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等他思考太多,一陣陣龐大的道元之力頃刻便将他覆蓋、包裹,直至裹成一個粽子,直至在他四周浮現出一個又一個的深灰色道元風暴。
這些風暴撕扯着整個天地的神力,也攪亂了整個隐神宮内所有的天道感應,更驚動了某個連司馬元都感到窒息的恐怖存在。
那個存在,層次太高,幾乎是司馬元所見到的最強悍、最霸道、最無敵的存在。
當那個存在似降下一道若有所無的意識時,以司馬元為中心的數百萬裡空間都為之靜默、凝滞。
這一刻,包括隐神宮外兩大殿主,太清宮六位道尊洞主都陷入死寂。
一種不受自家控制的死寂,如同生死都操之于他人之手。
不過這種令人窒息的感覺也僅僅一閃而逝,倏忽而過,但留下的陰影卻是令人銘記在心。
這一刻,司馬元思維停滞,皇甫道神五人眼露欣喜,但礙于那位恐怖存在的實力影響,而無法動彈。
在這特殊時刻,司馬元腦中不斷有靈光閃過,身上化虛之力更是不斷蔓延,直至侵占整個身體,不過呼吸功夫,其全身上下便早已化虛之力奪去大半神元。
肉身虛化,靈神歸于永寂,觀其态勢,似已完成兩成之多。
但就在這時,在司馬元即将化掉五髒六腑之際,隐神宮那位驟然将目光凝聚在司馬元身上,那位傳說中早已登臨道尊頂峰,開始觸摸聖人屏障的隐神衛第四代首領似乎露出驚訝之意,繼而露出了然之意,緊接着便有呢喃聲傳出:“原來是那個小家夥的皿脈”。
随即在梁濟、陳關韶臉色大變,不好,司馬乾竟連這位都‘賄賂’了!
俄而,其其等膽肝欲裂之下,一隻大手自隐神宮最深處搖搖探出。
這隻大手足以覆蓋整個天穹,更勿論區區一傾之地了。
大手蕩出,太清宮突起仙樂,似有龐大的模糊光影浮現在空。
與此同時,在玄真洞天的最上空,一道黑影擡眼望來。
這一刻,三大浮黎至尊再次聚首。
在皇甫道神躬身恭迎,蕭毅齋匍匐叩首,以及靈瑤仙子、陳景清、蘇若煜三人叩首納拜之際,三大至尊沉默對視少許。
這個‘少許’在數位道尊看來,不過瞬息功夫,但唯有不被至尊影響的司馬元方才知曉,在一刻,世間的一切都已無足輕重了。
于這三位而言,萬裡、十萬裡乃至百萬裡空間阻隔都不過觸手可及;就連時光歲月都在這一刻自我催眠,陷入沉寂。
這一刻,被司馬元稱為‘永恒之時’。
因隐神宮那位的關系,司馬元得以傾聽道三位至尊的法力波動之音,但其具體内容卻無法獲悉。
隻知道,在皇甫道神以為的‘瞬息’時間裡,其實早已過去數刻鐘、數十刻鐘。
無人知曉三位至尊究竟說了什麼,也無法知曉。
更無人敢輕易揣測。
隻知道,從今日之後,司馬元入主隐神宮再無人質疑。
或者說,因為此次皇甫道神等人意欲‘挑撥’、‘離間’乃至慫恿三大至尊生死械鬥的圖謀早已失算,從頭到尾都不過是三大至尊的算計。
而司馬元雖說不知這背後藏有諸多謀劃與籌謀,但他知道這位隐神宮至尊存在似乎為了讓司馬元留在隐神宮,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好似萬年不允其出手之類。
但這些終究隻是猜測,他不曾詢問那位,也不敢詢問。
少許,這個‘瞬息’功夫過去之後,太清宮之上模糊身影消散,并未留下任何隻言片語,皇甫道神并無任何怨言,因為從他繼任宮主之味時,自家老祖便一直是這般模樣,每次前去拜見也僅僅隻是自述自說,那座亘古不變的雕像從始至終都未曾傳出一語。
玄真洞天之上,黑袍垂目,掃來一眼衆人,他們齊齊身形一顫,戰栗、恐懼乃至窒息之意凝聚心神,但好在當他們快要堅持不住之際,那道目光終于消散。
離去之前,那道黑袍深深地看了皇甫道神一眼,頗有後生可畏之意。
但除了皇甫道神與另外兩大至尊之外,無有第四人知曉此事,皇甫山主也并未看在眼裡。
若連這點威壓都堅持不住,日後還如何攀臨上界?莫非還要他親自扶上去不成?
