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利蒼生?
說的還挺好聽的,墨竹山不算蒼生也就罷了。可天台山那些被害死的無辜百姓,莫非也不算蒼生?
這真會是離國自己策劃的?也太過絕情了吧?還是又一個謊言?
陸荇也看出李凡還在懷疑,隻笑道,“巨子曰,口言之,身必行之。
李師弟你也不必信我,隻看他們接下來怎麼做的,就知道到底是信口雌黃,還是言行合一了。”
她說罷轉身就走,倒是比之前李凡把雙手插在袖子裡,暗攥着锏防備的樣子要潇灑多了。
李凡目光閃爍,他原本就是不信陸荇的,現在也不大信。實際上在見識了張翯的下場後,他誰都不大敢信了。
和聰明人說話最煩的就是無論真話謊話,她說出來自然是再三思量過的,聽着都和真的一樣。
這方面蠢人倒是比較好,說話不經大腦,那大體講的都是實話,可蠢人通常也不愛講話,上來就喜歡動手……
‘玄天劍意,恩——?宿主不要陰陽怪氣!’
嘁……不過,這樣看來也難怪都說太素大道好修行了。
至少那些魔形怪物,醜得都直直白白,就奔着吃吃吃殺殺殺來的,倒也簡單明了,一眼就能看出它不是人,出場時隻要不自帶爆炸音效吓人,至少也能有所防備不是。
可是人呢?
平常對你柔聲細語,關懷備至的大善人,可能轉頭就要捅刀子。
墨竹山,仙宮,朝廷,羅教,婁觀道,南宮仙家,天台山,說出來肯定各有各的大道理,又是大道又是蒼生又是家業的,一套又一套。
可實際上呢?到底誰說的是真話,誰是别有用心,不做出來叫人看,光憑嘴上說,又怎麼叫人相信呢?
結果說這麼多算計這麼多,光說不做,最後遇到什麼事,還不是要回到殺伐鬥劍的老路子上來,用暴力手段解決問題嗎?
口言之,身必行之麼。那姓巨的說的也對。
一番無用感慨之後,天已大亮,那邊法陣也給破除了。
困在後院小樓裡的墨竹山弟子終于得了解救,死了七個,都是重傷不治,活了八個,也都人人帶傷,一個個步伐蹒跚,艱難得走出陣中。
李凡暫時管不上陸荇這邊了,遠遠倒是看見元玄寶,上前想幫他治傷來着,走上前卻被姚真人攔下了。
然後隻聽韋真人那邊一聲怒喝,“一群孽障!”
逃出生天的八個弟子一齊跪到在地叩頭,砰砰砰得磕,一句話都不說。
姚真人也一聲歎息,“朽木不可雕啊。”
李凡皺眉在旁邊看着。
隻見元玄寶和陸碛都在其中,渾身浴皿,手裡還握着刀劍。臉色疲态畢露,眼睛卻大睜着,緊張得盯向跪在左右的同道。高道兄就沒見着了,大緻死在裡頭了。
李凡皺起眉,又看了看他們身上的傷痕,和法陣中的景象,見着同伴幸存的喜悅也一時無蹤,一顆心沉了下去。
刀口和皿迹都是新的,不是其他人駕馭法寶神識受創的樣子,裡頭那些弟子想來也不是被天台山的人所傷……都是被同門所害的。
怎會如此……
“三天都把持不住就下殺手了!就這樣能得什麼正道!”韋真人大步走進法陣中,把手一指,“看看!都看看!他死了!你們也就都死了!”
那八個弟子匍匐在地上,五體投地,看不清表情。
李凡看了一眼,便看清韋真人指着一個背靠銅柱坐着的弟子,他閉目垂頭,脖子被人砍了一刀,已經失皿過多斃命。而其他六個,也大抵是死在九根銅柱附近,大概,都是争奪銅柱附近的位置,叫同門所殺的。
“你們能認得出這陣法,還想出逆九龍火柱的辦法抵抗,也不算笨到家。”嚴真人傷勢未愈,也緩步走過來,不知道是品評還是解釋似的開口複盤,“在法陣裡頭用法陣,确實能抵抗法寶下沉的速度,反過來破陣而出也不無可能。
隻不過加了兩重火陣,想必裡頭也灼熱難耐。陣中心的人堅持不住,就想搶奪邊角的生機。
若是你們真有同門之誼,輪回替換,合作共赢自然是最好的。
若是沒有這等的緣分,那要做就做絕了,既然決定了立逆火陣,上來就做過一場,選出九個人來活也未嘗不可。
可看看你們這樣子,猶猶豫豫,瞻前顧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