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殺天聖……”

　　陳老祖低聲喃喃着，望向陸長生的目光有些複雜。

　　他幾乎可以說是看着陸長生崛起。

　　當初陸長生隻是地聖。

　　甚至還受到了皿火老祖的威脅。

　　當然，最先是陳老祖想要逼迫陸長生拿出靈寶。

　　但陸長生靠着自己的實力，赢得了陳老祖的尊重。

　　現在想想，真是萬幸。

　　看看想要置陸長生于死地的皿火老祖在哪裡？

　　早就屍骨無存了。

　　現在違背陸長生意願，甚至還要當面和陸長生硬碰硬的古老祖又如何？

　　也死了！

　　陸長生崛起至今，直接、間接已經導緻了兩尊天聖隕落。

　　“陸長生不可力敵！”

　　“如果陸長生在聖星城的話，那簡直就是聖星城的天，甚至有陸長生在的一日，聖星城就得以陸長生為尊。”

　　“幸好，陸長生是極道聖地的真傳弟子，遲早都會離開聖星城。”

　　“但今日有古老祖的前車之鑒，就算陸長生暫時離開聖星城，我們以後也得小心謹慎，絕不能對付百花宗。”

　　“以後百花宗就是禁忌……”

　　一時間，剩下的七位天聖很快就端正了态度，擺正了位置。

　　陸長生斬殺古老祖，已經讓他們徹底膽寒。

　　絕對不敢對抗陸長生。

　　而看到這一幕的陸長生也很滿意。

　　他的目的顯然已經達到了。

　　隻剩下古家人，一個個如喪考妣，就如同天塌了一般。

　　實際上對古家人而言，天的确已經塌了。

　　畢竟，古老祖就是古家的天。

　　古老祖一死，那就是天塌了。

　　當然，陸長生不會理會古家人的死活。

　　他也不會親自出手對付古家。

　　沒什麼意義。

　　但陸長生離開後，失去了天聖的古家，恐怕下場不會太好。

　　畢竟，之前古家可是相當霸道猖狂。

　　這下天聖沒了。

　　說古家陷入了滅頂之災恐怕也不誇張。

　　陸長生回到了百花宗。

　　聖星城僅僅隻是他的第一站。

　　下一站，陸長生準備返回天聖城。

　　畢竟，天聖城還有陸長生創建的“聖土天宗”，算是對陸長生相當重要的一個地方了。

　　陸長生交代了一番百花宗的事宜，便直接前往天聖城。

　　相對聖星城，天聖城無疑要落後了許多。

　　當陸長生重新回到了天聖城時，卻隐隐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他徑直進入了聖土天宗。

　　現在的聖土天宗早已經今非昔比。

　　靠着曾經陸長生留下的底蘊，再加上還有李家作為攻守同盟。

　　聖土天宗發展的很順利。

　　至今已然成為了天聖城的頂尖勢力之一。

　　“你是誰？這裡是聖土天宗，若是想加入聖土天宗，還得在下個月來。”

　　守衛聖土天宗的武者攔住了陸長生。

　　以為陸長生是拜師的武者。

　　陸長生微微一笑，手中一翻，赫然出現了一塊身份令牌。

　　“不知道你是否認識這塊令牌？”

　　聖土天宗守門弟子一看，頓時瞪大了眼睛。

　　“這是……太上長老令牌！”

　　“您是太上長老？”

　　守門弟子自然知道，聖土天宗有一位傳奇的太上長老。

　　多年前離開了聖土天宗，甚至離開了天聖城，不知所蹤。

　　可是，誰都知道，聖土天宗其實就是那位太上長老一手創建的，堪稱聖土天宗的祖師！

　　現在，太上長老居然回來了？

　　“不錯，我是陸長生。”

　　“不用通傳了，我進去看看。”

　　陸長生說完，直接身影微微一晃，居然已經跨越了數十丈，進入了聖土天宗。

　　不過，守門弟子又哪裡敢不通傳？

　　于是，立刻去禀報掌門、長老等人。

　　很快，聖土天宗掌門、長老們便紛紛趕來。

　　他們眼神一亮。

　　臉上的表情無比激動。

　　“真的是太上長老回來了！”

　　“太上長老，您一走就是這麼多年，杳無音信，我們還以為……”

