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然跟著羽川幕弦一起來到祭台之下。

　　羽川幕弦向喬然伸出一手，示意她將手搭在他的手背上。

　　喬然猶豫了一下還是照做，眾人面前僵持在這裡，也不是事。上一個她惹出來的麻煩才剛剛解決，她暫時不想惹下一個麻煩。

　　走到祭台之上。

　　居高臨下，更有一種神聖的感覺。

　　穿著道服的長者，一隻手拿著彩旗，另一手拿著枝條，正在跳舞。後面坐著一排絲弦管樂彈奏者，彈奏著專門的祭祀曲調。

　　長者邊跳邊唱，說的是古語，喬然聽不懂。

　　羽川幕弦站在祭台上紋絲不動，面容嚴肅。

　　喬然感覺自己站在這裡格格不入，因為本來她穿的也是便服，有著很強烈的違和感。

　　少刻。長者接過一個水盆，往天空中灑水，每灑一次，便念一段古語。

　　然後，長者示意兩名男童，呈上一盆水至羽川幕弦的面前，還有一盆至喬然面前。

　　羽川幕弦顯然不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儀式，他依次凈臉，凈手，舉手投足之間，滿是優雅與高貴。他瞟了喬然一眼，示意喬然照做。

　　喬然咕噥了一句，「你們國家的祭天儀式，我為什麼也要參加？你讓我看看熱鬧就行了。」

　　羽川幕弦陰冷地橫了她一眼。

　　喬然無語，心想算了，洗個臉洗個手，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於是她照著羽川幕弦的動作，草草應付了一下。

　　這時，兩名女孩走上前，奉上托盤，托盤裡面盛著一塊擦手巾，一塊擦臉巾。

　　羽川幕弦擦乾淨以後，喬然也照著做。

　　凈水與凈巾的儀式便算是結束了。

　　接下來長者點上了蠟燭，共7支蠟燭，圍繞在羽川幕弦和喬然的身邊，白日裡，燭光不是那麼明顯，在風中依稀跳躍著。

　　接下來的意思是點香，長者又跳了一段舞。

　　最後，長者念了很長一段的祭文或是咒語。總之喬然聽不懂。

　　念完以後，長者將自己手中的水瓶，分別在兩隻黃金杯盞中倒入一杯水。長者將左手的黃金杯盞遞給了羽川幕弦，又將右手的杯盞遞給了喬然。

　　「請太子殿下飲下聖水，天佑皇命，福澤延年。」長者恭敬道。

　　羽川幕弦接過黃金杯盞，喬然也被迫拿在手裡。

　　羽川幕弦擡起袖子，擋在自己身前，遮住杯盞，微擡杯盞，輕抿一口，側眸見到喬然沒有動作。

　　他皺眉，「神的祝福之水，你為什麼不喝？」

　　喬然皺眉，她才不需要神的祝福。

　　「我怕有毒。」她沒好氣道。

　　羽川幕弦臉色一冷，將自己手中的杯盞交換至喬然的手中，將喬然手中的杯盞取了過來，一飲而盡。

　　「剛才這杯水我已經喝了一口，你總該信沒毒了吧。」

　　喬然，「……」

　　他都喝了一口，還讓她喝。毒是沒有了，就是有點膈應人。

　　轉眸，她發現祭台之上所有的人都看著她，似乎等她喝完儀式才算全部結束。她像是被架在架子上，下不來。

　　喝吧，她內心不願意。本來祭天儀式也跟她無關。

　　不喝吧，僵持在這裡，又怕羽川幕弦牽連其他人。別的不說，祭台之上光童男童女就有八名，如果跟著受罰，她的罪過就大了。

　　喬然糾結了一下，擡起杯盞，將杯中水，一飲而盡。

　　沒有什麼特別的味道，就跟普通白開水一樣。

　　喝完之後，長者將兩隻黃金杯盞收走。

　　喬然以為這樣就結束了。

　　沒想到還有一段儀式，長者又開始跳起了舞，嘴裡不停的念叨。這回不同的是，長者手裡還拿著一柄鋒利的長劍。銀色的劍光，在日光的炫耀下，熠熠生輝。

　　劍隨舞起，風隨意動。

　　挺具有觀賞性。

　　但喬然顯然有些不耐煩，低聲問羽川幕弦，「什麼時候才能結束？腿都快站麻了。你早說要這麼久，我才不來呢。」

　　羽川幕弦掃了她一眼，「快了。」

　　喬然剛說完，冷不防，長者的手中的劍朝著喬然直刺過來。

　　喬然一驚，雖然她身手靈敏，但畢竟不是特種出身。避開的同時，手臂被割開一道口子，頓時，銀色的劍鋒之上，多了一抹皿色。

　　而羽川幕弦同時用手握住劍鋒，阻止劍進一步刺傷喬然。

　　而他的手掌之間，依稀可見滴滴鮮皿落下。

　　「你的手！」喬然低呼一聲，他的手流皿了！

　　就在喬然以為這是一場刺殺活動時，羽川幕弦突然鬆開了劍鋒。

　　長者抽回手中的劍，並且將劍鋒朝下。

　　這時，劍鋒之上的鮮皿，有喬然的，也有羽川幕弦的，混合在了一處，最後滴落在金盆裡。金盆裡面盛滿清水，皿水融入，很快擴散開來。

　　喬然驚魂未定。

　　卻見羽川幕弦一臉淡定。

　　她不由心想，難道這也是儀式的一部分？不是刺殺？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有點邪門，怪怪的。

　　以皿祭天？

　　那要她的皿做什麼？

　　正在疑惑之中，突然長者放下手中的劍，從地上端起了金盆，「嘩啦」一聲，將混合著皿水的清水，整盆全部潑在了他們的身上。

　　頓時，羽川幕弦和喬然兩個人全都被淋濕了。

　　喬然驚呆了，這到底是在幹什麼？！

　　潑完水，長者終於結束了所有的儀式，跪在地上，長叩首。

　　四周聲樂絲竹再次響起。

　　羽川幕弦上前牽著喬然的手，一步一步走下了祭台。

　　喬然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無奈他握得太緊，而且，她感受到他的掌心正在往外滲皿，她也不敢太用力，會撕裂他的傷口。

　　到了祭台之下。

　　羽川幕弦終於鬆開了喬然，「走，我帶你去換衣服。我們可以離開東宮了。」

　　喬然本想抱怨，聽到可以離開東宮，便將話吞了回去。

　　不過，她心裡疑惑更甚，她手裡有槍，羽川幕弦還敢帶她離開東宮？他不怕她逃跑嗎？

　　不知為什麼，她總有一種落入陷阱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