司馬元承繼隐神宮主之事再無懸念,但在這之前,他消失過一段時間。
這段時間,便是與那位神秘存在相處之時。
太清宮不知司馬元究竟經曆了什麼,也無法獲悉,詢問諸多暗子,他們也無法知曉其中詳情,即便是天極閣主梁濟也難以探聽到絲毫。
隐神宮地底宮殿。
司馬元閉目而作,身上狀況足以令人大吃一驚。
半是透明,半是實質。
距離其化道之時已然過去數十日,但他并未成就道尊,但實力卻突飛猛進。
修道之路中,先神後仙。而意欲成仙,必先求道。意欲求道,則要化虛。化虛之本,在于靈神。靈神之始,源自天嬰。
司馬元臻至靈神不過百餘年,後一路高歌猛進踏入靈神後期之時日更是令常人難以望其項背。
但他進階雖快,但卻忽視了修道最本質、最原始之路,那便是累積。
猶如一缸蓄水池,司馬元雖假借他人之手注入半缸,但終究由于灌注太快,以緻這口缸難有後繼之力。
且灌注太快,存儲法力神元的肉身軀體未曾真正适應靈神進階,當然最為根本的問題還是司馬元這些年東拼西湊而來的底蘊太過淺薄,比之一點一滴存積而來的修道神元終究
有所不如。
而這些潛在的隐患本來會在司馬元晉升道尊之時一起爆發,但由于盧希夷‘橫插一手’,中途贈予其三成道元,使得司馬元諸多隐患徹底掃清,一改往昔底子淺薄、積蓄不夠的情況。
此刻他正端居在隐神宮某處秘閣之内,身上諸多道法化作的神符飛速旋轉,如同一位位赤金色精靈,萦繞飛舞,久久不絕。
道尊存在乃是站在整個靈神域修道金字塔頂端的存在,可以說在九大至尊不出的時代,各大道尊便是掌執四方的權勢人物,這些人法力滔天,境界高深,勢力廣布,爪牙遍及四方。
司馬元靜心獨坐,四周化虛之力震蕩之際,絲毫不動其心,卻見他身上玄功演化,心神内部似有一股強大力量正在悄然誕生。
這股力量玄之又玄,似虛無之力,卻夾雜着司馬元本身的靈力。
司馬元心神如一,控制着體内那股無形之力不斷的沖刷着五髒六腑,如同甘霖雨露般洗滌着身心上下。
運功良久之後,司馬元緩緩睜開雙眼,眼中似有精芒一閃而逝,他喃喃自語地道:“修道之路猶如登天,本是逆天而行,豈可知難而退?”
今次運功,雖運行平緩,行雲流水,但并無任何實質性進展,這與司馬元心中所預料效果相差甚遠。
在運功初始,以他本意是要一步登上道尊僞境,徹底越過這個門檻,但不知為何,終究未能功成。
司馬元沉吟少許後,決定再次去拜訪一下那位前輩。
思慮穩定後,他當即起身,躍出秘閣,向着地下一踏。
當其身形再次出現時,已在某處青銅色澤的古樸大門之前。
司馬元深吸口氣,臉色肅然,對着青銅大門俯身一拜,口中沉聲道:“司馬元拜見前輩”。
少頃,一股龐大意念緩緩蘇醒,如同自沉睡中歸來。
司馬元當即精神一陣,他知道此乃這位前輩的一道分念,和先前一樣,司馬元将心中所疑道出,對方沉寂少許後,再出傳出一道意念。
這道意念足夠長,卻是闡釋了何謂道尊,又該如何晉升道尊。
司馬元聆聽良久後,心中頓時豁然開朗,繼而心悅誠服的對着前方一拜:“多謝前輩”。
随後一陣光華蕩出,便再次回到秘閣之中。
當其再次盤膝而坐時,輕輕吐出一口濁氣,眼中愈發清明,同時心中也悄然松了口氣。
幾天前,司馬元被那人強行抓至此地時,并未見到對方廬山真面目,隻是傳出一道意念,告訴他日後旦有任何問題,皆可去尋他,但必須涉及生死存亡或者修道疑惑等事情,否則一概不理。
初始他還有些蒙圈,辛苦出世一趟,救了他一命之後,便告訴他這些,委實是以司馬元的腦袋都無法反應過來。
按照他的估計,這位擒住他的強大存在,僅此将其抓走不是對其搜魂奪舍,便是禁锢乃至滅殺,畢竟這種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