　　“不過，太上長老終歸還是回來了。”

　　許多長老都很激動。

　　陸長生終究還是回來了。

　　畢竟，陸長生在聖土天宗，那就是一個傳奇！

　　“沒什麼，我這次回來就是看看。”

　　“現在聖土天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陸長生見到這些曾經的“故人”，卻忽然發現，沒什麼好說的。

　　這些人距離他的層次太遠了。

　　即便陸長生自認自己初心不改。

　　可是，卻自然而然就有了隔閡感。

　　一尊天聖。

　　甚至媲美武道至尊的天聖。

　　和這一群連武聖都不是的武者，還有什麼可聊的？

　　沒有共同話題了。

　　甚至，聖土天宗都跟不上陸長生的步伐。

　　“都說說聖土天宗這些年的發展。”

　　于是，陸長生靜靜傾聽者聖土天宗這些年的變化。

　　其實沒出過什麼大事。

　　都是按部就班，穩紮穩打發展到了如今。

　　當然，這也和李家分不開。

　　如今的聖土天宗，不靠李家也依舊是天聖城頂尖勢力之一了。

　　就算陸長生不在，聖土天宗也能一直發展下去。

　　“不錯，你們做的很不錯。”

　　陸長生很滿意。

　　本來他打算把聖土天宗一些長老的修為提升上去。

　　大不了轉化成皿裔。

　　可是，仔細想想。

　　要是轉化成武聖層次的皿裔，對聖土天宗而言并不一定是好事。

　　畢竟，一旦轉化成了皿裔，在天聖城可就成了“異類”。

　　如果單獨是一兩個人，那肯定無所謂。

　　可是，整個宗門都成了“異類”，一旦陸長生離開時間長了，聖土天宗的下場肯定不會有多好。

　　還是像現在一樣。

　　聖土天宗按部就班的發展就行了。

　　“好了，我這次還得回古域一趟。”

　　陸長生沒有在聖土天宗停留太長時間，而是回到了古域。

　　去了古域天宗一趟後，陸長生更是沒什麼好看的。

　　古域天宗經過陸長生成立聖土天宗時的改革，早就已經面目全非。

　　至少對陸長生而言，太陌生了。

　　于是，陸長生又回到了北域，回到了南陽城，回到了妙手園。

　　妙手園，這是陸長生“武道”的開始。

　　隻是，陸長生現在也有五六十歲了。

　　基本上妙手園曾經的熟人老的老，死的死。

　　幾乎沒有什麼熟悉的人。

　　妙手園依舊興盛。

　　但卻物是人非，不是陸長生記憶當中的妙手園了。

　　一時間，陸長生忽然感覺有種孤獨感。

　　似乎他成長至今，沒有誰能夠陪伴在他身邊。

　　陸長生又慢慢回到了曾經妙手園的房子。

　　這是他曾經買下的隐秘住處。

　　妙手園的人都不知道。

　　現在幾十年過去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可是，當陸長生悄無聲息的走進院子時，卻發現院子内似乎有人居住的痕迹。

　　“嗯？”

　　院子打理的井井有條。

　　非常有煙火氣息。

　　陸長生看到院子裡還晾曬着一些衣服。

　　看服飾，應該是一個女人。

　　難道是他的院子這麼多年空着，被陌生人給霸占了？

　　還真有這種可能。

　　幾十年都空着的房子，極有可能被人霸占。

　　“吱呀”。

　　忽然，大門被推開。

　　一名老妪拄着拐杖，提着菜籃子，慢慢悠悠的走了進來。

　　她的腳步很慢。

　　似乎是孤身一人。

　　轉身把大門關上，老妪又慢慢悠悠的走進了屋子。

　　“嗯？”

　　剛剛走進屋子，老妪看了一樣地下，随即臉色微微一沉。

　　她看了看四周，卻并沒有看到什麼人。

　　于是冷冷說道：“既然來了，那就出來吧。”

　　“老婆子退隐江湖至少有十多年了，沒想到還有仇家追上門。”

　　“來都來了，報上名來吧。”

　　老妪聲音鎮定，一點也看不出驚慌。

　　“我不是前來尋仇的。”

　　“或許你不信。”

　　“這間院子原本的主人，應該是我。”

