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過蔣美玉的轉述,夏菊很快就知道因為自己的疏忽大意,那瓶感冒藥被沈俊辰發現并且拿走。
夏菊後悔不已,自己怎麼犯這樣低級的錯誤。她是在蔣美玉的催問下,索性把藥扔掉,隻說自己吃過了,沒想到欲蓋彌彰,反而露出馬腳。
怎麼辦?夏菊心亂如麻,因為她知道,沈俊辰隻要拿着藥瓶去救護室一問,就能知道自己當天拿藥的時候,張茂森也在救護室。
這一定會讓沈俊辰産生對自己的懷疑,現在他隻是沒有确實的證據來證明他的懷疑,不然的話自己早就被帶進審訊室問話。
今天下班以後,蕭甯甯叫住夏菊:“夏菊,跟我回家吃飯吧,你幹媽,我親媽親手做了灌湯包,咬上一口滿嘴流油那種……”
夏菊:“甯甯,今天就不去了,改天吧。”
蕭甯甯:“夏菊,你今天下午情緒不高,是因為美玉問你扔藥的事?你管她呢,扔就扔了呗,誰病好了還吃藥。”
夏菊:“甯甯,不是因為這件事。你别瞎想,我先走了,要去趕電車。”
蕭甯甯:“嗳……”
夏菊匆匆下樓,急忙着去趕電車,再晚幾分鐘,這趟班車就要錯過去。
夏菊乘坐電車在靜安寺下車,慢慢的向家裡走。
高非在營救張茂森之後,已經很久沒有聯絡她,現在自己被沈俊辰懷疑,又不敢确定他有沒有派人監視自己,聯絡點是一定不能去,隻好被動的等着高非聯絡自己。
韓三拉着黃包車出現在她跟前,低聲說道:“夏小姐,上車吧,高先生讓我來接你。”
夏菊驚訝的看了韓三一眼,不明白是怎麼回事,難道高非把韓三發展成了軍統線人?
韓三拉着夏菊進了附近的巷子裡,七拐八拐來到一家不起眼的小飯店門口,夏菊下了車要付車錢,韓三連連擺手:“高先生已經給過了,他在裡面等你。”
夏菊走進飯館,高非立刻迎上來,塞給夥計一張鈔票:“謝謝了。”
夥計:“先生您這邊走。”
夥計領着高非和夏菊穿過廚房,打開後門:“先生,您小心點。”
高非點頭示意,拉着夏菊出了後門,向另一條巷子裡走去。
夏菊驚訝的看着高非:“咱們怎麼忽然多了這麼多人?”
高非笑道:“你是說韓三嗎?韓三我隻是正常的雇傭他,但是我猜他心裡什麼都明白。”
夏菊:“那剛才那個夥計?”
高非:“他?哈哈。”
夏菊:“你笑什麼?”
高非:“你沒來之前,我告訴他我要和心上人私奔,請他讓我從後門出去,擺脫家人的阻擾。”
夏菊佯嗔道:“虧你想得出來這種主意。”
高非:“要不然怎麼辦,我擔心你被人跟蹤,臨時想出這麼一個權宜之計。”
聽高非這麼一說,夏菊趕忙把今天發生的事和高非說了一遍:“好在,他隻是懷疑,還沒有确鑿的證據。”
高非搖搖頭:“我擔心沈俊辰如果長時間找不到證據,他會狗急跳牆,直接對你進行審訊!”
夏菊有些不相信沈俊辰真能那樣對待自己:“他……會嗎?”
高非:“我也隻是猜測,我們必須防備所有的可能性。為今之計,隻有除掉他!永絕後患!”
…………
沈俊辰回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暗。
他的汽車剛拐入貝當路街口,藏在暗處的一輛汽車忽然開足馬力直撞過來,沈俊辰慌亂中緊急猛打方向盤,嗵的一聲,沈俊辰的汽車被直接别到馬路牙子上,汽車撞上路邊的水泥路燈杆子。頓時被撞的熄火。
沈俊辰頭部重重撞在方向盤上,磕的鮮皿直流。
高速沖過去的汽車直沖過去數十米才戛然停住,車上下來兩個人,正是高非和尹平,兩個人一人拎着一把柯爾特手槍,直接走向沈俊辰的汽車。
沈俊辰看見高非和尹平從車裡下來,立刻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這兩個人要殺自己!
他窩在座位下面,掏出手槍,砰砰砰!連開了三槍試圖攔阻這兩個煞神。
高非和尹平一左一右,砰砰砰!槍槍都射在沈俊辰的頭頂,要不是有汽車隐蔽,沈俊辰的腦袋已經被打成了爛西瓜。
隻需要幾分鐘,沈俊辰必定會喪命在槍下,他已經連還擊都做不到,被奇準無比的子彈壓制的連頭都擡不起來。
就在沈俊辰命懸一線的時候,一個蒙着面的人從街邊的弄堂裡沖出來,蒙面人雙手持槍,砰砰砰!向高非和尹平扣動着扳機,槍法精準的程度絲毫不比高非遜色,即使他是逆着高非他們的車燈,也看不出對他的射擊有什麼影響。
高非心裡吃驚,本來設伏擊要除掉沈俊辰,基本上是萬無一失的事情,沒想到竟然橫生枝節,而且是這麼厲害的角色,在不知道敵人是否還有增援的情況下,隻能邊打邊退回汽車邊上。
“開車!”高非大喊着,打開車門鑽進去,伏在後座裡不斷向着蒙面人還擊。
尹平猛踩油門,汽車急速倒退着,在雙方砰砰的槍聲中,猛然掉頭向岔路駛去。
蒙面人緊追幾步,半蹲下身子,把一支槍放在地上,改由雙手握槍,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向遠去的汽車射擊。
子彈砰砰打在車尾部,迸起火花四濺,尹平左右反複打着方向盤,汽車在高速蛇形前進中,閃避着對手的射擊。
高非在後座上看到蒙面人這個奇怪的握槍姿勢,不禁心裡一動,一般這種握槍的姿勢都是在德械師待過的士兵才習慣的動作。
蒙面人等到高非的汽車看不見蹤影,才停止了射擊,走回到沈俊辰身邊看了看:“死不了吧?”
沈俊辰雖然看上去滿臉是皿,其實他隻是被方向盤磕破了頭,充其量都隻能算是輕傷。
沈俊辰從車上狼狽的下來:“謝謝援手相救!請問你是……”
蒙面人:“我不是救你,我是在找他們,趕巧了而已。一會巡捕就要過來,我先告辭了。”
說完這番話,也不管沈俊辰還有什麼話要問他,蒙面人快速的跑進街邊的弄堂,三竄兩竄就不見了蹤影。
遠處是安南巡捕尖利的哨子聲,五六個安南巡捕舉着步槍跑過來,沈俊辰這時候才想起子頭上的傷勢,想想剛剛經曆的生死一刻,依然感覺驚魂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