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提取關鍵詞句
大皇子不會跟杜青蘭說這些內政之事,所以,這也是杜青蘭第一次知道,喬家是站在太子這一邊的。
太子出現在門外,絕對不是什麼偶然。
她的心中起了波瀾,情緒一陣激動,既然如此,大皇子能夠做到的事情,喬家肯定也能夠憑著太子做到。
如果她改弦易轍,請求喬鐮兒幫她,是不是就可以默不作聲在喬家人的面前洗白,把那件事情瞞得死死的,永遠成為過去。
是不是就可以得到,她所奢求的幸福,不管是和大猛相伴,還是和喬家人成為一家人,她的這一生,再也不會孤寂冷清,再也不會陷在過去的陰影裡。
杜青蘭的心裡猶豫著,掙紮著,手反覆捏住帕子又鬆開。
大皇子逐一和喬家人敬酒,態度帶著親近,身上的氣息一片輕鬆。
杜青蘭看在眼裡,心裏面被複雜的想法衝撞著,幾乎都沒有吃幾口飯。
「杜姑娘。」太子對她舉起酒杯。
杜青蘭趕緊把酒杯舉起來,有些受寵若驚:「太子殿下。」
「聽說你是個孤女,很不容易,不過你馬上就要嫁到喬家來,喬家風氣好,彼此相處融洽,你在這個家裡一定會開心,本宮祝你與喬將軍的親事順利舉辦。」
太子眉目疏朗,說出來的話也是含著幾分誠摯,杜青蘭心神一晃。
倒不是她對太子有心思,而是同樣是皇子,那個人的眉宇之間帶著陰鷙,完完全全是把她當成一個工具人。
太子說完,很是痛快的,將酒一飲而盡。
杜青蘭心情沉黯糾雜,也準備將杯中酒喝完。
「多謝殿下的祝福。」
大猛看了她一眼,以為她是為難,便接過她手上的杯盞,帶著歉意對太子說:「蘭兒身子羸弱,不適合飲酒,便由末將替她,殿下見諒。」
「不礙事。」太子大氣地擺手。
由於身份的敏感,有些話他不能夠說得太明白,就看杜青蘭自己的領悟了。
太子酒到中途,說是東宮有事,便起身離去。
他的行蹤絕對是瞞不住,要在那些人的面前,營造一種跟喬家不太熟的假象。
若是真的喝得醉醺醺的再走,那就要惹人微詞了。
喬家人繼續後半程,有了太子這個未來的靠山,大家的心情都有些不一樣,對以後更有把握了,也更踏實了。
吃好飯,喬大猛送杜青蘭回去。
在幾盞燈光下,杜青蘭看著喬大猛寫情書。
「大猛哥,你寫大一點,每一個字有半個拇指那麼大。」
「好。」
杜青蘭說的那些話,喬大猛都記得,每一句都寫到了點上。
他的字寫得不好,甚至筆法笨拙,可他一筆一畫寫得很認真,每個字都方方正正。
這樣的字又大清晰,正是杜青蘭想要的。
本來她應該暗自高興,可是心情卻一刻都不得安寧,被什麼拉扯著。
如果她去找喬鐮兒,告訴她自己前面做錯了,求她的幫忙,她會願意嗎?
太子的出現,固然不是偶然,但也未必是為了幫她。
甚至不可能,因為喬鐮兒性子決絕冷酷,真的知道了她的全套計劃,是不可能容忍她的存在的。
如果她抖出來,這件事,會不會鬧得大猛,喬家人都知道,到時候,他們一定會對她感到失望,從而恨透了她。
她看著一臉認真的大猛,寧願他知道真相的後一刻就去赴死,也不想她自己面對漫長的煎熬。
杜青蘭閉上了眼睛。
「大猛哥,如果我做錯了事情,你會怪我嗎?」
大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好好的為什麼要這樣說,蘭兒,以前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錯,你是個可憐人。」
「隻要你以後和我好好過日子,隻要你以後心裏面隻有我一個,我什麼都不在意。」
他以為杜青蘭說的是善人的事情,她一個弱女子,想要存活於世,迫不得已罷了。
他道:「我隻恨自己沒有早一點出現在你的身邊。」
杜青蘭走出屋子,院子裡點了兩盞風燈,天上沒有一絲月色,光線黯淡,一切模糊不清。
她擡頭看著灰沉沉的天,看了不知道有多久。
直到屋子裡大猛說了一聲:「好了。」
杜青蘭走進去,大猛看到她雙眼有些濕潤的淚痕,心一下子就軟了。
「怎麼又哭了,我都說了不在意,是真的不在意,你也無須跟我提,我完全不放在心上的。」
一邊說著,一邊笨拙地用帕子給杜青蘭擦拭眼角。
相處快要兩個月了,杜青蘭和別的男人沒有任何來往,就證明了這一點。
她和那個善人已經沒有聯繫,她是想要和他好好走下去的。
「你看看,我給你寫的情書。」大猛不好意思撓頭笑了笑:「字不好看,我們家我的字最粗最醜,你將就著看。」
杜青蘭拿起那封信,偌大的一張宣紙上,寫滿了字句,她想要的關鍵詞句,在這一頁宣紙已經佔了三成。
再來幾次,應該就夠用了。
「大猛哥,你寫字這樣笨,卻寫這麼多,看得我的心裡暖暖的。」
「那我天天都寫這麼多給你。」大猛見她喜歡,很高興地說:「還能練一練字呢。」
他看了看屋內外:「要不給你派幾個士兵來,這個院子裡隻有你一個,我有點擔心。」
杜青蘭立刻拒絕:「不用了大猛哥,我都安全待了這麼多年,左鄰右舍都兇著呢,要是有人摸進來,喊一聲就會有人過來。」
大猛也隻好作罷。
等到大猛走了,杜青蘭牢牢掩上了門窗,連一絲縫都不留。
然後把那一份情書放在火爐邊烤乾,明晃晃的火光跳躍在杜青蘭美麗絕倫的臉龐上,映照出一抹冰冷的殘忍。
她必須要走下去,她不能回頭。
因為她明明確確知道,大皇子對她的承諾,其他人即便有希望,她也不敢去賭。
她不能承受額外的風波,按照既定的計劃執行,才是她最有把握的事情。
等到這些字跡烤乾了,杜青蘭把宣紙鋪平在桌上,然後用一把匕首,把選中的文字一個個摳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