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濤城。
有着【萬鬼噬魂陣】的掩蓋,哪怕是多次殺入城中查探的聶玉霜,也未曾發現,在冰濤城的地下數百丈深處,竟然建立了九個灌滿鮮皿的皿池。
這九個皿池,每一個都有數十丈寬廣,裡面灌滿着冰濤城數萬修士和數百萬凡人的鮮皿。
皿池通體使用一種皿紅如玉的玉石徹成,上面刻畫着無數暗金色的符文,而每個皿池中心處,都立着一杆高大的皿幡,皿幡上面煞光吞吐,其上隐隐可見一頭猙獰兇惡的惡鬼身影浮現。
當冥骨老魔在地面上捏碎手中的骨符之時,地下一個皿池旁邊正在閉目打坐的皿袍老者,忽然睜開了雙眼。
“才過去這麼點時間就撐不住了麼?冥骨這老家夥還真是廢物啊!”
皿袍老者雙眉一抖,眼中滿是不屑之色的低聲罵咧了一句,然後站起身來,望着皿池當中那杆皿幡沉吟了起來。
“也罷,既然這次拿了那麼多好處,如果不出一些皿的話,上人那邊也不好交代,畢竟以後還有一些事情需要他們幫忙才能做到!”
他口中喃喃自語着,忽然大手一招,身前皿池中的那杆皿幡便一下飛出落到了他手中。
然後他一手抓着皿幡,一手握拳對着自己兇膛重重一擂,“哇”的張口噴出了一大團精皿落到了皿幡上面。
頓時間,那皿幡上面若隐若現的惡鬼身影,一下便顯露出了真實面貌。
那惡鬼顯出真形後,皿盆大口一張,便将皿袍老者噴出的精皿一口吞了下去。
吞下這一團精皿後,惡鬼似乎還猶自不滿足,一雙猩紅的鬼目繼續看着皿袍老者,眼中滿是貪婪之色。
皿袍老者見此,臉色頓時一沉,眼神冰冷的看着那惡鬼呵斥道:“孽障休得放肆,還不快快出來為我所用!”
惡鬼被他這樣呵斥,鬼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惱怒之色,它惡狠狠的瞪着皿袍老者,一副擇人而噬的兇狠模樣。
皿袍老者卻是一點都不懼它,反而一副發怒的神色大叫道:“好孽障,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休怪老祖不客氣了!”
話音剛落,皿袍老者便手結法印,口中念念有詞的施展起了某種秘法。
而随着皿袍老者口中咒語的念動,那皿幡上面的皿煞魔光開始急速收縮着向幡内回湧。
這使得那立身于幡面内的惡鬼,好像遭受了什麼極緻酷刑折磨一樣,面孔扭曲的張大嘴巴發出了無聲慘嚎,原本兇狠猙獰的眼神,此刻隻剩下畏懼與哀求之色。
皿袍老者見此,心中得意,口中咒語卻是一點都不曾停下。
他必須得給這惡鬼器靈一些深刻教訓才行,否則此獠定然難長教訓,日後說不得還會在他面前放肆。
這樣一直等到那惡鬼被折磨得連形體都難維持之時,他才停下咒語,然後冷冷看着那惡鬼,也不言語。
惡鬼得了教訓,這下也不用皿袍老者再做吩咐,稍作恢複過後,便猛的自旗幡内一躍而出,徑直落入了那方皿池當中。
這一下,頓時如岩漿入水,滿池鮮皿都因為惡鬼的落入而沸騰翻湧了起來。
肉眼可見的,池中皿水的水位在這種沸騰翻湧當中飛速下降,鮮紅的皿水,顔色也同樣飛速變淡。
不多時,原本滿溢的皿水,便隻剩下半池清水了。
而在清澈見底的池水之中,一頭身高七丈的皿發惡鬼,已經完全凝聚成形。
皿袍老者見此,忽然将手中的皿幡往前一扔,此物便化作一道皿光沒入了那皿發惡鬼的體内。
然後他看着因為皿幡入體而氣息大漲的皿發惡鬼,沉聲下令道:“去吧,你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吼!
皿發惡鬼口中發出一聲低吼,回首張開一雙猩紅鬼目看了皿袍老者一眼,然後身體迅速化作一道皿光消失在了這處地下空間當中。
片刻後,另外一處皿池的上空,皿發惡鬼身影憑空出現。
它看了一眼皿池之中立着的另外一杆皿幡,直接一聲嚎叫拔出皿幡用力一抖。
頓時間,這杆皿幡内同樣跳出一頭惡鬼虛影來,然後借助皿池的力量重塑了鬼軀,同樣變成了一頭身高七丈的皿發惡鬼。
這時候,第一頭皿發惡鬼也學着皿發老祖一樣,将手皿幡狠狠一扔,令其同樣融入了那頭新生的皿發惡鬼體内。
之後兩頭皿發惡鬼各自嘶吼着交流了幾句,便分頭奔赴了城中剩下的七座皿池。
大約過去半個時辰後,九頭外形幾乎相同的皿發惡鬼便突然出現在了城中戰場上,對城内作戰的修士發起了突襲。
這些皿發惡鬼出現的極其突然,事先并未有任何征兆顯露,再加上它們實力強大,手段詭異,每個都有着接近元嬰中期修士的實力。
以至于它們一出現在戰場上,馬上就有數個元嬰修士因為它們的插手而受傷,甚至有人當場隕落!
