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蜀道人心頭一凜,表面卻是風輕雲淡。
“不過些許小事耳。”
“報上去也隻是徒擾長老們的清靜修為,幾個連煉炁境界都不曾圓滿的散修,撐死了又能夠捅出多大的簍子。”
“道友此番,可是領了宗門事務,特地前來巡查的?”
鹿蜀道人竭力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端起茶盞,袅袅的水霧讓李晏無法辨明他的神色。
“道兄毋慮,貧道此番下山,不過是在替家師了結一段因果。”
“家師前些日心皿來潮,随手蔔了一卦,依照卦象,似是故友之後命裡定要遭一劫。”
“家師心善,遂遣貧道出山曆練,一來為消災解難,二來若是遇上身懷參屬的良材,不妨引他入道,也算是圓了這段近二百載的淵緣。”
李晏似乎沒聽出對方話語中暗藏的玄機。
當真老老實實把此行的目的,一五一十都告訴與了鹿蜀道人。
“原來如此,道友當真受都講長老器重,這般私密的事都交付與道友,日後必定前途無量。”
“今日老道便以茶代酒,為道友賀,這點秋蕪茶的母樹種子,還是老夫下山前用道功換的,若非貴客臨門可是舍不得拿出來,秋水吾徒,還不快替你師叔将茶盞滿上。”
老道假意奉承地連連點頭道,見李晏杯中之物已空,眼中不易察覺地露出一絲喜色,嘴上卻是忙不疊催童子替對方續上。
道人左手邊侍立的道童,聞言恭恭敬敬走上前,就要替李晏添上茶水。
能夠混到這個位置,鹿蜀道人自然不是個好糊弄的。
盡管李晏說的頗有幾分道理,可誰叫他心裡面有鬼,何況如今計劃正到了收尾的緊要關頭,事關自己的成道基業,卻是半分風險也不敢擔着。
李晏似乎不疑有他,又是一口将茶水咽了下去,嘴裡還不由連聲誇贊。
“不知苦叁子長老的故友之後姓甚名誰,也不是老夫我吹噓,這些年經營下來,老夫好歹在附近方圓百裡的地界還算有幾分薄面。”
“你我既然是同門,道友的事便也是貧道的事,給道兄一個面子,你說個名字,這件事老夫替賢弟去辦。”
茶過三巡,眼見氣氛已經烘托的差不多。
鹿蜀道人滿面紅光,卻是不由分說,就要替李晏參謀上一二。
“這如何使得,不不不,貧道怎能煩道兄費心費力!”
李晏聞言連忙推辭。
鹿蜀道人又是一番好說歹說,這才勸得他松了口風。
“左都禦史呂渭公。”
李晏眯着眼睛,對着鹿蜀豎起一根手指。
“道友是想對付那三位國師?”
鹿蜀道人冷不防被噎住,想通其中關隘,好半天才硬生生憋出來一句話。
“你找他們仨麻煩作甚,他們仨貧道正用着呢!”
果然!
李晏臉上露出不出我所料的笑容。
“道友慧眼,老夫滿腹算計,到底沒能瞞過道友一副招子。”
眼見自己的秘密被戳破,鹿蜀道人也不再遮掩,苦笑着朝李晏拱了拱手。
“道友當真不是此次的巡察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