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俨兄,如今天下之勢大亂,龍與人混戰不休,百姓颠沛流離,述雖才疏德淺,自覺沒有資格取那九五至尊之位,也無意染指王座,但實在不忍見百姓水深火熱,縱是不能平定天下,至少也要護住一方百姓,鬥膽請明俨兄助我!”
老唐看見有人向自己施大禮,穿着白色的古服,周圍是古色古香的建築。
“你既然已經知道朕是白帝,還敢叫朕輔佐你?”老唐聽見自己冷笑,“那些竊皿的雜種固然鄙劣,可你身無龍皿,卻連那些雜種都不如,想讓朕臣服,誰給你的膽氣!”
“是述一路所見的百姓,還有明俨兄你。”
老唐看見行禮的人直起身,那人長了一張平凡的臉,眼中瞳光卻燦若星火。
“朕?哈哈哈哈哈……”老唐聽見自己大小,笑聲狂放刺耳,“朕倘若說一路與你共行,言行舉止皆是僞裝呢?朕不過是要找個人做這一路上的掩護罷了,你還真當朕願意庇護你們這些弱小鄙賤的生靈?”
“述相信,明俨兄你會的。”
那人笃定地道。
“哈哈哈哈……”
老唐覺得自己的聲音愈發刺耳,那笑聲愈來愈大,卻在某一刻戛然而止。
“有趣!當真有趣!朕活了不知多少年,卻頭一次見到你這麼有趣的人類,你連龍皿都沒有,卻比那些竊皿的雜種更得朕心意,”老唐看見自己上前,大力拍在那人肩上,“你說自己無意染指王座,朕卻偏偏要叫你試上一試!”
那人臉上浮現出驚詫之色,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一支火箭從天而降,落在老唐眼前,将視野中的古建築和人影一并撕裂。
“啊——”
老唐猛地從宿舍床上起身,伸出手背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
他最近做得夢越來越頻繁了,而且不再隻局限最開始那個叫他哥哥的男孩,也會逐漸出現一切其他的人或東西,這恐怕就是自己身為龍時的記憶通過夢境再現了。
“師弟?師弟你怎麼了?”
下鋪的芬格爾探出頭向上看。
“沒事,做噩夢了,”老唐一邊開口,一邊穿着睡衣翻下來,“師兄現在幾點了?”
“才早上九點半,繼續睡繼續睡。”
芬格爾拿被子蒙上頭。
“師兄你不餓嗎?該吃早飯了。”
老唐走向放吃的桌子,目光落在桌面上,腳步頓住,神情呆滞。
桌子上已經沒有了昨晚配送員送來的滿滿一桌子美食,隻剩下堆了滿桌的塑料包裝袋和包裝紙,還有幾個空瓶子。
老唐整個人一愣,下意識地還以為宿舍裡鬧鼠患了,随後猛然反應過來,大步沖刺到芬格爾床邊。
“師兄!晚上你是不是偷吃了咱們的儲備糧?!”
老唐黑着臉。
“咳咳,師兄昨天晚上起夜,然後覺得有點餓,就順便吃了兩小口。”
芬格爾撓撓雞窩一樣的頭發,露出羞澀的表情。
“師兄你說得兩口是指一口半個桌子嗎?你究竟是怎麼一個人把咱倆一天的儲備糧都吃完得啊!”
老唐抓狂。
“師弟你也知道,人在特别困的時候,腦子是不太清醒的,師兄昨天晚上起來,正是困得要死的時候,突然聞到了食物的香氣,而且肚子還餓得咕咕叫,本來想着随便吃兩口安慰一下自己的肚子,結果沒想到稍微吃多了一點點……”
芬格爾露出視死如歸的表情:“師弟我錯了,你打我吧。”
“好。”
老唐面無表情地點頭,掄着拳頭走過去。
“欸……師弟你你這是要幹什麼?師兄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你不會真得忍心打師兄吧……啊!啊!停!等……等等師弟,别打臉啊!”
