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玄月樓密室
玄月樓密室是一個狹隘的空間,通過悠長漆黑的通道才能到達,裡頭并沒有窗戶,常年不透氣也不透光,相當陰暗濕冷,桔色蜷縮着身體呆在裡頭,分不清白天黑夜。
隻覺得渾身都顫抖着,一股說不出的恐懼在心底蔓延。
‘哐當’外頭隐約聽到門鎖的聲音,驚得桔色顫抖着朝着外頭看去,這才隐約可以看到火光,“我……我可以出去嗎?”害怕,早已經讓她沒有了之前的傲氣。
爬着跪着朝着門口挪動,那一道光亮仿佛照耀了自己内心的陰暗。
“想出來?呵呵……”男子發出了陰沉的笑聲,隻見他手中擰着另一個人丢了進來,“這不,怕你太孤單了,王爺已經好心的将鄭大夫也給你找來做伴了,你就知足了。”
什?什麼?!
這話驚得桔色瞳孔收縮,連鄭大夫都直接丢進來了,那麼生的希望相當的渺小了?
她……她不想死,不想死啊,“不,我不想死,我……我不能死。”她還年輕,她還沒活夠,悔恨的淚水在眼眶裡轉動,此刻她才是真心的害怕了。
想想曾經在王府裡雖然是當丫環。
可到底是大丫鬟,而且是老夫人的信任之人,自然這日子過得也是相當不錯的,什麼時候會落得這樣的下場了?
“不,不要,求您,讓我見見王爺,我是無辜的,我真的是無辜的。”
“我……”
“無辜?”聽到桔色的話,那男子也不着急,“無辜不無辜,我們無法判斷,王爺說了,你們兩個什麼時候想清楚了,想通順了,王爺自然會放你們出來,可若是繼續無辜的話,那麼就慢慢呆着吧。”
男子的聲調相當冷冽。
宛如看着一個死物一般,火光照在他的臉龐上,仿佛帶着絲絲詭異。
“對了,王爺說你們也可以盡管自盡,畢竟王爺不是很在意的。”男子似乎想到什麼,“想活着,還是想死,其實都在你們自己的選擇,好了,我沒空了,十天之後我再來問一次吧。”
男子不等桔色反應過來,就這樣再度将厚實的大門關上,便緩緩離去……
十天?
十天是多久?
桔色徹底的絕望了,在這絲毫沒有白天黑夜的地方,别說十天了,就是呆上一天也覺得格外的恐懼,她不敢想象這樣要如何是好。
“鄭大夫,是你當初說我這樣做,你便能讓我過上好日子的,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如今要怎麼辦?”
黑暗中,桔色分辨不出方向,坐在原地嚎啕大哭了起來,“都是你,毀了我的一輩子,你怎麼能這樣,怎麼能這樣?”淚水抑制不住的流淌。
恨意在心底蔓延。
“胡說什麼?老夫什麼也不懂。”
鄭大夫一臉怒斥,“小小年紀不學好,如今連帶着我也禍害?你說吧,為什麼要陷害老夫?”
“呵呵……我陷害你?你告訴我,這藥是誰給老夫人開的?這房間是誰說要種花的?外頭又是誰說要種夾竹桃的?窗門又是誰要關死的?”
這會兒,桔色也顧不得害怕了。
滿腔的恨意在心底蔓延。
“桔色姑娘,老夫是大夫,老夫是根據病情診斷,老夫可沒有将方子開錯吧?”顯然,鄭大夫也怒了幾分,“老夫可沒有做這龌蹉的事情。”
沒有做?
這會兒桔色是徹底清醒了過來,這男人壓根就是故意的,盡管這單子是他開的,可并沒有任何的錯誤啊,畢竟藥的分量是自己偷偷的增減,呵呵,原來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鄭大夫,您别急啊,您不想承認也沒關系的。”止住了淚水,桔色不怒反笑,“您是剛進來,嘴巴自然硬了,不過我倒要看看您能忍着幾天,怎麼說奴婢也是奴婢,而您是堂堂京城有名大夫,吃香的喝辣的,什麼時候吃過苦?”
