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國庫幾乎已經被掏空,再要組織這等規模的補給,是萬萬不可能的了。”
朝堂大殿之上,戶部尚書林震嶽捧着一道奏章,彎着腰朗聲說道。
“林愛卿,朕也知道此事不易。”金色寶座之上,一身金袍的李憶如櫻唇輕啟,柔聲說道,“隻是前線來報,敵人很可能要發動總攻,這場戰争的勝敗,或許就在這數日之間,此時不出全力,更待何時?”
經曆了一段時間的适應,如今的李憶如臉上少了些許稚嫩,多了一絲威嚴。
她的容顔依舊美麗,纖柔的身段被量體縫制的帝王金袍襯得玲珑有緻,然而,卻已經無人敢将她看作一個十七八歲的花季少女。
登基不過數十日,李憶如竟然奇迹般地站穩了腳跟,将整個大乾的朝政牢牢把控住,原本混亂動蕩的龐大帝國就如同上了潤滑劑的齒輪一般,再次順暢地運轉起來。
就連宰相長孫健這樣老辣的朝廷大員,都曾在幾名好友私下聚會之時,大贊新任女皇帝的政治天賦,稱其有“大帝之姿”。
“陛下,正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林尚書面露難色,“就算砍了微臣的腦袋,沒有的東西,我也變不出來啊。”
望着林鎮嶽苦澀的面容,李憶如的如水雙眸中,不覺閃過一絲遲疑之色。
她深知這位戶部尚書所言非虛,有了聖地的參與,這場大戰的規模早就遠遠超出了預期,此時的大乾帝國,幾乎到了家徒四壁,捉襟見肘的地步,險些連官員的俸祿都發放不出來,再要為前線組織一次像樣的補給,實在是殊為不易。
然而,若是就這樣老老實實地坐在金銮大殿之中等候大戰的結局,她卻又心有不甘。
“陛下,草民與柳兄和馬兄等各大商會會長商議了一番。”
這時候,一直默不作聲的上官通忽然插口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如今危難當頭,吾等雖為商賈,卻也願為前線略盡綿薄之力,這最後一次補給,便由咱們十大商行來承擔罷!”
若是從前,似上官通和柳冬樯這樣的商人,是沒有資格進入朝堂議事的,然而在這特殊時期,金銮大殿之中,十大商行的首腦,竟然齊聚于此,足見大乾帝國已經被逼入了何等境地。
“上官家主,這一次的大戰,盛宇商行本就捐贈了不少物資。”李憶如眼睛一亮,随即擔憂地說道,“就連順豐速遞的運送費用,也是由你們出的,若是再承擔這麼多物資,會不會對商會……”
“若是隻有咱們一家,的确有些難辦。”上官通微微一笑,“但有了柳兄和馬兄等各位會長相助,倒也算不上吃力。”
“諸位的恩義,朕定不相忘!”李憶如緩緩起身,對着上官通、柳冬樯和馬耘所在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為國效力,固所願爾!”諸位商行會長齊齊應道。
通過了戰争物資補給這項最重要的決議,後續朝堂上的其他議題,讨論起來就快了不少。
小半個時辰之後,大殿衆人紛紛散去,李憶如揉了揉略微酸脹的眼睛,隐隐感覺肚子有些咕咕作響。
按說以她如今的修為,已經不需要攝入太多的食物。
然而對于這個曾經的帝都第一大吃貨而言,美食的目的早已不是為了飽腹和補充營養,倒更像是一種愛好,一場放松。
好餓!
好想吃鐘文做的菜!
也不知道他現在身在何處,又在做些什麼。
女帝陛下的腦海中,莫名浮現出一張笑嘻嘻的清秀臉龐,以及那一樣樣色香味俱佳,令人垂涎欲滴的極品佳肴。
她的一雙玉臂高舉過頭,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待到低頭之時,卻發現大殿裡還有一道人影孤零零地站立着,并未随衆人離去。
“禮皇叔?”
看清逗留之人乃是自己的親叔叔,禮親王李卓,李憶如不禁俏臉微紅,定了定心神,故作平靜地問道,“您還有事麼?”
“哦、哦,沒事。”李卓似乎沉浸在莫名的思緒之中,“年紀大了,人就變得多愁善感,每一次看見陛下,總會想到我家那個丫頭,也不知她如今身在何處,過得如何。”
“還沒有雪菲的消息麼?”李憶如柔聲問道。
“雖然時常有人跑到王府來送消息。”李卓搖了搖頭,“不過大都是些瞄上了賞金的唯利是圖之輩,一個靠譜的也沒有。”
他的臉上多了不少皺紋,短短數月之間,竟似蒼老了十歲,與從前那個容光煥發,英氣勃勃的禮親王簡直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