皺眉道:“那樹林之下肯定有人!”宇文化及朝那裡望去,沒看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疑惑地說道:“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吧?”
麻叔謀解釋道:“樹林險峻不說,林子上方的鳥群也不敢落下,說明下面一定有東西驚到了它們。而這個時候,十有八九是反賊的人馬埋伏在裡面。”
宇文化及恍然的點了點頭,随即大驚道:“成1都已入山,如果有埋伏,他兇多吉少!我們必須去救他!”
“大帥!使不得!目前敵情不明,況且我軍的行軍線拉得太長!貿然行事極易使我軍全軍覆沒!”麻叔謀一把拉住準備傳令的宇文化及勸道。
宇文化及點了點頭稍微冷靜了:“參軍可有辦法救成1都?”說話間語氣還是有點急切。
麻叔謀先沖着身邊五百親兵吆喝道:“衆軍聽令,立刻圍攏過來,保護大帥!”衆親兵們洪聲應諾,立刻朝宇文化及和麻叔謀圍攏過來。然後,麻叔謀抱拳對宇文化及道:“大帥,下官以為,反賊想伏擊我軍,暫時不會對前軍動手,而且成1都将軍乃萬人敵,反賊豈是對手?所以,請大帥安心等候片刻!”
宇文化及這才稍稍安心。
宇文化及的命令很快被傳達下去,大軍立刻停止前進,并且緩緩朝中軍方向靠攏,押後的一萬輕騎正在快速往前面趕去,不過由于沿路都是步軍,這三萬輕騎的速度很慢。
博望坡樹林中。在幽暗的樹蔭下竟然隐藏了無數個黑影,他們披堅執銳跨着戰馬,是一大群騎兵。樹林中非常安靜,沒有人說話,連馬嘶聲都沒有,原來每一匹戰馬都被戴上了口罩。
“将軍,隋軍怎麼停止前進了?”一人低聲問道。說話的這個人正是伍天錫的副将司馬超,在他旁邊一員身高一丈,腰大十圍,紅臉黃須,使一柄混金铛的大将正是伍天錫。
伍天錫皺了皺眉頭,他也感到事情有些不妙了。
突然,嘈雜的鳥鳴聲傳進伍天錫的耳朵,伍天錫一驚,猛地擡頭看去,無數盤旋的飛鳥立刻映入眼簾。“不好!宇文狗賊人一定已經發現我們了!!”
聽到這話,司馬超猛然一驚,他也發現了問題所在,連忙問道:“将軍,……”
伍天錫打斷司馬超的話,下令道:“傳令下去,全軍立刻出擊,攻擊隋軍!!你督軍擋住隋軍前部。”
“是!”司馬超抱拳應諾。
“殺!!”
宇文化及被突如起來的喊殺聲吓了一跳,連忙循聲望去,隻見無數鐵騎從那樹林之中飛馳而出,卷起漫天的煙塵,森寒的刀光一片雪亮。
“不好!!”宇文化及大驚失色。他是頭一次獨自領軍出征一時亂了方寸。
“立刻傳令後衛騎兵趕緊上來!!中軍布陣待援!”身邊的麻叔謀顧不得上下尊卑,連忙下令。
然而,隋軍的數萬中軍大軍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慌亂之下,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當伍天錫的鐵騎近在咫尺了,隋軍的這些烏合之衆才反應過來,立刻吼叫着執行命令。
伍天錫策馬沖到隋軍陣前,大吼一聲,當頭的隋軍士兵那裡見過這等陣勢,他們欺負老幼病殘還行,當即被吓得一愣。伍天錫揮起混金铛殺入陣中,混金铛之下是一片皿浪,無人能擋伍天錫一擊。
五千鐵騎幾乎就在同時撞入隋軍軍陣之上。在這狂猛的沖擊面前,這些還沒結成嚴謹陣線的隋軍輕裝步卒幾乎轉眼間便土崩瓦解了。那場面就如同洪水破堤一般。
五千鐵騎殺入陣中。如虎入羊群,揚蹄奔殺,寒光四溢的刀劍在雜亂的人叢中不斷閃動,皿花四濺,隋軍一片片倒下,驚天動地的慘叫聲和嘶喊聲扭纏在一起。有不少悍勇的隋軍士兵非常勇敢地同這些殺氣騰騰的騎士搏殺,也給南陽軍造成了一定的損失,但是步兵陣線已經完全崩潰,他們的努力是徒勞的,他們敗亡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