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錦努力控制着内心的悲涼和憤怒,目光一一從在座一衆沈家大人物身上掃過,道:
“我沈茶錦也不是怕死的人,隻要你們告訴我原因,若真的犧牲我一個,便可拯救整個宗族,我……可以答應!”
最後四字,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
大殿氣氛寂靜。
那在座大人物們,甚至不敢去和茶錦的目光對視。
“孩子,若非形勢所迫,我們誰又會忍心害你?你隻要知道,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就行了。”
有人喟歎。
“茶錦,沈家養你這麼大,何曾虧待過你?如今家族面臨危險,你也該學會報答宗族了,做人……可不能太自私!”
有人冷冷開口,訓斥茶錦。
“自私?”
茶錦氣得渾身哆嗦,雙眸直欲噴火,“連原因都不告訴我,你們就這般抛棄我,讓我去死,還說我……自私?”
她情緒都隐隐有些控制不住了。
說話時,她目光看向沈嚴行,“你可是我親兄長,也要讓我去死?”
沈嚴行臉色變幻不定,旋即怒道:“茶錦,不要再幼稚了好不好?若是可以,我甯可替代你做出犧牲,可我就是死了,也根本救不了家族,知道嗎!”
茶錦的心像被鋒利的刃捅碎,俏臉煞白,道:“說來說去,在你心中,也已早已舍棄了我……”
深呼吸一口氣,她目光看向坐在中央主座上的父親沈長空,道:“父親,我隻是想知道一個原因而已,就是讓我去死,起碼也讓我明白究竟是為什麼吧?”
啪!
沈長空臉色鐵青,一巴掌拍在座椅扶手上,道:“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便告訴你,若不是因為你在大周做的那些事情,焉可能讓我們沈家遭受這等牽累?”
他長身而起,憤怒道:“自己惹的禍,就自己去承擔!而不是怪責宗族做的太無情!”
那一字字,像一記記重錘,狠狠砸在茶錦心頭,讓她俏臉變得慘白透明,手腳冰涼,如墜冰窟。
茶錦失魂落魄,喃喃道:“我本以為,身為沈家子嗣,當和宗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曾想,因為一場禍事,連我的親生父親和親哥哥都要舍棄我……”
就在此時——
大殿外響起一道郎笑聲,道:“茶錦,沈伯父說的不錯,禍是你自己闖出來的,哪能拉着其他無辜的族人一起和你遭殃?”
伴随聲音,一襲赤袍的盧昊帶着兩名老仆走進了大殿。
“見過盧公子。”
“盧公子大駕光臨,我等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頓時,沈長空和在座其他沈家大人物齊齊起身,朝盧昊見禮,神色間透着恭順敬畏之意。
“盧昊師兄?”
茶錦睜大眼睛。
“别叫我師兄,我可不敢高攀。”
盧昊冷然道,“既然你回來了,就跟我走吧。”
說着,他目光一掃沈長空等人,道:“諸位沒有意見吧?”
“這是自然。”
沈長空擠出一個笑臉,“我等之前還打算,把茶錦這丫頭送往月輪宗呢,不曾想,盧公子竟親自來了。”
其他人也紛紛笑着點頭。
茶錦滿臉難以置信,道:“我沈家所面臨的禍患,和你有關?!”
盧昊面無表情道:“我可沒這麼大能耐,到了此時,你還不明白嗎,是月輪宗要收拾你這個叛徒!”
月輪宗!
叛徒!?
茶錦嬌軀一顫,終于明白了似的,道:“原來如此……怪不得連我這些親友都狠心要抛棄我……”
沈嚴行喟歎道:“妹妹,既然你已經明白了,就跟着盧公子離開吧,這樣的禍事,咱們沈家可承受不起。”
這一刻,茶錦神色木然,心若死灰。
哀莫大于心死!
對于沈家,她已失望透頂,再不願和對方有任何一絲瓜葛!
“茶錦,快跟我們走吧。”
說着,盧昊擡手朝茶錦胳膊拽去。
啪!
茶錦反手一巴掌抽在盧昊俊美的臉上,耳光脆響,身影一個趔趄,噗通坐倒在地,一張臉龐紅腫起來。
“你這賤人,竟敢打我?”
盧昊捂着臉,憤怒大叫。
沈長空和沈家其他大人物皆臉上大變,目光憤怒看向茶錦。
“混賬東西!還不趕緊跪下向盧公子賠罪?”
沈長空滿臉鐵青,震怒之極。
“跪下!”
大長老沈山重大喝,威勢懾人。
其他人也臉色不善。
茶錦那一巴掌,讓他們都被驚到,唯恐因此得罪盧昊,讓他們沈家遭受到牽累。
“盧公子,您沒事吧?”
沈嚴行更是連忙上前,伸手欲攙起盧昊。
“滾!”
盧昊一腳踹在沈嚴行肚子上,後者登時倒退出去,疼得腰脊彎弓,臉頰漲紅,像煮熟的蝦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