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卓施然說道。

　　卓闌都看出來了的事情，她不會看不出來。

　　「不然我這段時間也不會忙成這樣了。」

　　卓施然嘆了口氣，「早知道早些天就先不偷懶了，直接一回來就大刀闊斧，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卓闌溫和笑道，「你也是個人，會累想休息也是正常的。」

　　「反正事已至此，既然已經不能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那就乾脆認真行事，縝密謀劃。」

　　卓施然淡聲說道，臉上的表情沒什麼太大變化，也看不出她有什麼愁。

　　她挑唇笑了笑，「正好，我也想看看，對方籌謀了幾年，比謀劃，究竟是他們更勝一籌，還是我卓施然更勝一籌。」

　　卓闌看著卓施然臉上表情，心裡一時之間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兒來。

　　他們作為旁觀者，心裡頭又是擔憂，又是著急的。

　　但她這個漩渦中心的當事人，不僅看不出什麼擔憂著急和憂愁。

　　反倒從她臉上看出了些……挑戰欲？

　　卓施然從大長老院子離開之後。

　　卓闌輕嘆了一口氣，轉眸看向雲旌，「孩子，你和你這姑姑，相處時間久嗎？」

　　雲旌聽到這話笑了，「和旁人比興許算不上多久。」

　　雲旌眼眸彎彎，「但姑姑到鏡城之後，沒多久我就認識她了，從那之後，我倒是總待在姑姑周圍。」

　　雲旌看著卓闌，他雖然年紀不大，但因為歷經過磨難，所以很是聰敏，又有眼力價。

　　很快就看出來卓闌心裡的情緒。

　　雲旌安慰道，「大長老放心，姑姑既然都沒愁，那咱們也就沒有什麼好愁的。」

　　聽到雲旌這話，卓闌也明白其中道理，但人就是這樣的，尤其是身居高位久了的人。

　　對旁人難免……就算不是懷疑，起碼也無法那麼大大咧咧的全然信任。

　　雲旌不同，他對卓施然全然信任。

　　但凡在鏡城見過姑姑是怎樣面對強敵，怎樣在面對強敵的時候，也依舊打算保護所有人時的模樣。

　　都會對她全然信任吧。

　　並且雲旌覺得，大長老也應該這樣。不過人的心總是很難預料的。

　　雲旌也不急，笑著對大長老說道，「大長老，您和姑姑久未見面了，可能不知道姑姑的本事。等這次的事情解決了，您就會和我一樣了。」

　　「是啊，希望這次的事情能順利解決。」卓闌嘆道。

　　卓府的塔樓頂上。

　　兩道身影佇立。

　　風將他們的衣袍吹出獵獵聲響。

　　夾雜在這聲響裡的，還有另一種聲響。

　　「咔嚓！咔嚓咔嚓！」

　　「你覺得怎麼樣？」

　　「我覺得不怎麼樣。咔嚓咔嚓！不如你做得好吃。」

　　「我也覺得，但不好吃你還吃挺多？」卓施然看著一旁的唐馳。

　　這唐小馬別的缺點沒有，就是嘴饞。

　　但其實嘴饞也不是多大的缺點，反正真要打起來的時候，他也不至於為了一口吃的就丟下敵人不管。

　　卓施然一路上買來的零食，就都進了他的肚子。

　　表情冷峻的劍客，一手抱著長劍，一手拿著零食的油紙包在暴風吸入。

　　怎麼看這畫面都有些割裂感。

　　「回頭我做一下，我感覺加點辣椒面和其他香料的粉末會味道更好。」卓施然說道。

　　唐馳對她豎了個大拇指。

　　待到把一油紙包的炸肉都吃掉了，唐馳才嘬了嘬手指，說道，「那老頭兒還是不怎麼信你。」

　　「倒不是說懷疑你，隻不過就是不信任你能解決好這事情。」唐馳說道。

　　他話語裡的老頭兒，指的自然是卓闌。

　　對於唐馳這話，卓施然倒沒有什麼驚訝，點頭道，「正常，他就那個性子。」

　　做事情太要求穩妥穩健的人，就是會很是吹毛求疵。

　　自然對旁人也就更高要求，在沒有看到確切的結果之前，都無法全然信任。

　　和這種人相處其實挺累的，但反正卓施然也不與他相處，而且，就算卓闌心裡真的有什麼疑慮。

　　在她面前也隻能憋著。

　　卓施然素來是這樣，她不介意別人有什麼不服。

　　不服可以，憋著就行。

　　至於雲旌……

　　「雲旌反倒是最適合對付卓闌的人。」卓施然挑唇一笑，「他那溫柔堅定的性子，最適合對付這種倔巴頭。」

　　就連宋小草那種性子都能被雲旌治得服服帖帖，在他跟前溫順得跟小兔子似的……

　　「總之，小馬，你盯著點。」卓施然囑咐唐馳。

　　「也就在這兒盯完這幾天差不多了，等卓家把賬目都整理出來給我，那毒罐子的事情爆出來之後，這邊應該能暫時消停消停了。」

　　唐馳點了點頭，鬆了一口氣，顯然對於這種暗中盯梢護衛的活兒，也挺不樂意乾的。

　　卓施然看到了他這表情，忖了忖，就說道，「然後你就回來，我給你做好吃的。」

　　唐小馬眼睛一亮，「好嘞。」

　　但卓施然下一句又出來了，「你吃得飽飽的，就進宮去看著攝政王和老皇帝吧。」

　　唐小馬：「……」

　　他憋了一會兒，低聲說了句，「還不如讓我去殺人呢……」

　　他願意幹殺人的活兒，因為簡單直接又快，殺完就能走，利索。

　　以他的本事，跟呼吸一樣簡單，基本就等於沒有工作量。

　　卓施然也知道唐馳不喜歡這活兒。

　　而且唐馳畢竟不是她手下，是她的朋友。總讓朋友幹這種煩心的活兒，她也覺得不合適。

　　才總這麼買好吃的過來呢。

　　卓施然想了想，說道，「宮裡有不少好吃的，別的不說，禦膳房的東西是真的挺好吃的。」

　　「我能吃嗎？」唐馳有了些興趣。

　　「吃唄，我把我的令牌給你。」卓施然遞了個鑲金邊的烏木牌子給他。

　　「無論是攝政王還是老皇帝看到你都會厚待你的。想吃什麼就開口。」

　　唐馳這才高興了。

　　他問了卓施然一句，「施然，你是覺得有人要害他們？我原本以為，你所擔心的敵人，隻是要跟你搶生意而已。」

　　「起先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卓施然低聲說著，她眼眸眯了眯，「但現在我覺得他們可能不止是搶生意，還想要造反。」

　　「但至於是不是真的如我猜測這般，之後自見分曉。」卓施然拿出紙筆來，寫了一封親筆信，遞給唐馳。

　　「隻不過我要做好的是預判對方下一步的舉動，及時做出應對就是了。」

　　卓施然指了指這封信，「你把這個拿給攝政王，他會知道該怎麼做的。」

　　唐馳將信件好好收下了，但他還是有些不解，「施然，幹嘛不幹脆直接去把罪魁禍首拎出來殺了算了？簡單直接，我就能為你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