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矮小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許道正盤膝而坐,他擡眼望去,眼睛微怔。
“見過許道友。”對方打了個稽首,臉上露出笑容。
許道認識此人,他連忙起身回禮,說:“龍道友近來可好?”
此人是許道結識過的道徒,喚做“龍禮兒”,對方曾經在道童居所附近當差,和許道結過一個善緣。
龍禮兒見許道如何客氣,臉上笑容更盛,他擺着袍子說:“尚好尚好!不過許道友前幾日弄出的動靜,可是讓某家忙活了好幾天。”
許道聞言,問到:“這又從何說來?”
“道友請!邊走邊聊。”龍禮兒伸手一邀,示意許道可以出門了。
一路走着,許道方才得知龍禮兒已經加入了寮院,而且最近就在寮院内當差,遠比之前要安逸許多。
此人自述得知許道出了事,他便主動請纓,想着能否幫許道周旋周旋。
許道心中對龍禮兒這番話不置可否,但花花轎子人擡人,對方既然如此客氣,他也是連聲說謝。
并且根據對方的态度,許道心中猜想着自己得到處罰很可能并不嚴重。
果不其然,兩人走進寮院大堂中,墨紋道徒就已經先在其中盤坐着,對方一看見許道,臉上就露出笑意。
“見過墨紋道徒!”許道從容而恭敬的朝對方行了一禮。
兩相坐定,墨紋道徒朝龍禮兒拱手,說:“道友請講罷。”
許道也正襟危坐的聽起來。
“善!”龍禮兒聽見,依言從袖中掏出一方卷軸,朗聲宣讀起來。
“罪徒許道,因故觸犯觀規,有傷同門性命,緻兩名道徒身亡,應扣除俸祿,拘二十年。”
“二十年!”許道聽見,心中一驚,臉色微變,好在他心思沉穩,連忙将情緒壓下,繼續耐着性子聽下去。
旁邊的龍禮兒和墨紋道徒都看向他,發現許道隻是微皺起眉頭,兩人眼中都露出了贊賞之色。
卷軸後面還有,龍禮兒話聲微頓後又繼續讀着:“勘明事理,二人挑釁在先,且罪徒肉身臨陣,事出于急……依律減免,奉院主令,監禁三年耳。”
念到這裡,龍禮兒慢條斯理的将卷軸卷起來,然後收入了袖子中,他說:“這便是寮院的手令了。”
因為許道占理,刑罰從二十年削減到了三年,但許道聽見,眉頭也沒有舒展開。
道人雖然長壽,且耐得住寂寞,但對于許道這等煉氣級别的道人來說,三年也不短了。
要是許道果真被關上三年,三年中還能修行倒也罷了,若是忙于苦役而無法修行,他還不如趁早找個機會叛逃出去……
沉思數息,許道發現墨紋和龍禮兒兩人臉上的笑意還在,也不像是在幸災樂禍的樣子。
他心中微動,心想:“莫不是還有什麼轉機?”
墨紋道徒沒出聲,龍禮兒便拱手沖許道說:“貧道給道友再細細介紹一下。”
“觀中給了道友兩個選擇,其一是罰沒道友的俸祿,讓道友能以工代罰,賺取道功,做出貢獻越多,刑期也就越少……若選這個,道友将被流放至山外一處礦場。”
許道聽見這個選擇,心道這個就是幹苦活、重活了,他沒有立刻說話。
龍禮兒繼續說到:“至于第二個,則是将道友鎮壓在白毛風窟之中,替道觀守護陣法樞紐三年。
選擇這個,道友的俸祿不僅不會被扣除,還會提升一個等級,原先道友是每月十道功,那麼每月就會變成三十道功。”
白骨觀煉氣初期道徒的月錢是十道功,煉氣中期的月錢則是三十道功。
對方口中的第二個選擇,表面上聽起來比第一個要好太多,但許道立刻感覺“白毛風窟”四個字有點耳熟。
仔細一想,他想來了起來。
白骨觀占據整座白骨山的精華之地,統率地底靈脈,整個道觀都被籠罩在一處陣法中,平時能積聚靈氣、月光,滋養道人,而戰時又演化出護山大陣,輔助白骨觀抵禦強敵。
所謂的白毛風窟者,便是護山陣法的“死門”之所在,此地生機低迷,聚惡聚邪,其下是污穢之地,有累累的白骨,傳聞其内還會有煞氣生出,亦是白骨觀道士的采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