冷笑三聲。
她才不相信這男人能忍住,“我告訴你喲,這裡會有蟑螂,老鼠……各種蟲子,反正沒有白天自然這些爬蟲也都是很厲害的,我倒看看您能忍多久。”
“胡說,老夫行得正自然就不怕,王爺關十天就十天,總要給老夫一個說法。”
鄭大夫口氣依舊堅挺,仿佛自己真的什麼事情也沒做錯。
“說法,進來這地方,鄭大夫真是勇氣可嘉。”桔色瘋狂的說道,“别以為我是傻子,你若是不招供可以,我也不會給你機會了,畢竟我是要活着的。”
緊緊握着拳頭。
她隻想離開這裡,哪怕死,也要死在外頭。
恨意在兇膛裡滾動,“都是我太貪心,貪心那點銀兩,不過您大概不知道吧,所有的銀兩我都是保存了,銀票也是有記錄的。”
“呵呵……姑娘,這銀兩和銀票能證明什麼?”
話雖然這樣說,可鄭大夫明顯有些害怕了,仔細聽也不難聽出幾分顫抖的聲調。
“呵呵,銀兩是不能證明什麼?那麼銀票呢,還有每次你來我這裡我走是會将某些東西拿着做為證據的,您不覺得自己每次都會少點東西嗎?”桔色這會兒也是穩住了情緒。
眸子裡帶着明顯的興奮。
“鄭大夫,難道您每次回去沒有注意到嗎?”
嘶——這話讓鄭大夫倒吸了一口氣,整個臉色也略變幾分,“賤人,賤人,你……你竟然這樣算計我?”‘搜’的一聲站了起來,這會兒他也是暴走了。
他就說呢,怎麼總有小物件不見了。
原來都給這賤人拿走了?
可房間裡的确黑得分不清方向,盡管鄭大夫怒不可遏,卻又沒有辦法,隻能暴躁道,“呵呵,将算咬了我又如何,你還以為你我是傻瓜麼?這點東西能證明什麼?我可以告你個诽謗,偷竊。”
氣的渾身顫抖。
鄭大夫卻是不依不饒道,“桔色,跟我比,你還是太嫩了呢!”
“那,我若是告訴王爺,您與某個女人有聯系,您說,王爺會不會查下去?”突然,桔色勾着絲絲冷冽的笑容,那女人是誰她不認識,可她有記憶啊!
有記憶就可以請畫師啊!
聽到這話,鄭大夫徹底懵了,眸子裡帶着陰冷,“呵呵呵……你若是敢說點什麼,我現在就掐死你。”眸子裡帶着絲絲皿色,不過光線太暗了,自然沒有人看到就是。
“掐死我?哈哈,我聽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我可記得那女人的眉角有一顆紅色的痣,我也記得那女人非常高挑,一看就不是我們金聖國的人,我更記得那女人的身邊有個同樣高大的男人,相當的俊俏……若是沒記錯,好像奴婢看過西霖國太子,那人與太子有幾分相似。”
鄭大夫的話徹底激怒了桔色,隻見她的聲調陡然拔高,“所以我根本就是懷疑你跟外面的人有勾結,對了,那女人……那女人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
突然,桔色又似乎想到了什麼。
猛的叫了起來,“哈哈哈,鄭大夫那次去可是身為跟班呢,您的前頭那人上了一點年紀,奴婢就是覺得眼熟,讓我想想,您是跟誰勾結。”
畢竟是捷北王府的丫環,這見識還是比一般人廣。
而且對于上層的人認識的也多,畢竟桔色可是老夫人的大丫鬟,也不是第一次進宮了。
她越是這樣說,那鄭大夫的心底越是‘突突突突’亂跳,恨意在他的兇膛蔓延,都怪自己居然這麼不小心讓眼前這女人看到了?更可怕的是這女人的心計這麼高。
也不知道自己當初在怎麼就覺得這女人簡單好處理?
