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一走入殿中,沈奎真便起身迎了上去。
“弟子奎真,拜見太上長老。”
看他恭敬萬分的态度,來者不是宣鼎道主,還能是何人。
此人乍看上去一副中年儒生打扮,面白而無須,隻簡單用一根木簪半挽住煩惱絲,靈光内斂,絲毫看不出有修為在身。
“免禮。”
然而宣鼎道主的注意并不在自家掌門身上,打從一進門,他的目光就一直停駐在某個人身上。
“像啊,真像啊!”
宣鼎道主一面感慨着,一面走到李晏面前,仔細打量他的長相。
緊随其後的巽明真君聞言,也同樣好奇地把目光投過來。
方才急着去禀報恩師,他并未去見李晏一行人,自然也無從得知李晏的長相。
結果不看不要緊,這一看,登時冷吸了一口氣。
“巽風師弟?”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被鎮住了,紛紛扭過頭看向一臉懵逼的李晏。
“你就是巽風的徒孫?”
宣鼎道主看向李晏的目光有喜悅,也有些失望。
以他的修為,自然不難看出來李晏并非是巽風道人的皿脈後裔,或者說,八百年前的那一卦已經告訴他一切,隻是這位陽神道主始終不肯相信而已。
“後輩參玄,為巽風觀第一百零六代弟子,初代觀主便是巽風祖師。”
李晏雖不明白對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可還是老老實實地接過話茬。
“真是個好孩子!”
哪怕李晏隻是回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愛屋及烏的宣鼎子看在眼裡,依舊是說不出的滿意。
見李晏尚有些摸不着頭腦,宣鼎道主随即開口替他解惑。
“你可知巽明為何會把你錯認成巽風?”
見宣鼎道主臉上噙着笑意,似乎心情尚佳,李晏也不免開玩笑和道。
他又不是沒見過初代祖師的畫像,兩個人頂多也就五分神似,說他像祖師簡直是無稽之談。
“總不能是後輩長得頗似祖師他老人家吧!”
然而話音方落下,李晏心中卻猛地咯噔了一下,他突然想起一種可能性。
總不能是自己那個夷國者侯的天賦被動生效了,因為這一點神似令一位陽神道主,一位法相真君都對自己頗有好感吧?
轉世四十載,李晏終于又憶起那被他忘到角落裡的藍色天賦。
畢竟巽風道人已是一千多年前的人物,宣鼎道主和巽明真君即便記憶力再好,這一千多年來的經曆足夠模糊一些細節,讓他們誤以為李晏與巽風子長得甚是相像。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走向了另一個可能。
宣鼎道主也不以為忤,從袖中拿出一卷嶄新的畫卷,攤開給李晏看。
畫卷中那位道人意氣風發,品貌非凡,若是抛去那三縷長髯,簡直和李晏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般。
“你們宗門挂的那副畫像,想來應是風兒大限将至,容顔衰朽方才與你隻有幾分神似。”
“當年風兒以而立之年成就内景,老夫擔憂他好高骛遠,故意沒給他晉升神通的法門,隻希望能磨一磨他的性子,少年得志有時并非什麼好事。”
“隻是老夫沒想到,隻是一次一時興起的閉關,卻讓老夫覓得一線陽神蹤迹,為此整整閉關了四百餘載,再出去卻是驚聞風兒失蹤的噩耗,随手蔔了卦,怎料竟是陰陽兩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