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慕慕拿了衣服。
薄靳修很客氣:「鈴蘭小姐,又麻煩你了。」
姜辭憂的臉上劃過一絲淺淺的笑意:「不麻煩,進來吧,薄先生。」
姜辭憂和薄靳修一起幫兩個孩子洗澡。
渾身都是泡沫的慕慕說道:「爸爸,媽媽,我今天很開心。」
姜辭憂嘆了一口氣。
她想要告訴這個小糰子。
自己並不是他的媽媽。
但是看到孩子紅撲撲的臉蛋,還有亮晶晶的眼睛。
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出來。
她又擔心孩子現在越是高興,之後又越是失望。
佐木夏卻在旁邊一本正經的開口:「慕慕弟弟,不能亂認媽媽,她不是你的媽媽,是我的媽媽。」
慕慕卻突然很生氣的樣子:「就是我媽媽,就是我媽媽,佐木哥哥,你再這麼說,我不喜歡你了。」
佐木夏一臉無奈的看向姜辭憂。
姜辭憂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佐木夏也沒有再說。
薄靳修一首低著頭,給慕慕洗澡,也沒有解釋。
兩個孩子洗完澡之後,在床上玩了一會兒,就睡著了。
兩個孩子靠在一起,睡得香甜。
姜辭憂給兩個孩子蓋了蓋被子。
然後站在床邊看了一會兒。
兩個孩子頭挨著頭,一大一小,睡著的樣子,竟然有些相似。
姜辭憂的心裡莫名產生了一種異常的感覺。
但是那種情緒一閃而過,來不及抓住。
此時己經是傍晚。
雲霞將天邊染紅。
姜辭憂轉頭看去,看到薄靳修在陽台上抽煙。
他撐著手臂靠在欄杆上,像是在欣賞外面的風景,又像是有無邊的心事。
姜辭憂的眉頭微微蹙了蹙。
然後走了過去。
姜辭憂給他倒了一杯水。
「薄先生。」
薄靳修看到姜辭憂出來,就將煙掐滅了。
他接過姜辭憂倒過來的水:「謝謝。」
姜辭憂手裡也拿著一個水杯。
她手裡捧著水杯,手肘撐在圍欄之上,目光也看著外面的景色。
「這裡真美。」
薄靳修也是點頭附和,聲音似乎有點恍惚:「是啊,像是一場夢一樣。」
姜辭憂轉過頭看薄靳修:「薄先生,打算什麼時候走?」
薄靳修幾乎面無表情,平靜的開口:「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回櫻花小鎮?」
姜辭憂想了想:「明天吧。」
薄靳修面不改色:「巧了,我也打算明天,正好可以一起。」
姜辭憂心裡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這個男人似乎是在製造這樣的機會。
她突然轉過頭去,問道:「薄先生,能冒昧的問一下你的名字嗎?」
薄靳修不知道姜辭憂為什麼會這樣問。
但是她表情挺認真的。
薄靳修也看著她的眼睛。
然後很正經的說出三個字:「薄靳修。」
「薄靳修?」
姜辭憂輕輕的重複了一遍。
眼底似有什麼東西閃過。
薄靳修緊緊的盯著她。
他的聲音難得有些迫切:「你是不是記起了什麼?」
姜辭憂卻似乎抓住了他話裡的漏洞:「你怎麼知道我忘記了什麼?」
薄靳修微微怔了一下。
姜辭憂繼續問道:「薄先生,我們從前是不是認識?」
薄靳修深深的看著姜辭憂,眼底閃過一絲淺淺的失望。
她還是沒有想起來。
薄靳修點了點頭:「認識,我們當然認識。」
姜辭憂的心臟猛的跳了一下。
「那我們是什麼關係,朋友嗎?」
姜辭憂看上去很坦然。
薄靳修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如果現在告訴她真相,她會不會像嚴楓說的那樣,和過去切割,對他避而遠之。
他還沒有打開她的心門。
薄靳修開口說道:「是朋友。」
是朋友,是親人,是愛人。
可是我要怎樣告訴你。
辭憂,你什麼時候能想起一切。
姜辭憂卻定定的看著薄靳修的眼睛。
她的眸子充滿了探究:「薄先生,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可以跟我講講我的過去嗎?」
姜辭憂雖然充滿探究,但是卻很坦蕩。
她開口:「我出過車禍,傷到了腦子,過去的一切,我都不記得了。」
「嚴楓,我說的是佐木楓,他沒有跟你說過嗎?」
聽到嚴楓兩個字,姜辭憂心裡微微動了一下。
這一定是佐木楓在華國時候的名字。
姜辭憂轉過頭去,似乎嘆息一聲:「他說我們的過往並不快樂,所以不用再提。」
薄靳修突然問了一句。
「那你現在呢?」
「什麼?」
「你現在快樂嗎?」
姜辭憂似乎愣了一下。
因為她發現。
自己好像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快樂嗎?
她竟然不知道。
生活很平靜,很安寧,每天就像是設定好的程序一樣。
嚴楓對她很好。
出門買禮物,下班進廚房。
算是好男人的模版了。
佐木夏也很乖,很貼心。
但是每天似乎都在重複一樣的日子,生活毫無起伏波瀾。
隻能說沒有不快樂。
但是似乎也沒有特別快樂的事情。
生活就像是一張白紙一樣,別人都羨慕他的乾淨,但是卻沒有色彩。
但是姜辭憂總覺得,自己不該當一張白紙。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開始好奇自己的過去。
佐木楓越是含糊其辭,她越是好奇。
所以她偷偷開始學習中文。
希望日後可以回到自己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尋找過去的影子。
而現在。
眼前的男人是她遇到的,唯一了解她過去的男人。
姜辭憂心裡對他莫名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姜辭憂低頭笑了一聲:「我現在過得挺好的,一家三口,別無所求。」
薄靳修卻收回了目光。
他拿著水杯的手指緊了緊。
心裡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一樣。
疼的厲害。
他的手指微微有些顫抖,似乎在極力隱忍克制著什麼。
他的兇腔裡面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這個東西無限的膨脹,就要炸裂。
姜辭憂也察覺出他情緒的不對:「你怎麼了?」
薄靳修卻突然轉身,一把抓住了姜辭憂的手臂:「如果,我說如果我告訴你,你現在生活的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騙局,你所謂的幸福生活是一個精心編織的牢籠,你會怎樣,你願意走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