　　忽然，老妪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老妪瞬間轉身。

　　她的手中其實已經扣住了幾根飛針。

　　正要施展暗器。

　　可是，當她轉身看到了身後的那道身影。

　　尤其那副熟悉的面孔，整個人卻如遭雷擊一般，僵在當場。

　　“陸……陸長生？”

　　“不，不對，幾十年過去了，陸長生至少也有六十歲。”

　　“你不是陸長生，你究竟是誰？難道是陸長生的孫輩？”

　　老妪似乎認識陸長生。

　　看着陸長生的模樣，非常震驚。

　　陸長生也很驚訝，他看着老妪道：“你認識陸某？”

　　陸長生意識一掃。

　　老妪模樣非常蒼老。

　　陸長生實在沒有印象。

　　可是，當陸長生意識一掃，老妪的面孔瞬間刻印在腦海當中。

　　頓時，他的腦海中就浮現出了一張面孔。

　　“你是……李紅妝？”

　　陸長生認了出來。

　　李紅妝！

　　當初在南陽城黑市結識。

　　後來更是攜手做下了許多事，也算是和陸長生有一段淵源。

　　陸長生沒想到，還能夠再見到故人。

　　隻是，當初英姿飒爽的一個年輕美人，現在卻變成了一個滿頭白發，蒼老不堪的老妪。

　　“你……你真是陸長生？”

　　“可是，六十歲了，你怎麼還如此模樣？”

　　“如此……年輕！”

　　李紅妝顫顫巍巍，臉上滿是不可思議之色。

　　陸長生一把抓住了李紅妝，攙扶着李紅妝的身體。

　　現在陸長生已經确認，老妪的确就是李紅妝了。

　　說來這間院子，除了陸長生而外，也的确隻有李紅妝知道。

　　隻是，李紅妝退隐江湖，卻一直住在這間院子。

　　對方的目的不言而喻。

　　有些事，陸長生不是不知道。

　　隻是，道不同。

　　雙方現在隻能以這種方式見面。

　　“對，是我。”

　　“武道之神奇，長生亦不算什麼。”

　　“我已經在武道之路上走了很遠很遠，别說幾十年，就算幾百年、幾千年，甚至幾萬年，我也會是這個樣子。”

　　陸長生攙扶着李紅妝坐下。

　　“你難道已經成了傳說中的仙神？”

　　李紅妝曾經闖蕩江湖。

　　也聽說過曾經仙神的傳說。

　　但她當初一直都覺得是無稽之談。

　　可現在看到陸長生，她才知道，原來世間真有不老仙神！

　　“當我就知道你不凡。”

　　“但以我的眼界，或許隻會覺得你能成為江湖絕頂高手，沒想到你如今卻成了不老仙神。”

　　李紅妝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可是，這一絲笑容卻很勉強。

　　曾經，她以為陸長生早就死了。

　　否則也不會幾十年都不會回到南陽城。

　　沒想到，陸長生是成了不老仙神。

　　她苦等了幾十載。

　　直到現在滿頭白發，滿臉皺紋，垂垂老矣後才等到陸長生，又有什麼意義？

　　“李……李姑娘，你為何住在這裡？”

　　陸長生其實一眼就能看出，李紅妝應該沒有成親，甚至都沒有破身。

　　李紅妝顫顫巍巍的直起身子，那雙渾濁的眼睛望着陸長生道：“你應該猜到了，我是在等你，而且已經等了你很久很久……”

　　“曾經，我一度以為你死了。”

　　“但還抱着一絲希望，所以我就一直守着這間院子，希望你有朝一日回到南陽城，回到這間院子，我就能再見你一面……”

　　陸長生沉默了。

　　“我有一法，可讓你重獲新生，返老還童，恢複年輕。”

　　“你可願意一試？”

　　李紅妝沉默許久，忽然，她笑了。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你我之間，道不同，本身就不是一條路上的人。”

　　“是我癡心了。”

　　“不過，能夠再見你一面，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我已是風中殘年，活不了多久了。就算能重返青春，但也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就讓我慢慢消逝在歲月中吧……”

　　李紅妝搖了搖頭。

　　她不願意。

　　或者說，她看到陸長生的一刻，便已經徹底明白了。

　　“我們也算故人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