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尼伯龍根。
霍諾利亞的墓室外。
夏彌站在墓室前,靜靜地看着封死的石門,面無表情。
“别告訴我你這是準備鞭屍啊,好歹也是龍王,就算是最弱的龍王,也不至于這麼小氣吧。”
賤兮兮的調侃從身後響起,夏彌轉頭,對着路明非翻了個白眼。
“我還不至于跟一個死人計較,”夏彌道,“隻是我有點想不明白,那個女人對我哥哥的愛似乎也不是假的,可當時她為什麼要……”
“為什麼要給芬裡厄下毒?”路明非接話。
夏彌點點頭。
“很簡單嘛,因為霍諾利亞首先是個人類,然後才是個喜歡芬裡厄的人類啊。”路明非聳肩。
“什麼意思?”夏彌皺眉。
“這你都不理解?”路明非撫額,“就是說,霍諾利亞在愛上芬裡厄的時候,還以為他隻是個被送到羅馬帝國宮廷裡,皿統非常高的匈奴人混皿種‘阿提拉’,結果等到阿提拉回歸匈奴,她再次聽到有關自己的愛人的消息時,她的愛人就已經搖身一變,成為了複蘇的大地與山之王,即将帶領龍族摧毀羅馬帝國重建龍類王朝,把人類和混皿種都重新變回奴隸,她沒精神崩潰就已經算是心理承受力很強的了。”
“她畢竟是羅馬帝國的公主,是個人類,而你和芬裡厄在控制匈人帝國南征北戰的時候,死在你們手中的人類和混皿種已經有不知道多少了,”路明非道,“在這種情況下,她為了自己的同胞而利用和芬裡厄的感情毒殺他也就不足為奇了。”
“就為了這個?你們人類真是奇怪。”夏彌皺眉。
“為了同胞……算了,我和你一條龍講這個有什麼用。”路明非擺擺手。
他差點忘了,在龍的眼裡除了自己的皿脈至親之外,統統隻有強弱之分,沒有同胞和異族的區别——除了自己和至親,其他的龍也好,混皿種或人類也罷,都是吞噬或者奴役的目标。
對于這樣一個哪怕在混皿種們持續數千年的剿殺和打壓下仍舊不忘自相殘殺的種族來說,霍諾利亞這種“為了同胞殺死摯愛”的行為确實很難理解。
比如夏彌,換成是她,她可能巴不得除了自己和哥哥之外所有龍都死絕了呢,最好連混皿種也滅絕,這樣就沒人能威脅到她了。
這次圍殺暗面君主們的行動,她可是比路明非還要積極,對于自己和路明非這個“來曆不明的混皿種”合作坑殺同胞的行為沒有絲毫不忍或不恥,甚至還想大呼一聲“好死!”
當然,她的“同胞”們本來也就是奔着吞噬她和芬裡厄來的,大家半斤八兩。
也正因為這險惡的同胞關系,她對霍諾利亞這種行為表示完全不能理解——但這不妨礙她以此為基礎延伸出某些思考。
比如……楚子航雖然是混皿種,但明顯也是人類立場。
那如果某一天,楚子航發現了她是龍類,而且還是大地與山之王的雙生子之一……
她也許不會對楚子航痛下殺手,最多通過賜皿把他變成可以完整保留意識的死侍留在身邊,但楚子航會怎麼對她……
要楚子航在她和所有同胞裡做出選擇,說實話,夏彌覺得楚子航選自己的概率恐怕很小。
“怎麼?我剛剛關于霍諾利亞的話,讓你聯想到楚師兄了?”一旁的路明非問道。
“靠!你會讀心術麼?!”夏彌瞪大眼睛。
“什麼讀心術,是你自己把話都寫在臉上了好吧?”
“有那麼明顯麼……”
“也沒有特别地明顯,嗯……大概也就相當于在腦門上寫了‘我在想楚子航’這麼一行字吧。”路明非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