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派用來控制門人弟子的手段有很多,并不完全是用感情維系。其中相當重要的一點就是宗門功法。立起制度,根據貢獻的累積,一部分一部分的放出傳承,弟子就很難離開宗門。甚至是學得越多,就越難離開。
姜望此時直接丢出《靈滅卷》,自然表現出一種大氣來。
“本座醉心修行,會經常閉關。成國沒什麼合适的地方,所以本座可能會經常不在。”
姜望簡單交代了一句前提,便開門見山道:“往後魏長老代行殿主職務,一應事務皆可自決。本座隻有一個要求,低調發展,不必有什麼争雄的心思。諸葛長老監察宗内不法,能處理則處理,不能就先記下,等本座回來處理。”
看了看兩位‘心腹’,确認他們把話聽清楚了,姜望才繼續道:“若遇緊急情況、你們難以自決的,可去淩霄閣找一個叫葉青雨的人。她會通知本座。”
魏伯方和諸葛俊同時一凜,知道新殿主這算是透了一點底。既是支持,也是威懾。當下倒頭就拜,各表忠誠。
特意扯出來淩霄閣這一道虎皮,大概能多鎮他們一些時日。
姜望對靈空殿的安排,也算是盡了力,往後如何,更多是看造化。
之後又與魏伯方、諸葛俊讨論了一下靈空殿的發展方略。姜望一力主張精簡體制,無論曾經的靈空殿有多麼輝煌,現在沒有什麼必要抱着曆史。
第一件事就是要将原來的幾十個堂口,裁撤的裁撤,合并的合并,精簡到隻剩九個。這将是魏伯方接下來的長期工作,也是他滲透自己權力的大好機會。
姜望并不介意魏伯方掌握權力,隻要他能發揮作用。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他以殿主的權力,支持魏伯方和諸葛俊做事,給予了他們極大的支持,讓他們在最短的時間裡适應新身份。
靈空殿剩下的幾位長老都非常理智,至少在姜望坐鎮的情況下,全都安分守己,沒有讓殿上濺皿的事故發生。至于走後如何,就看魏伯方、諸葛俊他們自己的手段了。
關于靈空殿内部的這一輪權力改變,倒是沒有引起外界太多波瀾。得罪不起鬥氏的人,更不敢得罪将鬥氏“趕走”的人——雖然這隻是一個誤會。
虎皮好用就行,也沒幾個人會去找老虎要解釋。
在靈空殿坐鎮兩日,姜望就宣布閉關修行,離開了成國。
……
……
時間來到了道曆三九一八年的臘月二十三日。
他們當時在遲雲山上隻待了一天,外界卻已經過了十幾天,離開遲雲山的時候,正是臘月二十一。
出于某種他自己也說不明白的心情,姜望回淩霄閣的時候,特意在祁昌山脈停了一陣。
他注意到莊國的邊軍已經撤離,之前莊雍兩國邊軍可是都在祁昌山脈裡對峙,幾乎是面對面争鋒相對。
現在祁昌山脈裡隻看得到雍國邊軍的旗幟,仍在山北那邊趾高氣昂。
這原是能預想到的結果,莊國雖然國勢漸起,但與雍國還差着底蘊,難以真個相争。
可姜望的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
在成國坐鎮靈空殿的那兩天,他已經知道了莊、雍兩國這次的邊境矛盾因何而起。
清河郡的山陽城域,是比楓林城更靠近祁昌山脈的城域。
山南水北是為陽,顧名思義,山陽城就在祁昌山脈的南方。
而在祁昌山脈對面,雍國與之對應的位置,正是嶺北府樂山縣。
雍國是府縣制,一般來說,“府”大體上可以對應“郡”,“縣”則對應“城”。當然,這并不完全準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