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肥豬!
竟敢騙我說聖人都出遠門了!
你給我等着!
鐘文臉上強作笑容,卻顯得比哭還難看,心裡頭不知将卓二航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幾千幾萬遍。
他卻不知道,多寶閣明面上的三位聖人的确不在門内,這位白眉老者的存在,并不為世人所知,更遠非卓二航這樣的邊緣弟子所能了解。
而更讓他感到心驚的,卻是大悲老人這個名号。
隻因這位大名鼎鼎的聖人強者,曾經在上古時期闖出了赫赫威名。
鐘文在不少上古典籍中,都讀到過有關他的叙述。
須知上古時期強者輩出,聖人的數量遠不如後世那般稀有,能夠在書上留下一筆的,哪一個不是從萬千同級之中脫穎而出的驚才絕豔之輩。
而大悲老人,便是一位頂尖聖人強者,傳聞他的大道玄奧無比,擁有改變他人情緒和心境的恐怖威能,一生以之經曆大大小小數千場戰鬥,鮮有敗績。
大悲老人還活着!
難道這裡真的是上古時期?
“不是說多寶閣的三位聖人都出門了麼?”鐘文越想越覺心驚,不禁哭喪着臉,生無可戀地問道。
“可憐的小家夥,你不知道多寶閣共有四名聖人麼?”大悲老人苦着臉唉聲歎氣道,“是了是了,老夫退隐得早,那時候你怕是還未出生,沒聽說過我的威名,也算是情有可原。”
老人每說一句,鐘文心中的悲戚之意便更濃了幾分,到得後來,竟是心中凄絕,淚如泉湧。
“嗚嗚嗚!爹爹!姑姑!嗚嗚嗚!”
身後忽然傳來了上官明月的聲音,鐘文轉頭看去,隻見這位明豔動人的大小姐早已哭得稀裡嘩啦,泣不成聲。
好厲害的大道!
催人淚下,恐怖如斯!
鐘文心頭劇震,萬萬沒有料到對方隻是随口閑話幾句,居然就能輕而易舉地操控靈尊修煉者的心境。
此刻的他情緒低落到了極點,就算沒有聖人之域的束縛,也絲毫提不起半分戰鬥的意願。
“咦?區區一個入道靈尊,在老夫的域中,竟然沒有哭出聲來?”卻聽大悲老人口中發出一聲輕呼,“好深厚的根基,殺了着實可惜!”
“晚輩隻是一心向學,溜進來看看書罷了。”鐘文心頭一緊,一邊默默流淚,一邊連聲讨饒道,“既然惹得前輩不快,咱們這便離開,還望前輩高擡貴手!”
“你這小子,也不曉得是誰教出來的,明明修為不錯,卻半點不懂規矩。”大悲老人似乎頗覺驚奇,“你可知修煉界各大門派之間,最忌諱的便是偷盜秘籍,一旦發現,絕無饒恕之理。”
“前輩隻當未曾發現呗。”鐘文無計可施,隻好耍無賴道。
“老夫與趙闊有過協議,要借他的‘萬象寶輪’隐匿行蹤,從此退出江湖。”大悲老人嘴角微微一動,“作為代價,老夫會替他看守這藏書樓,消滅那些圖謀不軌之輩,若是放任你不管,豈非違背了約定?”
“前輩,前輩!”
鐘文突然雙膝跪地,抱住大悲老人的腿腳放聲大哭,“晚輩不能死啊!晚輩上有八十老母需要照料,下有半歲孩兒嗷嗷待哺,還望前輩開恩呐!”
大悲老人:“……”
你的臉呐?
才十幾歲,就有八十老母了?你媽得是六十多歲才生養的麼?簡直荒謬……不對,若是個高階修煉者,倒也說得過去……
他大概也未曾料到,堂堂一個入道靈尊,居然會做出這般潑皮無賴的行徑,原本擡起的手臂停在空中,一時竟不知該不該落下。
“前輩,你看我這如花似玉的妻子。”鐘文左手抹着眼淚,右手一指背後的上官明月,“咱們二人成親還不到一年,如膠似漆,恩愛有加,相約要生兩百個孩兒,完成晚輩組建家族門派的夢想,如今才剛剛生了一個,便要夭折于此,前輩怎麼忍心呐!”
才成婚一年,就有個半歲孩兒?
你們兩個莫不是奉子成婚?簡直不成體統……不對,放在如今的世道,倒也沒啥稀奇。
這大悲老人自己吐槽自己圓,腦回路亦是十分清奇,與衆不同。
而上官明月哭得正專心,一時也無瑕顧及鐘文的胡言亂語。
或許是隐藏在暗處守護藏書樓的歲月太過孤獨,遇見鐘文這麼個無賴貨,大悲老人似乎頗覺有趣,一時竟沒能下定決心将他擊殺。
殊不知就在他猶豫之際,一個肉眼看不見的白色光人已經悄然貼近,右臂緩緩擡起,随時随地準備着要給老頭蒼白的臉頰來上那麼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