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道人,長生對佛家的舍利子不甚了解,但宋吉将此物說的神乎其神,這也引起了他的好奇之心,如果此物真的有助于佛門弟子的修行,倒是可以設法尋來,送給餘一和釋玄明。
回到禦史台已近二更,剛剛下馬,大頭等人就自門房裡走了出來。
見四人全在門口等候,長生知道肯定有事發生。
果不其然,不等其出言發問,大頭便迎上前來,牽馬說話,“大人,我們抓到一個刺客。”
“刺客?刺誰呀?”長生随口問道。
“她的目标是您,”大頭說道,“入更時分我去馬廄上料,發現一個夜行人自後院翻牆而出,我呼喊衆人一同去追,将其攔下之後抓了回來,但此人三緘其口,一言不發,于是我們便仔細檢查了後院和您的房間,卻發現您房中的茶壺和馬廄裡的馬槽都被其投入了劇毒。”
“哦?這女子多大年紀?”長生自腰囊裡拿出拆分好的皿靈珠分别遞給四人,“給你們個小玩意兒。”
皿靈珠在中土極為罕見,幾人也不認得是什麼,但他們都知道長生送的不可能是尋常事物,便道謝接過,檢視打量。
“跟觀音差不多大。”大頭說道。
由于餘一的額頭正中有顆紅痣,與觀音像中的眉間白毫位于同一位置,便得了個觀音的外号,不過這個外号不是大頭起的,餘一的同門和大理寺的捕快都這麼喊。
“什麼修為?”長生邁步先行。
幾人轉身跟随,還是大頭回答,“紅色靈氣。”
“下的什麼毒?”長生又問。
“劇毒砒霜。”大頭說道。
“哪來的傻子,我連砒霜都聞不出來?”長生笑道,砒霜雖是劇毒,卻并不像傳說中的無色無味,而是有一股辛辣氣味,溫度越高,辛辣氣味就越重。
“大人,這女子可不是傻子,不但想要下毒害您還往馬槽裡投毒,殘害牲畜,其心可誅。”大頭說道。
長生沒有往後院去,而是徑直往東,去往禦史台牢獄,不過行走之時他沒有再提及刺客,而是轉頭看向釋玄明,“大師,今晚怎麼沒出去聽牆根兒?”
釋玄明此時正在打量那串念珠,聽得長生言語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愣神之後方才明白是大頭将自己近段時間的所作所為偷偷告訴了長生,長生這話明顯是在揶揄他,他也不用回答,隻是沖牽着馬匹走在一旁的大頭投去白眼。
“真漢子,你看我作甚?”大頭佯裝不明所以。
釋玄明先前曾在暗香樓馬失前蹄,雖然不曾破戒卻好生丢人,真漢子是他根據暗香樓的要求給自己起的外号,大頭看似随意的發問實則是在打趣揭短。
他這話釋玄明也沒法兒接,隻得歪頭一旁,不再理他。
見大頭一直牽着黑公子,長生随口說道,“你不用牽着它,它百毒不侵,放開它,讓它回去吧。”
“哦,”大頭松開了缰繩,“馬槽我們已經刷過了,您房間的茶壺水杯我們也給您換過了。”
長生點了點頭。
關人的牢獄離衙司大堂有一段距離,行走之時長生又看向楊開,“有何反應?”
楊開知道長生問的是下午進宮遞送奏折一并敬獻汗皿寶馬一事,長生既然當衆問,說明沒想避諱他人,便出言說道,“下午有幾位大臣進宮奏事,也沒機會單獨說話,不過我能看得出來他很高興。”
楊開言罷,又補充了一句,“是真心高興,不是裝給我看的高興。”
“天天上朝也真難為你了,我知道你也不喜歡身居廟堂,撐到年底,咱們就解脫了。”長生說道。
“還可以,”楊開說道,“人生在世,多些經曆也不是壞事,總不能一輩子隻做一件事情。”
“哈哈,”大頭環指衆人出言笑道,“楊開,你看看我們幾個,除了大人,隻有你還算正常,體面的事情隻能你來幹。”
眼見餘一和釋玄明都在瞅自己,大頭又道,“你倆别不服氣,要不以後你們進宮面聖,見到皇上先來一句阿彌陀佛,哈哈哈。”
餘一和釋玄明知道大頭入仕之前在江湖上混迹多年,沾染了一身的市井之氣,也不與他較真兒。
長生又沖楊開說道,“大頭說的有道理,餘一師太和玄明大師都是出家人,也不便頻繁出入宮廷,隻能多辛苦你。”
楊開搖頭說道,“大人言重了,除了早朝和偶爾進宮遞送奏折,我也沒有别的事情,不似你們那般忙碌。”
長生說道,“實則也不是沒有公務要你幫忙,隻是我不想耽誤你吐納練氣,你的周天神功能夠轉移靈氣,關鍵時刻可以取長補短,轉嫁接濟,你的靈氣修為越高,我們四人心裡越有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