越想,這心底就越是不惱恨自己,可如今事情已經如此了,他還能如何是好?當下沉着聲音,“桔色,你若是不想死,最好别亂說話。”
“我亂說?呵呵,那就讓王爺來判斷吧。”
桔色也是有恃無恐了。
畢竟這烏黑一片,他想尋找她的位置也不容易的。
更何況,桔色也是有心計的,她每說話都會挪動一個方向,這樣讓鄭大夫無法準确的判斷自己的位置。
好在空間雖然不大,可到底兩個人還是湊湊有餘的。
“桔色,我就實話跟你說,我們進來自然是沒事的,王爺也不敢這麼快弄死我們,畢竟他需要證據,也需要知道後台,那麼我們隻要安靜的等待,我們上面的人自然會來營救我們。”
當下,鄭大夫也改變了對策,趕緊說道,“所以你又何必這樣呢?魚死網不一定破,你可是要考慮清楚了。”
聽到這話,桔色的心底也開始猶豫了,畢竟她的目标隻是為了讓自己能好好的活着,而不是為了讓自己去死,當下眸子裡也帶着幾分疑惑,心底明顯開始有些糾結了。
這讓鄭大夫的心底一喜。
隻要自己搞定了眼前這蠢貨,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好辦多了,等出去再除掉她,并不是難事,當下又道,“桔色,我都跟你一樣了,你想活着吧?我又何嘗不活着。”
“不不不。”
突然,桔色再度發難,“你當我傻嗎?如果你第一時間跟我說,我還信你幾分。”
桔色到底是見過這些陰暗的,自然很快就清醒了過來,她如何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後果,她更明白,自己已經做了這樣的事情,那麼最好的結果就是死的稍微好看點。
更何況,她本就是這些人拖下來的,所以她死也要拉着一幹墊背,瘋狂的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你當我桔色傻了一次,還會傻第二次,我仔細想想啊,仔細想想……”
瞬間,桔色陷入了沉靜,整個房間除了輕微的呼吸聲,好像已經沒有了别的聲音。
“怎麼沒有聲音了?”與此同時,隔壁房間蘇錦瑟也是皺着眉頭,帶着幾分緊張,“看來這後面的事情比我們想象的更可怕,楚飛,你的王府已經給奸細安插了啊。”
這會兒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這桔色的話表明了鄭大夫與西霖國很可能是有着某種關系和牽連,而其中鄭大夫不過是小角色,那麼鄭大夫在一起的那人又是誰?那女人是誰?
至于與西霖國太子皇甫禦有幾分相似的人,恐怕應該也是西霖國皇室的人。
越想,蘇錦瑟的心底也越是擔心,若是這事情鬧騰起來,西霖國和金聖國的事情又要開戰了,至少演戲蘇錦瑟是絲毫不想開戰,不僅僅是皇甫禦是自己的哥哥。
更多的是開戰無論對哪個國家來說,都不是好事。
“果然,我這王府還真是給這些奸細盯了。”楚飛額頭上的青筋隐隐的跳躍,眸子裡帶着濃濃的怒火,薄唇抿着,半響才道,“他們從本王身上下手沒得逞,如今要我本王的母親身上下手?真當本王就是那個愚蠢的?”
該死!
西霖國是吧?
很顯然不是皇甫禦,那麼西霖國還能是誰?
恐怕是貴妃的兒子,夜王!
畢竟西霖國子嗣雖然衆多,可哼與太子争奪的也隻有夜王,據說這個人可是相當的陰冷狠毒,也相當的受西霖國皇帝的愛護,這樣的人恐怕……
“不急,這事情恐怕不是這麼簡單。”
與此同時,顧千塵卻是說道,“這才第一天,很多話不可信,你隻管安排人守着就是了。”
“好的。”楚飛對顧千塵也是相當的信任,畢竟顧千塵似乎更厲害點,分析能力也比自己強,當下楚飛道,“那這幾天隻要保持她們的生命?”
“是的。”
“可是……她們真的不會自殺?”
“呵呵,能貪财的人,自然舍不得生命,能在第一時間互相攀咬的人,自然也不是那種随意能死去的人。”顧千塵漫不經心的将熱茶放下,眸子裡帶着絲絲冷笑,“桔色的話可以聽一半信一半。”
“難道這些人是桔色虛構的?”
這話讓楚飛有些傻眼了,桔色能虛構出這麼多人不成?
“錯,自然不是虛構的,否則這鄭大夫又如何害怕。”顧千塵的眸子裡帶着幾分冷意,如果緊緊是捷北王府的事情,他也懶得管,可這事情顯然不僅僅是捷北王府的事情,指不定整個京城都有這些探子,那麼想想也是可怕的。
那麼這事情他斷然是要管到底的,“這桔色僅僅是一個丫環,若是說出門一般都是跟着老夫人出門,你覺得她有條件看到這些東西?”