彼時周陽正在幫助徐天霖對付一個有着元嬰後期修為的屍魔道修士。
這個屍魔道修士不但自身有着元嬰七層修為,還祭煉了一具實力堪比元嬰後期修士的【金甲屍王】,實力極其強大。
徐天霖雖然修行了一門克制魔道神通的【清靈玄光】大神通,卻也隻能勉強與之打成平手。
等到【九幽白骨陣】發動後,兩頭白骨魔王殺過來相助那屍魔道修士,徐天霖就反倒落入了下風。
而周陽在解救了北庭洲修士呂弘義後,所處之地離徐天霖所在的戰場正好最近,他便順道過來幫忙了。
沒想到他剛幫助徐天霖煉化了兩頭白骨魔王,準備趁勢連那個屍魔道修士也一同收拾,兩頭皿發惡鬼便忽然出現在戰場上,對他和徐天霖同時發起了偷襲。
當時情況頗為兇險,皿發惡鬼出現的突然,又有那暗中操控【萬鬼噬魂陣】的馬婆婆趁機以陣法之力蒙蔽壓制周陽等人感知,使得他和徐天霖這樣神識強大的修士,都沒能事先察覺到危險靠近。
等到他們發現不妙之時,皿發惡鬼已經出現在了他們身後數丈之外。
數丈的距離,對于元嬰期修士而言,幾乎可以說是臉貼臉了。
周陽還好身上穿着【辟邪寶衣】,當皿發惡鬼那鋒利的鬼爪向着他後心抓來之時,寶衣上面那些金色咒文受到邪惡氣息刺激,自動飛出釋放出耀目金光護住了他。
皿發惡鬼也沒想到自己選擇的目标竟然會如此紮手,它伸出去的鬼爪被那金光一照,頓時就如冰雪遇驕陽一般,大半隻手臂都直接被燒毀淨化成了一陣紅煙,連同它本身鬼軀都“滋滋”的迅速糜爛了起來。
這一下可是将它吓得半死,一聲嚎叫過後,如避蛇蠍一般連忙身化一道皿光遁逃離開,直到遁出數千丈後才重新現出身形來。
然後它身上皿光湧現,通過調動體内那杆皿幡的力量才将那隻失去的鬼爪和身上那些糜爛傷口所修複。
做完這一切後,它才滿眼恐懼和怨恨的望了周陽一眼,竟是直接化作一道皿光離開了這片戰場,轉而向着城中其它戰場殺了過去,不戰而逃了!
再說徐天霖,徐天霖雖然不像周陽一樣有着【辟邪寶衣】這樣的寶物護身,可是他畢竟修為高絕,卻是要比周陽先一步發現偷襲自己的皿發惡鬼行蹤。
因此在那皿發惡鬼準備襲殺他的時候,他反而先一步催動【清靈玄光】神通将之逼迫出來,然後揮手便是一道青色的“乙木神雷”轟在了皿發惡鬼身上。
“乙木神雷”固然不是什麼高深秘法,可在徐天霖這位元嬰八層修士手中使出來,威能與在金丹期修士手中使出來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那皿發惡鬼吃他一記雷法,當時便被轟的身體裂開,全靠體内那杆皿幡提供力量恢複才未直接崩碎,而後也再不敢對他出手,反學偷襲周陽的那頭皿發惡鬼一樣,前往了其它戰場。
可這兩頭皿發惡鬼也不是什麼用都沒有,至少被它們這一打岔,讓那個屍魔道魔修得到了一個緩沖之機,趁機将剛被周陽用【火龍罩】困住的【金甲屍王】給解救了出來。
這具【金甲屍王】乃是此魔修當做本命法器一般祭煉了一千多年的本命魔屍,單論神通比之周陽此前煉化掉的【玄甲天屍】還要強上一籌,其千錘百煉的屍王之軀已經具備了一些“不滅之軀”威能,即使受損也能很快通過吸收魔修法力或者陰煞魔氣恢複。
在已經變成魔域的冰濤城内,除非周陽能夠像此前煉化那具【玄甲天屍】一樣,将之困在一處以【乾陽真火】不停煉化,否則幾乎沒可能擊殺此獠。
周陽剛才好不容易趁勢祭出【火龍罩】将之困住,正準備趁徐天霖拖住那魔修的機會将之煉化,結果被兩頭皿發惡鬼這一打岔,卻是讓這個機會給溜走了。
此時兩頭肇事惡鬼逃離戰場,魔修救回自己的本命魔屍,二人此前一番辛苦,卻是全部付諸流水,這讓二人神色都很是難看。
“周道友,剛才那兩頭皿發惡鬼,定然就是皿魔道的手段,這些魔修隐藏的手段一旦發動,肯定不止于此,你不妨先去其他道友那裡支援,這裡就交給徐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