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怪異的城鎮
暗一眼見對方不開門,聲音變得淩厲,「掌櫃的,你若再不開門,我就砸了那你的店」
暗一是槿王的護衛,為槿王抵擋過無數次的刺殺,他的身上自然有煞氣,這樣明晃晃的威脅,果然起了作用。
客棧門從裡面打開,掌櫃的小心從裡面探出頭,一眼就看到外面兇煞的暗一,嚇得哆哆嗦嗦。
「掌櫃的,你別怕,我們不是壞人,是來借宿的」
沈初瑤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
聽到這悅耳的女聲,掌櫃的小心往前面看去,隻見一個穿著水綠色衣裙的姑娘,笑意盈盈的站在不遠處。
再往前看去,幾輛豪華的馬車停在前面,掌櫃的看到這樣的一行人,提著的心稍微放了下來。
」你們是從哪裡來的?」
掌櫃的小心問道。
「我們是京城人」
沈初瑤回答,看到沈初瑤這個小姑娘,不似身旁的侍衛那樣嚇人,掌櫃的大著膽子勸說道:「姑娘,你還是快點走吧,要是在這裡會丟掉性命」
說著掌櫃的就要關門,門快要關上時,一股大力抵著門框,掌櫃的再也關不上門,他往前一看,隻見那個兇神惡煞的護衛,正一隻手抵著門框,他就這麼輕輕鬆鬆的一推,哪怕掌櫃的用上了吃奶的勁,也關不上門。
「客官,您這是何意?」
掌櫃的嘴角扯出了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意,賠著笑臉,小心謹慎的問道。
暗一沒有說話,他一把推開客棧的大門,掌櫃的嚇得戰戰兢兢縮在一邊。
「掌櫃的,你別怕,我們隻是來借宿幾天,他們是護衛,雖然看著兇,但是沒有一點壞心,心腸不壞。」
掌櫃的無語的抽了抽嘴角,沒有一點壞心?
那麼大的塊頭,渾身上下散發著殺氣,要說他的手裡沒有人命,他是不信的,看著眼前單純善良的姑娘,掌櫃的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掌櫃的,我們真是來住宿的」
看著掌櫃的呆愣的模樣,沈初瑤又重複了一遍。
「你們進來吧」
掌櫃的側身讓開一個位置,既然對方不聽他的,他能有什麼辦法,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暗影率先進去,檢查有無危險,確定沒有危險,沈初瑤跟著槿王走了進去。
她掃了一眼客棧,客棧的情況全部映入眼簾,這個客棧並不大,一樓是大堂,堪堪擺放了幾張吃飯的桌子,左手邊是算賬的櫃檯,櫃檯上似乎落了一層灰,看樣子好久沒有客人了。
看到沈初瑤的表情,掌櫃的解釋道:「姑娘,自從九州城出事後,我們這裡也來了一夥流民,搶走了不少東西,這個客棧就是我全部身家,客棧裡的東西全都被搶走了,夥計廚師也沒了」
掌櫃的說到這裡,眼眶通紅。
這個客棧還是他祖父留下來的,都怪他沒用,守不住祖父留給他的家產。
沈初瑤安慰道:「隻要人還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要是人沒了,就算有家財萬貫,一切都是白搭,不久之後掌櫃的就可以過安穩的生活了」
「但願吧」
掌櫃的並沒有多相信,他擦了擦通紅的眼角,招呼一行人坐下。
「客官,實在對不住,長時間沒有來客人,二樓的房間都沒有打掃,我這就去打掃,麻煩諸位等一下」
槿王微微頷首。
暗一見此,取出一錠銀子,扔給掌櫃的。
掌櫃的下意識接過東西,看到手裡的銀子,那雙小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快點收拾房間,別讓我們家公子久等」
「是,請公子稍等片刻,我馬上就把房間收拾好」
剛才的掌櫃的,還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現在收到了銀子,整個人都笑成了一朵花。
掌櫃的上去收拾房間,暗一和幾個侍衛,從後院打了一盆水,浸濕帕子,仔細的擦拭著桌子。