……
“師兄你現在說咱倆今天該怎麼辦?今天一整天都是自由一日,咱倆總不能一直餓肚子吧?”
老唐坐在芬格爾床邊歎氣。
“斯弟裡别擔心,樹舍裡有廚黃……”
老唐想了半天才明白鼻青臉腫的芬格爾說得是什麼意思。
“宿舍裡有廚房又有什麼用?且不說裡面沒有食材,就算有,我可不會做飯,師兄你會嗎?”
老唐覺得芬格爾說了句廢話。
“會一點,但似沒有食柴,卻是沒花做。”
芬格爾說話含糊不清的,老唐覺得自己可能下手有些重了。
“那咱臉就這麼餓一天?”
老唐歎氣。
“其實我不餓。”
芬格爾誠懇道。
老唐:……
我錯了,我剛剛其實應該再大重點。
“從學校的地圖上看,宿舍區和食堂之間距離其實不遠,而且是直線……”
老唐盯着手裡的學校地圖,皺眉沉思。
雖然我确實是個路癡,但是從宿舍到食堂是直線啊,而且還這麼短,就算我是路癡沒理由會迷路吧?隻要我跑得夠快,跑到食堂趕緊買些飯或者找後廚買點食材回來,那應該就不太可能被波及,而且師兄說了,食堂也是禁戰區,從一個禁戰區跑到另一個禁戰區,應該不是很危險吧?
老唐摸索着下巴思索。
……
蘇曉樯和零的宿舍裡,蘇曉樯端着一碗冒着騰騰熱氣的排骨湯從宿舍廚房裡走出來,身上還系着有鸢尾花圖案的圍裙。
“來,零同學,喝點湯吧,你現在需要靜養,喝一些排骨湯對你的膝蓋有好處的,”走到床邊,蘇曉樯把白瓷碗遞給零,安慰道,“别擔心,以混皿種的身體素質,你的膝蓋用不了多久就會恢複了。”
零半躺在床上,接過蘇曉樯遞來的排骨湯,濃郁的香氣往鼻子裡鑽,腹中饑餓的感覺愈發明顯,她輕輕抿了下唇,輕聲道:“謝謝。”
“都說不用那麼客氣啦,”蘇曉樯笑笑,脫下圍裙,“我去給自己盛一碗,你慢慢吃,記得吹一下,别被燙到了,不合胃口的話跟我說,我下次改進一下,這份是我按自己男朋友平時的喜好做得,你是俄國人,可能會吃不慣。”
“嗯。”
零輕輕點頭,冰藍色的眸子深深望了一眼蘇曉樯離去的背影,低下頭小口小口地喝着湯。
……
長江上遊,疾風惡雨,黑浪反卷。
曼斯·龍德施泰特教授,也是這艘船的船長,站在駕駛室窗前。一潑潑雨水“砸”在前窗上,而後爆開,風在嘶吼,船在搖晃,曼斯教授和路明非并肩,兩人穩穩地站着,路明非眺望暴風雨中的水景,曼斯教授抽着雪茄,等待消息。
後艙隐約傳來嬰兒的哭聲,曼斯皺眉,“去看看那寶貝怎麼了,老是哭,你們中就沒有人懂得怎麼照顧孩子麼?”
“教授,執行部目前的主力成員都沒結婚,你指望我們從哪裡學會照顧嬰兒?”
端坐在顯示屏前的塞爾瑪也不擡地說。
“叫船長,現在我的身份是摩尼亞赫号的船長,不是你的代課教授。”曼斯吐出一口雪茄煙,“各人不要離開自己的位置。既然隻有我一個已婚男人,那我去看一下我們親愛的寶寶。塞爾瑪,你盯緊……”
“還是我去吧教授,”路明非打斷曼斯教授,“剛好我閑着沒事,去哄哄孩子也好,不過你們為什麼要帶孩子來執行任務?”
“那孩子可是這次任務的重要人物啊……明非你會哄孩子麼?你看起來可不像是有孩子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