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這才專心走路,不多時拐過兩條街,進了一片居民區,一條寫著杏花巷的巷子進去,走到最裡面的第八棟房子就是目的地了。
這條巷子口有兩棵老杏,樹冠如鋪蓋盤大,所以得杏花巷之名。大家走到門口,風細才一拍腦門:「忘了先叫伢行來了!我沒鑰匙啊!」
太姥姥氣道:「一路你到催的緊,自已到忘了要緊的。趕緊去叫人來啊!」
風細便把他們帶到巷子後面,是一條不知名的小河,這一片的髒水都是排到這河裡,所以河並不清澈,兩岸雖然栽了不少柳樹,隻是這冬日柳樹光禿禿,也沒個看頭。
風細很不好意地說:「要不,你們先在這裡賞賞景,等我一會?」
說完連她自己都想抽自己一下,這裡有個屁的景啊!感覺是吹西北風還差不多!太姥姥替風細抽了,敲了一下她的額頭:「這裡凍死個人的,有什麼看頭!你趕緊去找伢行來,我們就在門口等著。」
風細不再耽誤,匆匆跑到伢行找到昨天接待自己的管事,告訴他家裡人要看房。他立即帶著鑰匙與風細一道過去。
來到八號房卻沒見一個人,風細頓時急了,大叫道:「詩華!雲濤!太姥姥!長鷹!」
先回答風細的到是小花,隻見它旺旺的從隔壁出來,緊接著太姥姥一行人被一個婦人送出來,那婦人笑的和善:「看完房再來喝碗茶啊!」
太姥姥向風細介紹道:「這是咱鄰居喬三娘子,叫喬三娘就行。」
風細無語,這房還沒看呢,就認起鄰居來了。見太姥姥高興,她也沒多說,朝喬三娘道了謝,便讓管事開門。
這大屋子一定要住人,隻要隔個三兩個月沒住人,屋子就冷清凄涼的很,再加上這冬日沒有一點綠色,到處一片霜白,更顯得冷清的很。
大家一進院子,隻見殘葉飄飄,枯草成絲,太姥姥當下奇道:「這屋子是多久沒住人了?冷清成這樣?不是說帝都房子又貴又短缺,怎麼會這麼久都沒人住?」
管事二話不說掏出冊子指給風細和太姥姥看道:「老太太誤會了,這房子統共才閑置了一個多月。你們看看,八月十五過了中秋節,前業主才全家搬回原鄉的。
這冬日本就冷清,所以才顯得房子破敗了些,若您這一大家子進去,保證沒三天,就生機活潑了!看看老太太多好的福氣,這孫子孫女一大群的。」
太姥姥立即笑呵了起來,老人家最愛聽這話!風細卻清醒的很,在院中轉了兩圈,先看了偏房和耳房,裡面什麼傢俱也沒有,但收拾的很乾凈,並沒有臟污。
「這房子什麼時候修整的?不會漏雨吧?眼看就入冬了,再雪一大屋頂就塌了,那我們一家子可就慘了!」
管事立即笑道:「柳公了說笑了!這棟房子業主已經轉給伢行了,租房前三個月,有任何問題我們伢行包修!這是可以立字據的。
你若當真不放心,我可以先請匠人來檢修一遍。」
風細這才點點頭:「先看看正房吧!」
正房三大間,正東南的,光線極好。西邊房還帶了間極小的耳房,風細盤算著可以把耳房牆去了,把西房平均隔成兩間,剛好雲濤和長鷹一間,太姥姥一間。東邊房就拿簾子隔出個書房來,自己和詩華住。
隻是遺憾的是,這正房裡面同樣一件傢具也沒有!風細這下就奇了:「怎麼會搬的這麼乾淨?床跟桌椅都沒有!」
管事笑道:「這是我們清理的,您若真租,傢具可以在我們伢行買二手的,可以給你算半價!」
風細這下明白了,人家伢行不光做中介,還兼職二手傢俱賣買啊!太姥姥道:「這買傢具可得花不少銀子!不如我們再找找,看看有沒有直接帶傢具租的房子。」
管事急了忙道:「老太太,這傢具還是要自己親自買的用的合心!您看看這房子,又大又敞亮,左拐就是清水河,春夏景色極好。每月才二十兩銀子,全帝都再難找到這麼好的房子了!
可別因為傢具這樣的小問題,就不要了!」
風細道:「對你來說是小問題,對我們來說不是!這添傢具沒個百八十兩的,可添不下來。
這樣好了,傢具我在你們那裡買,就像你說的,半價!但這房租你得再給我少點!」
管事乾笑道:「就是因為沒配傢具所以才二十兩,這若帶了傢具,每月三十兩都打不住!柳公子是錢先生帶來的客人,我可不敢虧你,價格確實沒法少。」
他說的真誠,風細卻不信。一般租房子伢行都會給個上限價和最低價,這房子的最低價肯定不是二十兩!
此時胡二正帶著三個小傢夥還有小花,在院子裡跑的開心。幾人一會去偏房商量這間能幹什麼,一會去看院子那棵老樹,猜測是什麼樹。
所以風細有的是時間跟管事磨皮!太姥姥也是神助功,但凡管事遲疑,她立即就說要再去找房子,若風細提議,她又配合著說降點價這房子還是可以租的。
經過小半個時辰的軟磨硬泡,管事終於被說動,每月降了三兩銀子,十七兩租給他們。不過一次要交齊三年的房租,就是因為租長約所以才有這樣的優惠,否則一月二十兩,一個子也不能少!
風細毫不猶豫地同意租三年,三個孩子都要上學,隨便搬家可不好!因為她現在身上的銀子不夠,並且她還想請錢叔當見證人,便和管事約好,下午在伢行寫交銀子簽合同。
因為時間緊,她便讓胡二先帶太姥姥他們回客棧吃中午飯,她自己隨便在外面湊合一下就直接去找錢叔,先到錢莊取銀子,再到伢行簽合同。
管事一聽,忙問太姥姥:「家中沒有成年男人嗎?這簽合同最好還是大人來!」
太姥姥神情一黯,風細趕緊拍著兇口道:「我就是成年男人!不過長的偏小而已!放心,我簽字一樣有效!反正要找官府備案,你還怕我怎麼樣嗎?難道就因為我長的小,給的銀子不能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