眸子一轉,看向了楚飛。
楚飛聽到這話,頓時一個‘咯噔’,可不就是這個道理麼,一旦老夫人有什麼事情都是吩咐下人跑腿,身為大丫鬟是斷然沒必要做這些事情的。
那麼……“你是說這些話恐怕不是她親眼看到的,而是親耳聽到的?亦或者她還有其他的方向聯系?隻是這兩個人都是一個目标毀了捷北王府?乃至于毀了整個金聖國?”
想到這裡,楚飛的心猛的一驚。
事情完全的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之外太多,讓他的心也是隐隐有些發寒。
虧的德仁帝這個時候居然還在想着如何算計他們這些有兵權的人,而并非對外,呵呵,若是繼續這樣下去,整個金聖國何嘗……“千塵,你就跟我透底,你對這個位置到底有幾分興趣。”
猛的瞪着顧千塵。
楚飛的心底卻是下定決心,若是他有心,那麼他願意全力支持,畢竟金聖國不能滅亡!
“呵呵……”
這話卻是讓顧千塵忍不住輕笑了起來,眸子裡帶着幾分高深莫測的表情,隻是含着笑容看了看楚飛,又落在了蘇錦瑟的身上,輕輕的握着她的小手,緩緩道,“這片江山還不入我眼,我又何懼這片江山,捷北王若是有心,不如去找太子,相信太子能給你一個很好的答複。”
嘶……
這話?
楚飛懵了。
德仁帝忌憚了這麼多年的某人居然對這區區的金聖國不感興趣?
好吧,這話就算是眼前的顧千塵說了,相信德仁帝那疑心疑鬼的帝王肯定不會相信的,不過顧千塵這話也是委婉的指明了自己的去路,也許百裡璟是自己唯一的選擇嗎?
可——他的志向也不在這金聖國。
應該說他隻想做閑雲野鶴罷了。
“這話還是以後說吧。”一聲長歎,楚飛的眸子裡帶着絲絲的迷茫。
“楚飛,有句話我不知道要不要說?”瞧着楚飛的樣子,蘇錦瑟卻是道,“我知道你志向不在此,可你已經無法避開這個旋窩,既然這一輩子無法做閑雲野鶴,那麼我也勸你早作打算,畢竟太子百裡璟确實還算不錯的。”
帶着幾分輕笑,蘇錦瑟自然不希望楚飛因為一時間的迷茫,聰兒沒有了回頭路。
畢竟多年的兵權,無論如何都成了帝王的眼中釘。
他若是想活着,那麼必須讓自己一直身居高位,否則……
聽到這話,楚飛的心底也是一個咯噔,嚴格說起來,他又何嘗不懂這個事情呢?一聲長歎,“錦瑟,你也是如此想的?”
“是,當然若是你實在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以後我能幫的依舊會盡量幫忙。”
在蘇錦瑟的眼裡,自然楚飛已經是夥伴,是親人中的一個了。
但是,她更希望楚飛能知道取舍,畢竟這就是命運,一個人從來就不能徹底的選擇自己的命運的。
“好,我明白了。”
“好了,我跟千塵就先離開了,這裡你就派人仔細盯着點就是了,這兩人都不是好鳥。”蘇錦瑟皺着眉頭,眼角帶着幾分冷冽,“你的王府肯定也不會太幹淨,若是想大換皿,有點難度,不過也不是不可以。”
“從某個角度來說,殷盛輝的那一套也适合你。”
“嗯!”殷盛輝的事情他也是聽說了,一口氣就這樣殺了十多個下人,這是要一定的勇氣,也要一定的手段,楚飛這一次才徹底的看清了殷盛輝這看似溫和柔弱之人,原來這一顆心如磐石。
“放心,這些那年頭我的勢力也不是白白培養的,我會徹底将王府換皿。”若是胖的事情,他還會猶豫,可如今是與西霖國的奸細有了關系,那麼他就算豁出去,錯殺一千也不願意放過一個了。
看着楚飛的眼神,蘇錦瑟也是松了一口氣。
隻要他自己想明白了,這一切都是可以改變的,“桔色看似很蠢,可她能選擇背叛,那麼這人絕對不蠢,而且心思很缜密,所以她才是關鍵的存在。”
與此同時,顧千塵又也說道,“當然,鄭大夫也是個角色,既然能與上面直接聯系西霖國的人,那麼這兩個人都是很不錯的,你可不要錯過了。”
薄唇微微勾着一絲淺笑。
不管如何說,在他的眼裡楚飛都是賺了,一口氣能拔出大蘿蔔,“我跟錦瑟先去一趟驿站,這事情也許皇甫禦多少知道點,這樣事情也就好辦多了。”
想到這裡,其實顧千塵覺得皇甫禦若是不知道,提醒一下也許也好。
“嗯,點撥一下也好,既然西霖國能将手伸出這麼遠,恐怕西霖國的内部也要瓦解了,如果能與皇甫禦達成協議,自然是極好的。”楚飛也懶得繼續聽下去了。
畢竟眼前兩個人聽着好像是狗咬狗,可仔細想想卻是相互在推卸責任。
恐怕這兩人也是有着良好的心理素質,不然桔色關押了一天一夜也沒看到多瘋狂,隐約還能看到她衣冠整齊,想來……細思極恐,這樣的奸細早就養在老夫人的跟前,那麼這到底是從什麼時候下手的呢?
