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難不成你要害了兒子?
大皇子被禁足,經歷了開始幾天的狂躁,很快就平靜下來,每天看書,練字,很是沉得住氣。
對於他來說,一時的得與失,在漫長的人生算不得什麼,隻有到了最後一天,才知道勝者是誰。
太子固然眼下風光,但隻要他耐得住性子,長久蟄伏和等待,鹿死誰手未定。
大澤國開朝百多年,多的是太子不做皇帝的情況。
到時候,喬鐮兒,喬家人的命,還不是捏在他的手上,他隨意動動手指,就能將喬家摁死。
隻要母妃還是父皇最心愛的妃子,他終究還是父皇心頭最疼愛的兒子。
這麼多年來,韓貴妃盛寵不衰,自有一套虜獲聖心的法子。
對這一點,大皇子是很自信的。
所以,韓貴妃瘋了的消息傳來,大皇子神情很鎮定,目光依舊在手上的書卷上。
「本宮知道,有人看本宮不氣不惱,天天都在勤勉上進,所以不好受了,隨意編造一些謠言,想要動搖本宮的心志,讓本宮失去分寸,從而一塌糊塗。」
他的嘴角邊勾起一抹冷笑:「這樣的伎倆,有什麼奇怪的,還說母妃瘋了,多麼可笑,後宮所有妃嬪,包括皇後都瘋了,母妃都不可能瘋。」
進來稟報的太監卻是一臉的驚恐,著急地道:「殿下,貴妃娘娘是真的瘋了,天天喊著有鬼,還說飛鸞郡主就是鬼,一天從早到晚要麼就是在瘋亂,要麼就是折騰累了昏睡。」
大皇子的神情一頓,手上將書卷放了下來,他認真地盯著太監。
太監的反應,讓他生出一陣強烈不安的預感。
「你再說一遍。」
「貴妃娘娘瘋了,真的瘋了。」
「誰瘋了?」
「韓貴妃,您的母妃。」
「整個後宮都知道了,所有高門傳得都是。」
大皇子的臉色一下子變了,皿色褪去,一片發青。
他很清楚,自己從小得到皇帝最多的疼愛,最主要的原因在韓貴妃身上。
如果韓貴妃瘋了,口不擇言,說出了不該說的,皇帝又會如何看待他們母子倆?
所以,他慌了,他害怕了,事關人生前程,沒什麼事比這更重要。
「為什麼會這樣,母妃好好的,怎麼會瘋掉。」大皇子激動起來,聲音都有點顫抖。
他還是不能完全相信,更不能接受。
「不知道原因呢,不過貴妃娘娘口口聲聲飛鸞郡主,說飛鸞郡主是鬼,奴才覺得,怕是跟飛鸞郡主有關,可能貴妃娘娘從飛鸞郡主那兒受到了驚嚇。」
大皇子沉鬱:「喬鐮兒狡猾陰狠,可母妃深居宮中,並不和喬鐮兒那個小賤人接觸,又怎麼會著了她的暗算。」
「這就不知道了,但貴妃娘娘好好的,絕不會輕易就瘋了,肯定是有緣由的。」
大皇子起身,在書房焦急地踱步,他被禁足,但遲早會到期限,恢復自由身。
可如果韓貴妃真的瘋了,失去了神志,那就是伴隨下半生的事情,再也沒有希望了。
那麼他呢,一定會受到很大的波及和影響。
別人是母憑子貴,他是子憑母貴。
等到了半夜,皇宮的防守鬆懈了,大皇子換上夜行裝,在院內人的掩護之下,避開眼目,成功潛入韓貴妃的宮殿。
他要親眼證實情況。
雖然外頭夜色茫茫,可韓貴妃卻沒有睡下,不管白天黑夜,什麼日子什麼時辰,隨時發瘋,瘋累了就睡,睡醒了繼續瘋。
這個時候,她正弓著身子站在大殿中央,用手指指著一個角落,一邊打著噓的手勢,臉上帶著詭異的笑意。
大皇子差點沒有認出來,因為眼前的韓貴妃,跟他印象之中天差地別。
面容枯瘦憔悴,眼窩深陷,雙眼卻突出,頭髮淩亂地披散下來,打成了一個個死結,還夾雜了一大半的白髮,又弓腰駝背,像個六十多歲的老嫗。
等到確認這個人就是他的母妃,大皇子的心徹底涼了。
韓貴妃這個模樣,這個形象,這種精神狀態,是斷斷不可能得到父皇的一絲青睞了。
更要命的,是她瘋瘋癲癲的,可能說出了哪些不該說的話。
一開始下人們拚命想要喚回韓貴妃的神志,可韓貴妃的情況每日愈加嚴重,已經無可救藥,就連周嬤嬤也扔下主子不管,睡下了。
外頭的守衛撤去了大半,隻剩下零丁幾人象徵性守著,這些守衛也抱著劍坐在牆根打瞌睡。
空蕩蕩的大殿裡,隻有韓貴妃一個人在發瘋。
大皇子的臉黑得像鍋底,他抓住韓貴妃的肩頭,沉聲冷冷道。
「母妃,你冷靜點,看著我。」
韓貴妃一個激靈,定定看著大皇子,突然她嘿嘿笑了起來,情緒激動了幾分。
她擡起手,摸著大皇子的頭:「兒啊,你來看母妃了。」
母妃還認得自己,大皇子似乎看到了三分希望,看來他能夠讓母妃好起來,到時候,好好收拾,把容貌養起來,那些胡言亂語都不作數,母妃還是有可能重新獲得寵愛的。
「我會不時來看母妃,母妃要好好珍愛自己,為了自己,也為了昭兒考慮,不能再這樣作虐自己了。」大皇子懇切地說。
他壓低聲音:「等到母妃好了,我也解了禁足,就可以收拾那個小賤人喬鐮兒。」
這些話韓貴妃似乎沒有聽到,她拉著大皇子,弓著背朝那個角落走去,小心翼翼的。
「兒啊,你看到喬鐮兒沒有,她就躲在那個牆角,一直都在,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朝母妃撲過來,喝母妃的皿,你來了正好,幫母妃打跑她。」
一聽這話,大皇子的心涼了半截。
韓貴妃雖然認得他,但也瘋癲得很徹底。
他一下子來了怒意,一巴掌狠狠打在韓貴妃的臉上。
韓貴妃被打懵,捂著臉帶著委屈看著大皇子。
「母妃,你看清楚,沒有喬鐮兒,都是你的幻覺罷了,你清醒過來好不好,難不成你要害了兒子我。」
韓貴妃也生氣了,聲音尖利起來,指著牆根破防跳腳:「那就是喬鐮兒,青白著臉,張著皿盆大口,眼睛流皿盯著咱們,你這個孽種,不相信我,我白生白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