桌子被侍衛擦的一塵不染,最後,侍衛拿出精緻的藍色瓷瓶,在周圍撒了些東西,頓時一股濃郁的梅花香瀰漫在鼻翼間。
沈初瑤看著幾個侍衛的動作,都看愣了,這幾個大男人居然比她一個女人都要精緻,還真是既能保護主子,又能伺候主子的生活,還真是全能侍衛。
沈初瑤坐在椅子上,把玩著茶杯,她和槿王單獨相處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顯然槿王不是話多的人。
沈初瑤開口打破了沉寂:「公子,我們什麼時候入城?」
「你想去九州城?「
槿王反問道。
沈初瑤搖搖頭:「這倒不是,隻是您不是有任務嗎,早點完成,就可以交差了」
再者說,沈初瑤總有一個預感,九州城發生的事,和劫持她的人有莫大的關係。
早點解決九州城的事,抓住真兇,也能順便找到是誰在背後劫持她,否則總有一把刀懸在頭上,讓她徹夜難安。
聞言,槿王勾起唇角,淡淡的問道:「如今城門緊閉,我們該如何入城」
沈初瑤嘆了口氣,莞爾一笑,清澈的眼眸定定的看著槿王:「我是沒有辦法,但是公子您手下能人異人不少,即便是城門緊閉,也能進去」
槿王倒是來了興趣,他看著沈初瑤,繼續問道:「進了城門,又該如何,你要知道不是進了城門就算完成任務,也不是進了城門就能消滅那些叛賊」
「這我自然知曉,進了城門隻是一個開始,公子您的目的不就是除掉這些反賊嗎,派人到九州城後,可以首先查清楚城裡現在的形勢如何,接著查清那些反賊在哪裡,俗話說擒賊先賊王,必要時這些頭目一死,剩餘的就是一盤散沙」
「還有就是……」
沈初瑤停頓了片刻,看了槿王一眼,繼續說道「城裡的普通百姓都是無辜的,城裡被流寇佔領,他們已經夠慘了,當然這是其中之一,若是傷了普通百姓,怕是有人會揪著這點,說公子你殘忍暴虐」
至於誰會說槿王殘忍暴虐,自然是上面的那位,一個殘暴的人,如何能登上皇位。
皇上這樣做也無可厚非,可是沈初瑤並不願意讓槿王擔上殘暴的名聲,槿王哪怕對皇位沒興趣,也不該背上這樣的名聲,被後世辱罵。
況且槿王都不知道第幾次救她性命了。
聽著沈初瑤的話,槿王神色莫名,他看著沈初瑤清麗的容顏,這容顏雖好看,他還是覺得原本的相貌好看。
「沈姑娘想法很不錯,考慮的也很周全,你覺得城裡的情況現在如何呢?」
槿王別有深意的看著沈初瑤。
「不好說」沈初瑤搖搖頭:「我在京城的時候,隱約聽人說過,九州城因為旱災,糧食顆粒無收,有人造反了,可是我們一路朝九州城來,卻發現有些怪異,若說造反的是流民,他們已經攻下了九州城,按理來說,越接近九州城的地方越亂,可是這一路走來,隻有這個鎮上安靜了些,我有些不太理解,這真的是流民嗎,流民佔領城池,怎麼可能就守著城池,也不出來,這很是奇怪」
槿王眼眸逐漸變得深邃,須臾,他說道「這隻是你的猜測」
「話雖如此,可是縱觀以往天災造反的流民,也沒有像現在這樣,城門緊閉,看起來不像是造反,誰家造反的人,隻守著一座城市,這好像是佔山為王」
沈初瑤有些說不清楚,該怎麼形容,忽然間她想到了什麼,眼眸微縮。
安靜!
就是安靜,太過安靜,從史書上看到的流民造反,攻下一座城池後,會接下來修整一段時間,繼續攻佔下一座城池,哪像現在這樣,攻佔一座城池之後偃旗息鼓了。
看著沈初瑤瑤恍然大悟的神色,槿王揚唇一笑,眼底滿是讚賞。
「你說得確實不錯」
槿王拿起杯子下意識的要喝水,隻是看著空空的杯子,又放下了杯子。
「你說得不錯,九州城,我已經提前派人去查過了,陳知府不知所蹤,城裡所有人家閉門不出,知府府邸被人所佔領,他們盤踞在整個城裡」
「是流民嗎?」
「是,也不是」
「什麼意思?」
「流民隻是其中一部分,最重要的是九州城有大家族與這些流民裡應外合」
裡應外合佔領了九州城,這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要這樣做,若說是流民造反,還情有可原,沒有吃喝,逼入絕境。
可是九州城的大家族,與流民裡應外合,是要做什麼?