“好了,很多事情等着處理,本王就不必送了。”
雙手作揖。
不等楚飛說什麼,顧千塵早早拉着蘇錦瑟離開了,他的心底雖然帶着疑團,可卻也感覺到真相其實離自己并不遠了,“錦瑟,侯府那邊你要如何下手?”
“看十三和十五的動作呗,這兩人若是快,很快就有結果了。”
紅唇揚起了一絲甜甜的笑容,如今侯府的事情恐怕也是很好玩了。
******馬車上******
“嗯,不過你現在更應該想的是自己到王府之後的日子。”瞧着蘇錦瑟那算計的小模樣兒,落在顧千塵眼底卻是一片嬌俏,大手握着她的小手,手指輕輕用力。
将她帶入自己的懷裡,薄唇在她的臉龐上落下一個親吻。
笑容也越發的濃郁,輕聲道,“王府我可是真将它交在你的手中,若是能将權利奪取了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最多一年,我也會徹底摧毀。”
是的,他已經掌控了證據。
而他要做的也是離開這個王府,從此金聖國再無玄親王。
更不可能有玄親王府的存在,與其讓人霸占了王府的财産,他不如親自毀了,更何況他的證據也收的差不多了,老夫人也是應該遭到報應了。
眸子裡閃過一絲恨意,這些年他也是忍夠了。
“千塵?”蘇錦瑟瞧着顧千塵的臉色,頓時心底也帶着幾分擔憂,反過來握着他的大手,紅唇抿着,半響才道,“王府你是要放棄了?那麼,你到底……”
“錦瑟,無須擔心,我顧千塵養着你可是相當容易。”
眨了眨眼,“别擔心,等事情準備妥當我會如實的告訴你,蘇錦揚也不可能一直在金聖國生存,他的身份太尴尬了,再着我也是希望她去松和學院也是有原因的。”
“畢竟松和學院并非金聖國的,也就是說我若是沒猜錯,您的身份恐怕不是玄親王世子這麼簡單吧?”
擡着頭,蘇錦瑟有種一瞬間的迷茫。
如此高高在上的人,可再怎麼高高在上也是金聖國的玄親王,可他居然用區區一個金聖國形容的,那麼證明這金聖國壓根就不能入眼,也側面的證明了他的身份恐怕更神秘?
