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苑燈火未歇,微弱間,燭火輕微晃動,坐在書案前的男子繼續翻開下一頁書,沒有任何反應。
緊接着燭火又輕微晃動,像是未關上的窗時不時傳來陣陣微風。
“蘇炙,信不信本君把你扔出朝宮。”今晚他不想處理任何朝臣的事。
“君上。”黑暗中,蘇炙憋了一晚上,君上去了,怎麼又回來了,不要這麼打啞謎,會憋死人的。
“将紫微宮的隐衛拖出去打三十闆子,公主許久不在,想必他們也躲懶了。”岑合卿的聲音冷冷的傳出,蘇炙松一口氣,趕緊去辦。
燭火重新回到明亮,可是書案前的目光卻久久落不到書上。
午夜的死寂褪去炎熱,悄無聲息的朝宮上方,一簇黑色的影子急速飛過,偶一看,以為是夜行的鳥,可細一想,悄無聲息,隻怕沒有飛鳥能夠做到如此。
蘇炙面無表情,直接朝着正宮而去,這個地方,三年前,他是最熟悉不過,每一個角落,每一棵樹他都摸得清清楚楚。
如今交給影衛這幫小兔崽子們,看看這些樹,就是黑夜裡都能看出他們的萎靡不振,若不是,若不是……
一個影子斜巍巍地在黑夜中走着,完全還未睡醒的模樣,一步一晃地走向一棵歪脖子樹,解開腰栓,頓時,黑夜中響起一道雨打梨花的聲響,緊接着連晃兩晃,正要轉身。
蘇炙面色一黑,想也未想朝着影子而去。
“啊――”頓時間,黑暗中的人睡意全無,卡在喉間的叫聲還未發出來,就被來人打斷。
本能地出手反擊,可是一出手,那還沒拴好的腰帶連同褲子一并掉落,腳下一絆,頓時來了個嘴吭泥。
“大,大膽……”一股酒氣熏得蘇炙眉頭一皺,君上說每人打三十闆子,以他來看,直接埋了都不為過。
“蘇,蘇大人……”黑暗中的人頓時酒全醒了,連舌頭都麻了,半夜裡,蘇大人怎麼會在這。
不是君上回來了麼,蘇大人怎麼會有時間來問他們的事情?
然後,後知後覺的認識到自己的狀況,也顧不得涼飕飕的冷風,兩條腿打着顫,也不知冷的,還是吓得,頓時腿一軟。
“蘇大人,屬下罪該萬死,屬下罪該萬死。”
的确罪該萬死,公主在宮内,你們這群影衛竟然喝醉了。
“他們人呢?正宮一個看守的影衛都沒有?”蘇炙的話在黑夜之中透着冰冷的氣息,空氣中已經感受到幾個讓你心頭僅存的一絲僥幸都消失殆盡。
“有,林易在正宮。”說完心虛地看了一眼蘇炙。
“就一個人守着正宮?别的人呢?”
地上的男子身形一震,顫巍巍地指向不遠處的一所房子。
這是他們曆來躲懶喝酒之處,而且,這三年,他們過慣了這樣的日子,每日打牌喝酒,他們影衛十二人三年内整體胖了兩百斤。
“蘇,蘇大人――”面前人影已經朝前走去,此刻通風報信哪裡還來得及。男子隻能暗暗為屋子内的弟兄們祈禱。
…………………………
“砰!――”棍子結結實實打在肉上的聲音,尤其是被綁在底下的人肉質厚實,這一棍下去,比尋常人更疼了三分,可是被打之人,哼都不敢哼一聲。
九念的心一跳一跳的,這深更半夜的,又折回來的岑合卿,此刻坐在她面前喝茶,床上還躺着個沒醒的豫良人。
殿外是一棍接着一棍,光聽聲音就似乎能夠看到皮開肉綻的場面,那皿腥味不斷地飄進大殿之中。
蘇炙說,這些個正殿的影衛玩忽職守,将公主的安全當做兒戲,該往死裡打。
岑九念膽子不小,可也經不住這麼吓得。
難不成是借着由頭發洩豫良人遛進朝宮,殺雞儆猴呢?!
想也未想,朝着坐榻上的岑合卿挪了挪。
看來還是要解釋解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