沈初瑤總覺得有陰謀。沈初瑤剛想說什麼,掌櫃的從二樓下來,客氣的說道:」客官,樓上已經收拾好了,您可以上去了「
沈初瑤咽下了話,一行人起身,跟著掌櫃的朝二樓走去。
沈初瑤依然選擇住在了槿王隔壁,沒有別的原因,就是因為她覺得住在槿王隔壁安全,有槿王那麼個武功高強的人在,她也睡得踏實。
「姑娘,您有什麼事,就去樓下找我」
掌櫃的把沈初瑤送到了房間,就要離開。
「掌櫃的」
沈初瑤轉過身叫住了掌櫃的。
掌櫃的停下腳步,好奇的問道:「姑娘,您有何吩咐?」
「吩咐倒是談不上,我隻是有點事想和你打聽,不知道掌櫃的方便嗎?」
「姑娘但說無妨」
沈初瑤笑了笑,「我就是想和掌櫃的打聽一下鎮上的事,不瞞掌櫃的說,我娘二十年前來過九州城,還在那裡生了孩子,隻是家中惡奴,因為一點小事懷恨在心,把一個農婦的女兒與我娘生的兒子調換了」
說到這裡,沈初瑤眼眶通紅,手裡的帕子擦了擦眼角,心裡卻不停的吐槽,她演戲的功夫越來越爐火純青了。
「那姑娘您來這裡是為了找你哥哥?」
掌櫃的也是個精明人,聽著沈初瑤這話,一下子就明白了沈初瑤的用意。
沈初瑤嘆了口氣:「去年那個刁奴快死了,也許是良心過不去說出了真相,可事情已經過去了二十年,如何才能找到我哥哥,好在天無絕人之路,我們查到當年和我娘調換孩子的農戶就在九州城,我想知道,我們該怎麼進去城裡,我和我大哥答應過我娘,要把二哥帶回來」
聽到沈初瑤的話,掌櫃的急忙開口「姑娘,九州城可不能去,裡面正在經歷叛亂,去了就是送死」
掌櫃的語重心長的勸說。
「可是我哥哥還在裡面,我擔心我哥哥的安全」
沈初瑤眼神充滿了柔弱,看起來就像是一位柔弱女子。
掌櫃的也有一個沈初瑤這麼大的女兒,一下子就心軟了,他左右看了看,小聲說道:「我和你說,要是進九州城,也不是沒有辦法,這九州城有四個城門,南門靠近湖水,那裡平時也沒人去,說是南門,其實和就是一個能容一人過去的洞,你們要是真想進城,就從那裡過,不過有人看守,要是想從那裡過,一人交一百兩銀子」
一百兩銀子對於沈初瑤他們來說,倒是不多,但是對於普通百姓來說卻是一筆巨款,普通人,一年也不過賺六七兩銀子,一家人除了賦稅,一年的嚼用,也不過二兩銀子。
「多謝掌櫃的」沈初瑤真心實意的道謝,
「不過,這裡距離九州城這麼近,就沒有受影響嗎?」
「當然有影響,我們這裡離九州城近,之前那些流民攻打九州城就是從我們這裡經過,他們所過之處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說起那夥流民,掌櫃的是無比痛恨。
「既然如此,掌櫃的你怎麼不走呢?」
沈初瑤好奇的問道。
「走?」
掌櫃的無奈的笑了,本來不想多說,隻是看著沈初瑤清澈的眼眸。
掌櫃的忽然就想這麼傾訴一下,他這幾個月的壓抑。
「哪有那麼容易,我們之前想要逃離這個鎮子,卻被那些叛賊阻止了,他們說如果我們要出了這個鎮,直接就地殺了,有些人不信,非要離開這裡,沒過幾天,就有人在鎮上不遠處發現了他們的屍體,那皿腥的場面,我至今難以忘懷,整片土地都被鮮皿染紅」
被殺的人中,有些都是熟悉的面孔,就這麼沒了,有了這麼一回事,鎮上的其他人都不敢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