話雖然是這樣問的,蘇錦瑟卻也沒有繼續糾纏下去,“那麼,我等你。”
“好。”顧千塵自然明白他的錦瑟是聰明人,也應該能感應到,可他并不是想隐瞞,隻是很多事情暫時不适合說,更何況他自己也要理順了才能與蘇錦瑟說,免得她更但那些。
當下,顧千塵轉移了話題,“捷北王府的事情,其實多少也是有迹可循的,可惜捷北王當初沒有太多的時間來糾察,如今天天呆在京城,其實你也無須擔心,他很快就能反應過來的。”
楚飛這小子可并不簡單,顧千塵并不擔心他會長時間收到控制。
兩人緩緩的交談者,很快到了驿站。
皇甫禦聽說玄親王顧千塵來了,自然是親自迎接了出來,畢竟顧千塵用的是玄親王的頭銜,那麼就是光明正大的過來,皇甫禦也明白他也要光明正大的迎接。
畢竟做假象,不能讓大家知道他們私交好。
“玄親王殿下,清郡主,請。”皇甫禦親自将兩人迎了進去,自然是說了一番客套話,做了一番戲之後,這才找了機會問道,“怎麼,今天這麼火急火燎的趕來,恐怕不是什麼好事吧。”
“咱們長話短說。”
顧千塵壓低了聲調,将剛才在楚飛那裡的事情說了一遍,果然皇甫禦的臉色變得相當的難看,一時間也陷入了沉思,“要說起來,父皇是有幾個兒子,可若說能耐的話,老五,和老八都是不錯的,不過夜王……”
說到夜王,皇甫禦的臉色驟然一變,“這小子是最為陰毒的,也是最會僞裝的。”
“夜王的事情我也多少知道點,不過夜王若是沒猜錯,好像與皇後有來往。”與此同時,蘇錦瑟将曾經遭遇暗殺的事情說了出來,眉角帶着幾分不悅,“這人心性不定。”
“嗯,确實。”
點點頭,皇甫禦說道,“若是依着外貌來說,與我最像的也是夜王了。”
“好,如此我也明白了,我今天來一則是确定一下,二來也是提醒你一下,如今你回西霖國的事情也是麻煩。”皺着眉頭,既然夜王與金聖國勾結,那麼肯定是從這太子皇甫禦而來。
皇甫禦這一路上恐怕不會太平了。
顧千塵這話皇甫禦如何不懂?
隻是那又如何呢?
原本在他的心底,夜王一行人并不算自己的兄弟,自然也與自己毫無關系,“這樣的日子我早已經習慣了,隻希望母後能安然無恙即可。”
想到自己的母後,皇甫禦的心底也是隐隐作痛,“這些年,貴妃為了自己的位置,暗中做的手腳太多,錦瑟,若是有機會去西霖國,你記得替我的母後看看,貴妃删除蠱毒,母親的狀況很不好。”
說到這裡,他的心底有些沉重。
盡管從外表看來,母後依舊正常,可……實則傷了心肺,若不是還有一口氣支撐着她,早就倒塌了。
“哥哥,跟我說什麼客套話呢,你的母後就是我的母親一樣。”眼神閃爍着絲絲堅定的光芒,“你把她的狀态先給我詳細說說,我看看能不能在你離開之前配置點藥物先抑制。”
擡着頭靜靜的看着自己的兄長。
蘇錦瑟的心底帶着絲絲疼痛,已經失去一個家了,若是哥哥再失去一個母親,她都無法想象哥哥的心會有多麼痛苦。
瞧着自己妹妹眼底的擔心,皇甫禦的心也是一陣陣的吃痛,他才是哥哥啊,他才是哥哥啊!
可居然要自己的妹妹如此擔心?
“好妹妹,哥哥知道的。”一聲長歎,皇甫禦自然也沒有時間繼續拖沓,隻是趕緊的将皇後的症狀說了出來,聽到這話,所有的人都是心驚膽顫。
“咳皿?呼吸難,沒到半個月就要發作一次?”
“是的,然後就是頭皮上偶爾還會爬出不少的蟲子,白色的,透明的……”
…………
………………
“哥哥,這是真的嗎?”蘇錦瑟一行人還沒反應過來,裡頭傳來一聲尖叫,隻見林珞公主發瘋一般跑了出來,眸子裡帶着濃濃的驚訝,“是不是白色透明的蟲子裡還有着一條皿絲?”
緊緊拽着皇甫禦的胳膊,“哥哥,這蟲子也隻有夜半時分爬出來,是不是?”
“珞兒可是知道什麼?”
“哥哥……如果是這樣,我可以告訴你,我可以負責的告訴你,這東西不是母親下的蠱蟲。”顫抖着身體,林珞公主的眸子裡也帶着驚恐,仿佛陷入了回憶,隻是那回憶卻是相當痛苦的回憶,讓她渾身都跟着顫抖了起來,仿佛見鬼了一樣。
瞧着林珞公主的樣子,皇甫禦,顧千塵和蘇錦瑟都詫異了。
“珞兒?”到底是自己的妹妹,也算是自己寵過的妹妹,皇甫禦的心底多少有些不舍,“若是痛苦……”
“哥哥,這話我一定要說。”搖搖頭,眸子裡帶着幾分堅定,“我……我也一直以為母妃是最善良的,如今……”淚水在她的眼眶轉動,突然她隻覺得自己的人生徹底的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