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份的時候，周靳聲和程安寧來了一趟北市，周程路帶了張歲禮陪他們倆吃飯，張歲禮見到他們倆乖巧極了，一口一個周叔叔和寧寧契媽，嘴巴甜極了。
周靳聲日常問周程路的學業，他已經大三了，要準備法考報名了，大四上學期參加考試，父子倆聊正事，氣氛很嚴肅，張歲禮有點瑟瑟發抖，畢竟現在她和周程路在談戀愛，可不敢再像以前在周叔叔和寧寧契媽面前無法無天，免得留下不好的印象。
周程路跟周靳聲說：「我們刑法老師前幾天在課上講到了您之前負責過的一個案子，還提到了您。」
周程路的刑法老師，周靳聲是認識的，打過交道，還很熟悉，但那位老師不知道周程路的父親是周靳聲，就提到了而已。
張歲禮好奇湊過來問：「你老師認識周叔叔哇？周叔叔，你好厲害啊。」
「一個圈子，難免有打交道。」
周靳聲之所以出名，是跟徐東揚的案子有關係。
那是周程路上高中的事了，徐東揚牽扯進一個很大的房地產暴雷項目裡，被人舉報，被人查了，暴雷的原因不是一個兩個，像是多米諾骨牌，隻要倒了，後面跟著一塊全部倒掉，徐東揚恰恰被人抓住了把柄，很多人都是太貪心才出的事，總抱著一絲僥倖，賭徒心理，要麼賺的盆滿缽滿，要麼輸的傾家蕩產。
徐東揚是後者。
他的倒台是註定的。
張賀年一直沒有放過他，暗地裡一直鬥，落網的地方還是在內地，徐東揚落網那天在大下雨，全程戒備，官方出動十幾輛車子抓的他，連帶一系列的團夥，全部帶走了。
那案子也是調查了兩年，期間無聲無息，沒有放出任何信息，等了兩年後開庭，公開審理，那陣子，周程路在上大一，還去旁聽了，周靳聲作為民事部分原告代理人出庭的。
案子經歷一審二審，時間跨度大，成了那幾年影響最嚴重的案子，也成了一個典型案例，經常被業內專業人士拿出來解讀，自然也拿來當做教學案例。
徐東揚倒台後，被港城帽子通緝幾年的所謂綁架犯沒有回過，他們報復的手段不當，現在還在國外，至於當時被逮捕的姚義也早就被釋放了。
終於是真相大白了。
……
吃完飯，周程路送張歲禮回學校，路上，張歲禮好奇問周程路：「周叔叔現在接一個案子是多少錢啊？」
「看案子複雜難易程度，越難越複雜的收費幾百萬是正常的。」
「幾百萬？好多錢啊。」張歲禮一聽到錢眼睛放光。
「這是做到頂尖才是這個價格。」
「包贏嗎？」
「沒有律師敢承諾包贏的，我爸還經常跟我說當事人的話不能全部相信，他們潛意識裡說的話都是對自己有利的，這對律師是很不利，別看當事人和你是一條船，有的當事人一上庭被法官嚇一嚇，當庭就改口供，本來能贏的官司，也被攪黃了。」
張歲禮吸了口氣：「那不是要氣死了，代入到我是這個律師，我都要被氣死了，豬隊友豬隊友。」
周程路寵溺看著她：「張歲禮，你怎麼會這麼可愛。」
「不要說我可愛，說我漂亮，是大美女。」
「好，大美女。」
張歲禮說：「你以後多給我說說唄。」
「好，都跟你說。」
他們倆甜蜜蜜的，快甜死人了。
周程路大三下學期開始準備法考的事，張歲禮每次去找他，都和他去圖書館泡，尤其是周末，她經常不在宿舍，周程路乾脆在校外租了一間公寓，這樣她不用來回跑，而他周末會下廚做飯給她吃，兩個人經常周末一起去商場採買，不算是同居，租的公寓是兩個房間的，一人一間，沒有結婚之前，周程路不打算越界。
他們倆「同居」的事情，周程路和張賀年打過包票，不會亂來，張賀年不放心，挑了個時間突擊檢查，確實是兩間房，周程路沒有說錯，他突擊檢查，還被張歲禮嫌棄，張歲禮說：「爸爸，你看我像傻子嗎？」
張賀年挑眉：「……」
「我和路路可是很『克己復禮』的。」
張賀年回家後又被秦棠笑，秦棠他：「你女兒什麼樣你還不知道嗎，她不想做的事，誰能讓她做，我倒是很放心她，還有路路，路路不會亂來的。」
「那是我小肚雞腸了？」
「我可沒說。」秦棠彎眸淺淺笑著：「不過你好雙標，當年你怎麼對我的，怎麼到你女兒這，你就……」
「我是我，別人是別人，怎麼能相提並論，我知道要什麼，你也喜歡我，而且說了很多次，我要是不強勢點，你早跑了，都跟別人談婚論嫁了，你說我急不急，我可急死了。」
秦挽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
周家倒是不擔心，周靳聲平靜極了，程安寧擔心起周程路會不會亂來，一天一個電話，周程路再三保證按部就班，不會再結婚前亂來，可看到周靳聲，程安寧不是很相信，畢竟是一條基因……
周靳聲被她那一眼看得無語，彷彿猜到她在想什麼，來了一句：「兒孫自有兒孫福。」
「你這麼相信你兒子？」
「你都說了，是我兒子，我能不信？」
程安寧沒他那麼淡定，周靳聲合上電腦，放在一旁，把她摟到懷裡來，溫聲哄著：「好了，別想了，他們都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想法，真一時衝動了，我們遠在天邊，怎麼阻止？還能打飛的過去？」（飛的：計程車）
程安寧不說話。
周靳聲順她的毛：「好了，別炸毛了，由著他們去吧，要是周程路不負責，我打斷他的腿。」
「你少來。自己都這樣了，還打斷他的腿。」
說到腿的事，程安寧說：「你這幾天別到處亂跑了，好好休息，我看你的腿又嚴重了。」
「沒事，小問題。」
他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的腿。
程安寧擡手就掐他耳朵：「你還好意思說小問題，疼得晚上睡不著翻來覆去的人不是你？讓你去醫院看看，死活不願意，說什麼工作忙……」
她喋喋不休教育。
周靳聲安靜聽著，嘴角弧度越來越大，摟著她，下巴擱她肩膀，就愛聽她訓話，「周太太說的對，說的都對。」
「你少來，又想矇混過關是吧，我不會上你當的，我幫你約了明天的中醫，你給我老老實實去紮針。」
周靳聲長嘆一聲，有些哀怨。
程安寧不吃他這套，「好好保養你的腿，別等到年紀真上來要坐輪椅，我可不會幫你推輪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